仰宇为梦：从北大到IPO

　　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房间，方梦寻缓缓睁眼。她看看表，此时是早上八点。

　　她躺在床上，想着昨晚在石仰宇房间他充满酒气的吻。一开始是他在强吻，后来方梦寻被他感染，也深陷了进去，开始主动热烈回应着他。他们吻得昏天黑地，直到石仰宇不敌酒意沉沉睡去。

　　她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一件裙子。今天是周末，不需要再穿成一个律师的样子了。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待会中午跟石仰宇见面会不会很尴尬。

　　看来石仰宇对自己也似乎还有感情，方梦寻的内心在翻涌。

　　要不然自己豁出去跟他表白，承认还有旧情，问问他愿不愿意复合？

　　毕竟他那么高傲的人，自己说的分手，怕是不会主动开口提复合吧。

　　方梦寻想着这些事情，肚子也在咕咕叫了。吃了一周千篇一律的酒店早餐，她决定出去觅食。在街上逛了一会，她钻进了个小店，要了一小碗馄饨和一个生煎包。

　　满足地吃完后，她一个人在街上百无聊赖地逛着，最后踏入了一家咖啡店。

　　坐在咖啡店的二楼露台区域，方梦寻看着街景出神，脑子里还在理着复合之事。

　　蓦地，她想到了那天去吃铁板烧的路上，石仰宇问的拟上市公司实控人在上市前后结婚的问题。

　　“仰宇科技马上进入IPO辅导期，若此时传出总裁恋情，会不会遭人举报？若引来监管关注，追问实控人股权稳定性、是否计划结婚、对方是否持股……难道真要律师把这些写进反馈回复，永远留在网络上？”

　　她被自己的脑洞逗笑，律师这职业病，真是深入骨髓。

　　她努力搜寻着大脑的记忆，不记得见过哪个项目被问过如此“八卦”的问题，只记得有实控人离婚被关注的。

　　“也许是根本没有实控人在报会这个节骨眼结婚或者是传绯闻吧。”她自嘲道。

　　她又想起了石仰宇希望她出任的法务总监一职。若她真去仰宇科技做法总，却与总裁谈恋爱，不止涉及利益输送，更可能因她职位的特殊性，引发对股权稳定的连环质疑。

　　方梦寻这律师职业病真不是病得一般的深，虽然只是潜在风险，她已经想的脑壳都疼了。

　　仰宇科技现在急需上市融资，绝不能因实控人变动问题而推迟。怎么看，此刻都不是复合的时机——不能公开，不能结婚，更不能边恋爱边去他公司当什么法总。

　　想到最后一个问题，她心中泛起一阵隐痛。

　　这几天跟郑柳升还有范总的聊天让她对石仰宇的创业历程和如今的困局多了一些了解，她当然想尽全力帮他，而不是做一个只能躲在暗处、连给建议都要避嫌的角色。

　　方梦寻正想的出神，石仰宇发来了微信，问她有没有起床，一会几点见。

　　她望着对话框发愣。昨晚两人拥吻的场景再次浮现在她脑海里，惹得她脸颊微微发烫。

　　要不然，让石仰宇的态度替自己做选择吧。

　　石仰宇按照方梦寻发来的定位来到了咖啡店。他今天穿着深色的休闲衬衫，没有穿西装，少了一丝冷硬，多了一分柔和。

　　方梦寻盯着他的脸，似乎没有看出表情有异样，难道真喝断片了？

　　“方律师大早上这么有雅兴，一个人在这喝咖啡？”他坐了下来，目光掠过她，看来他对她今天的打扮感到新鲜。

　　“平时确实没这雅兴，这不是难得想给自己放一上午假。”方梦寻被他打量的目光弄的不自在，决定主动提起昨晚之事，看他的反应。“早C晚A感觉对石总很应景，那位投资人一定是个重要的人，才让石总昨晚醉成那样。石总若是酒醒了，今早不来杯咖啡？”

　　她语气轻松，桌下的手却紧张地蜷缩。

　　石仰宇眼神微动，“昨晚那个投资人太能喝了，我回酒店时还有点意识，怕我一个人上不去，只能给你打电话。”他的表情不露声色，“但后面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服务员说，他们和你一起送我回房间的。看来又欠方律师一个人情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方梦寻忍不住喝了一小口咖啡，以掩饰自己怀疑的表情。

　　“不知方律师昨晚送我回去之后，我有没有说什么胡话？”石仰宇突然发问。“我确实不记得了，不过酒后之言，若有误会，还望原谅。”

　　方梦寻看着他的脸，神态自若不似假装，看来他是真不记得了。

　　不然，就是他并不想记得。

　　如此说来，刚才纠结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方梦寻内心泛起一阵酸涩，但也有一丝释然。

　　“你什么都没说，我呆了一会看你没问题就回房间了。”她喝完了最后一口咖啡后起身，“我们去吃午饭吧。下午我要在酒店加班，你昨晚估计醉酒也没睡好，等会吃完午饭回去补补觉吧。”

　　“怎么，今天还加班？”他们走出咖啡店，石仰宇不解，“周一再干来不及吗？”

　　“今明两天我想把手上的活清一下，再把未完成事项列个清单好交接。”方梦寻淡淡地说，“我准备周一提离职，怕提完离职就没心思工作了，早点做完我心里踏实一些。”

　　石仰宇露出一丝愕然，“你……”他停下脚步，“你同意来仰宇科技了？”

　　“是啊，领导，辛苦周一让你们HR给我发offer吧，我见到offer立刻就提离职。”方梦寻见他停下，转身望着他。

　　听到方梦寻喊他“领导”，石仰宇傲慢的脸上露出明显的笑意。

　　“我今天饭还没请呢，方律师就已经上钩了？”

　　“怎么不用请，我还有条件要提呢。”方梦寻坦然地说，“走，今天中午去吃海鲜，我已经看好地方了，就在这附近。”

　　“说吧，什么条件？”两人点好菜，石仰宇故意做出一副傲慢的表情，“只要不是让我把公司卖给你一类的，我一定尽全力满足方大律师。”

　　“约法三章，都答应我才同意去。”方梦寻没有理会他的玩笑，她摆弄着手上的杯子，“第一个条件，我要充分的权力自由。当然，你是我的上司，我会履行好下属的职责，重要事情向你汇报清楚，听你决策，但我在律所呆惯了，不喜欢很多企业里事事请示的领导风格，所以我希望你只把控大方向，细节让我自己决定。”

　　“当然，我现在也是这个风格。”石仰宇立刻应允，“所有部门的总监都向我汇报，我也没精力什么都管。再说对你，我放一百个心。”

　　“第二个条件，我只承诺干到仰宇科技敲钟。”她抬起了头，“之后我可能随时走，还请石总到时候放人，同时也帮我写写推荐信，让我的简历好看一点。”

　　听到这个条件，石仰宇嘴角微沉，没有接话。

　　方梦寻见他不接茬，继续抛出第三个条件：“最后一个条件，我入职后，若有人扒出我们俩以前的事情，不管是仰宇科技的同事还是外面的人，我们俩一律统一口径说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北大校友和朋友，仅此而已。”

　　石仰宇眉头骤然蹙紧。

　　“我的条件说完了。至于薪资，仰宇科技现在在亏损，你不必比坤海给我开的多，就按市场行情还有你们公司整体的情况来就行。当然，如果后续真的扭亏为盈，我也不介意你把差额用年终奖的形式发给我。”

　　方梦寻说完这一席话，端起茶水靠在椅子上，借机避开了石仰宇死死盯着她的目光。

　　既然刚才他的态度是“不记得”，已替她做出选择，那么她将去做他公司的法总，拼尽全力，护他上市。

　　至于感情，她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把柄，所以第三个条件，必须逼他同意。

　　不知怎地，她有些希望石仰宇现在立刻强势拒绝她的条件，站起来喊着他还爱着她，不要跟她只做朋友。

　　可惜，生活不是霸总小说。

　　海鲜一盘盘被端上来。两人在沉默中对坐，各自咀嚼着未明言的情绪。

　　漫长的沉默后，石仰宇终于动了。他没有看她，而是拿起公筷，将最大的一块龙虾肉默不作声地夹到她碗里。

　　“好。”他开口，声音有些发紧，但异常清晰，“你的条件，我全部同意。”

　　没有霸总小说的情节，甚至连句追问都没有，反倒让方梦寻心中那点微弱的希望彻底熄灭。

　　她不露声色地深吸口气，但脸上是笑意。她向石仰宇伸出手，“希望和石总合作愉快。”

　　这一幕像极了一年前她第一次去仰宇科技开会的场景。石仰宇注视着她，抬手握了握她的手。

　　“那就以后有劳方总监了。”

　　他手心里的温度让方梦寻恍惚一瞬。

　　但很快，他缩回了手，脸上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结账后，两人并肩走向酒店。午后的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时而交汇，又迅速分开。

　　“周一，”在酒店大堂，他停下脚步，语气已是纯粹的合作伙伴，“我会让HR和你联系，希望你尽快入职，仰宇科技目前很需要你的专业能力。”

　　“明白。”方梦寻点头，“那我先上去了。”

　　“对了，范总约我晚上一起吃饭，很多年没见了，我拒绝不合适。原先答应今晚和你吃饭，要不你也一起去？”

　　“不用了，晚上我自己吃吧。只是，石总可别像昨晚一样喝得不省人事啊。”

　　她笑着说完，转身走向电梯，没有回头。石仰宇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深沉。

　　直到电梯门合上，他脸上伪装的平静才瞬间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疼和势在必得的决心。

　　他拨通了助理的电话：“让HR尽快准备法务总监的劳动合同，细节直接找我沟通。还有，上次我跟你说的实控人婚恋引发股权稳定性质疑的破解方案，让那个专家尽快发到我邮箱。”

　　他挂断电话，想起了昨晚在他房间那意乱情迷的吻。他当时虽然已经意识不清，但他确认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

　　之所以装出不记得，是因为他拿不准她的想法，担心她会认为那只是成年人在酒精与旧情催化下的一时冲动。

　　刚才她的约法三章干得漂亮。看来这么多年的职场历练下她已沉稳许多。她为他着想，主动提出降薪，并想出自认为完美的一招来划清界限，意图“顾全大局”。

　　只是，她似乎忘记了，那天在车上，是她亲口告诉了他实控人婚恋的风险，而他，自那天起已开始着手准备方案。

　　方梦寻，你以为划清界限游戏就结束了？不。我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石仰宇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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