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名侦探小包

　　正如包兴所说，大相国寺的斋饭每日限量供应，等包拯回过神来，斋饭是一份都不剩。包拯和包兴站在人声鼎沸的斋堂里傻眼了。

　　整个斋堂里乌泱泱全是人，没有一处下脚的地方。公孙策躲在斋堂角落里干着急，他眼疾手快，排在最前头，早已抢好三份斋饭。可包拯主仆二人迟迟不到，周边许多人红着眼，虎视眈眈望着他，欲把斋饭连带他一口吞噬。

　　更有许多不满的人故意大力撞向他，企图从他手中抢夺斋饭。面对许多远道而来却吃不上斋饭的人，公孙策满头大汗，红着脸不停向周围人作辑，以求原谅。

　　还好包拯目力好，发现公孙策，拉着包兴挤到斋堂最角落的位置。公孙策见到包拯，如见救星：“你俩可算来了，要不这群人非把我给吃了。”

　　包拯抱拳：“有劳公孙先生了，路上遇到一件怪事，耽搁了。”

　　公孙策连忙将两份斋饭推向主仆二人：“快吃，好多人没吃到，正打算抢呢！”

　　包拯惊疑未定，环顾四周，竟有个别壮汉占着自己身量高大，全然不顾礼义廉耻，从妇幼手中强行抢夺吃了一半的斋饭后夺门而出。斋堂外响起一阵吵闹，听那声响，那位抢斋饭的壮男未走远，又被另一波人抢走。

　　公孙策扶额：“幸亏我坐在角落，要不然这三份斋饭早就被抢走了。”

　　包拯疑惑，低头查看手中的斋饭，不过是一块馒头，一碗粟米粥，小菜两样，除了馒头上映着山茶花花瓣，并无特别之处。

　　包拯看到馒头的山茶花，心里苦笑，原来了然大师喜欢山茶花，大相国寺中到处种满山茶花，连馒头都要刻印。

　　包兴看到斋饭这么抢手，连忙狠咬一口馒头，又盛一汤匙粟米粥：“少爷，公孙先生，这斋饭并无特别味道，为何这些人如此疯抢？”

　　包兴因为这份抢手的斋饭，对公孙策态度好转，语气恭敬许多。

　　公孙策凑近二人，低语：“说实话，我刚开始吃觉得很一般，可只要三日不食这斋饭，浑身难受。”

　　包拯听到此，想起李文业，呆望着这份斋饭，止住了呼吸。可他转念一想，佛门圣地，应该不会如此吧？更不要说禁药价格昂贵，若要供这么多人......

　　他靠近公孙策：“公孙先生，这......”包拯想了许久的措辞，不知如何开口。

　　公孙策心知肚明：“包兄和我想到一块去了。我用市面常见的方法检验过，斋饭中并无五石散等成瘾毒药。”

　　公孙策随后神秘一笑：“我甚至问过方丈了然大师，了然大师允许我进后厨旁观。所有食材皆从市集上采购，并无特别。”

　　包拯拧眉：“会否是那些米粮店做手脚？”

　　公孙策连连摇头：“起初我也是如此想的，可，了然大师知道大相国寺采购数量广，以防偏颇，因此所有的食材皆分散于各家店铺。每三个月，还会更换一次店铺，务必要让市面上的店家赚取均等收益。”

　　包兴听到此，放心些许，将剩余的粟米粥一股脑倒入口中：“既然如此，只能归功于大相国寺的沙弥们厨艺好，使人欲罢不能。”

　　包拯望着面前的斋饭，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究竟这斋饭有什么稀奇的地方？值得这样哄抢。

　　被斋饭一事这么一闹腾，公孙策疲惫不堪，回厢房倒头就睡。包兴服侍好包拯洗漱后，也麻溜上床，渐渐响起均匀的呼吸。

　　包拯此时还坐在窗边，借着月光细想大相国寺的事，可不知为何，突然眼皮发重，思绪发散。包拯用力甩头，企图恢复片刻清醒，最后体力不支，直接晕倒在地。

　　展昭站在窗外向屋里打探，眉头深锁，他轻轻跃起，悄无声息入屋，用食指放在包拯鼻下，又捉起包拯的右手把脉。

　　还好，这黑面书生身体无碍。他在窗外瞧见这黑面书生突然晕倒，还以为他身染重病，这要是死了，日子该少了多少乐趣？他倒想听听看黑面书生对大相国寺斋饭的想法。

　　展昭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轻叹一声，飞身离去。展昭提防心重，不敢持斋饭。然大相国寺地处偏僻，附近只有普通人家，并没有落脚的客栈提供打尖。

　　留？不留？展昭食量大，一顿不吃饿得心慌。他心念，黑面书生没那么快醒，不如他去吃个饭再回。

　　次日天微凉，包兴朦胧间睁开眼，身旁空无一人，心下疑惑，少爷这么早起？春闱结束，也不打算休息两天，睡会懒觉。希望少爷早日高中，可以不用那么早起。

　　待包兴睡眼惺忪，艰难爬起，发现包拯晕倒在窗下，他着急冲上前，想要扶起包拯。只见包拯浑身冰凉，面无血色，双眼紧闭，任包兴在旁怎么叫唤都不醒。

　　包兴都急哭了，一声凄惨过一声，包兴的哭声吵醒公孙策。由于公孙策和了然大师的关系亲厚，得了照顾，这间厢房就他们三人。

　　公孙策一睁眼，就知道大事不好，他会点医术，上前为包拯把脉。

　　“怎么样？公孙先生，少爷还有救么？”包兴哭哭啼啼，涕泗横流。

　　“嗯，包兄路途困乏，这几日来没休息好，昨夜开着窗在这昏睡，体虚加上风寒，一时半会好不了，还需要将养着，左右没有大碍。”公孙策示意包兴协力，两人一左一右，搀着包拯上床。

　　“公孙先生，既然少爷无碍，为何迟迟不见苏醒？我......”包兴心念，你要是医术不行，我想出门去请个医术精湛的郎中来瞧瞧，反正如今有钱了。

　　公孙策尴尬，包兴年纪小，心里想的全写在脸上：“既然如此，我去请了然大师来瞧瞧。了然大师的医术远见闻名，曾为太后诊治过。”

　　包兴心下大安：“既然如此，有劳公孙先生了。需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开口吩咐。”

　　“你去厨房为你们家少爷讨一碗姜汤驱驱寒。”

　　包兴得令，将包拯托付给公孙策，手脚麻利，一溜烟便跑了。公孙策手忙脚乱开始梳洗，见了然大师可必须仪表妥帖，了然大师最注重礼仪。

　　了然大师平日里虽常赠衣送药，但多年未给人观诊，下意识拒绝。公孙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说起包拯在东京破的大案，及李府的事，语带夸张称赞包拯乃绝世奇才，如今却在大相国寺病危，实在是情况危急。

　　了然大师心中一合计，公孙先生所言正是。

　　了然大师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既然如此，老朽就看看这位后生。”公孙策见终于说动了然大师，欣喜若狂，在前面带路，迈着大步，全然不顾了然大师年过八旬。

　　这也不能怪公孙策，了然大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一张脸上竟无一丝皱纹，也无须，双眼清澈见波，任谁见了，都以为了然大师仅年过五张。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厢房门口。厢房位于后生竹林前，昏暗潮湿的厢房里，包拯静静躺着，包兴侧坐于身边。

　　其余的信徒们一睁眼，看到德高望重的了然大师出现在厢房附近，有的难以置信呆立当场，有的反应过来止不住惊呼，纷纷跪地而拜，口中止不住念着“大师”。

　　了然大师吩咐身边的小沙弥一句，小沙弥手持一小瓶白色瓷瓶，瓶身刻着山茶花印，却无一字。他用杨柳枝沾取少量，左手持瓶，右手挥洒杨柳枝。

　　跪在前排的几名信徒被几滴水珠泼到，喜不自禁，浑身颤栗，双手贴地，不住叩头致谢。

　　公孙策站在了然大师身后，吓得不知所措，他偷看一眼了然大师。只见了然大师双眼紧闭，嘴一张一合，不停念着佛经，声音寂寥，仿佛空谷回音。

　　小沙弥仅挥洒三下，便盖好瓶盖，回到了然大师身后，低眉顺眼，仿佛无事发生。后排的信徒继续跪着，也不恼火，恭送了然大师离开。

　　公孙策心头涌起一丝犹疑，到底请了然大师给包拯看病对么？

　　包兴见了然大师到来，抑制不住欣喜，拧着眉，作势欲拜。他刚在屋内，听见了屋外的动静，心里直打鼓，大相国寺处处透着古怪。为了少爷，豁出去了。

　　了然大师摆手止住，径直上前查看包拯。了然大师冰凉瘦骨嶙峋的手，握住包拯滚烫的手腕。了然大师出家前，学过摸骨，他借着把脉的机会，仔细打量包拯。

　　半晌，了然大师将包拯的手放回被子中，并贴心掖好被角，笑着抬头：“公孙先生，言重了，老衲瞧，只是普通的风寒，包施主平日里身体健康，抓两副药方就能痊愈。”

　　“如此甚好。贫道学艺不精。”公孙策半弯腰，谦卑站远一步，他见到刚才离奇的一幕，心生一丝恐惧，不自觉对了然大师保持一段距离。

　　了然大师见他如此，心里哀伤，面上却不显半分，写好药方后带着小沙弥离去。

　　公孙策盯着药方发愣，只是如此？包兴接过药方，马不停蹄跑去抓药。

　　有钱好办事，包兴出门一会，就带着煎好的药回来了。附近药房听到是了然大师开的药方，掌柜亲自忙前忙后，抓药煎药一气呵成，不足一个时辰就准备就绪。

　　包兴趁着太阳落山前，扶起包拯饮药。了然大师的药方见效快，仅一帖药，包拯就已经醒转。

　　包拯睁开眼，床边公孙策、包兴一脸紧张、屏息凝视望着他：“你俩怎么了？”

　　“少爷，你昏睡了一天，终于醒了！可把我给吓死。”包兴总算将心口放下，他连轴转一天，此时才松下神。

　　“包兄，你多休息片刻，明天一早我们即可启程，此地不宜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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