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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12
卯悦馨是随着一个商队一起来的,浩浩荡荡看起来很多人,但没人太大交集。
晋炆俊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的银色发冠大而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袭紫色纱衣随风飘去,让人不注意到都难。
趁他们一行人停好马,在驿站登记的几分钟功夫,晋炆俊抢先一步来到了卯悦馨身边,乖乖等她登记完,晋雯鸯见状,虽心有不甘还是识趣地站在后面不远处。
“馨姑娘,我…”开口想与对方诉说许多,卯悦馨头一抬,那双永远充满笑意的眉目就这样撞入他双眸,让他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怎么了?”被呼了一声,晋炆俊才回过神,“没,没什么,你穿这样少,不冷吗?”
他还不敢有什么动作,卯悦馨倒是大胆,双手轻轻掐在了晋炆俊腰间,又很快收了手:“你瘦了。”
“我远在明教也听说了中原朝堂之事,潼关被大破时,我知道你一定在,所以寄出了那封信。若你不来,我也知晓你死生,你来了,我就安心了。”
晋炆俊眼眶一热,心下感慨万分,很想去抱她,双臂轻抬又不敢,只得放下,“馨姑娘…”
随后余光一瞥,竟发现了个熟悉的面孔,一句“你怎么在这”就脱口而出了。
“你们认识?”卯悦馨问。
那人身旁带着个小女孩,也是惊讶在此能见到他,正是燕临,“你?”
“认识,认识,哈哈哈…”晋炆俊打哈哈道,“有过一些事。”
燕临不想搭理他,带着燕小雪收拾东西。
说是一些事,其实是晋炆俊这边单方面有些过节。这两人一个属天策府,一个归凌雪阁,说白了都是为圣上做事,远了说是这样,往近了说也算是同僚。
不过是某天晋炆俊在某城休息,夜里出行时碰到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于天策府正道的信念跟了上去,结果反而被打了一顿——正是出任务时的燕临。
燕临本想杀他,见他是天策府的人,一核对也没必要闹出人命,况且凌雪阁出任务必蒙面,没人认识,也就算了。
之后又碰巧遇到过几次,也算认识了。每次碰头,晋炆俊总要冲过去要切磋,但每次都打不过,渐渐的对他心里就多了份不服,总想怼两句。
卯悦馨解释道因为小雪与自己同路过一段时日,自己回程又刚好遇见他们前往北天药宗,就邀请一起来太原休息几日,他们五个人可以一起同行。
好吧,既然是馨姑娘的请求,那就没办法了,同行就同行吧!
他们在太原随便找了间客栈住下,客栈一间的床能住下两人,他们分了分,让两个男性住一间,卯悦馨带着小雪住一间,两个人比较熟络,晋雯鸯自己住一间,分配合理,除了晋炆俊没人有异议,但作为两位男性之一,他的异议无效。
晚饭时候,卯悦馨拉着晋炆俊、晋雯鸯凑到一起,简单讲述了自己这段时间的历程。
包括从洛阳离开,遇到小雪同行一段,又自己向西行进。
她自马嵬驿离开没多久,便得到了长安陷落的消息,心下担忧,所以只想速去速回。历经十日抵达明教,马跑得已是极快,每日气喘吁吁,蹄子都磨破了。卯悦馨顾不上这马是晋炆俊送的,比起马她更担心晋炆俊和晋雯鸯两个人在那一战的情况。
虽说早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真正到那时还是会伤心。明教还是一如既往地狂沙大作,她抵达时已是夜里,听着熟悉的风声,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好像自己不是离开了明教那么久,而是出去玩了几天。
许久未来过,她还记得明教弟子的墓地在哪里,在坐电梯的路途上,撞见了个男孩,正在啃糖葫芦。
她不抱什么希望,但还是上去问了问。“请问你认识一位叫做卯风蓝的人吗?”
那小孩吃糖葫芦的动作顿了顿,摇了摇头,“不认识,但是我知道有人认识,我带你去吧,你要找他有什么事吗?”
卯悦馨摇摇头,“他是我哥哥,我们失联很久了,我想确认他的安危。”
那男孩将她带到了明教弟子练武场,指向场中,“诺,他应该认识的。”
卯悦馨顺着手指方向看过去,场中央有个少年,约莫十二三岁,正在舞弯刀,那架势气势十足,弯刀如日如月,动作行云流水,颇有卯风蓝当年的风范,少年的身影与幼时哥哥的身影叠到一起,她不小心看呆了。
“喂,凯迪!这个人找你师父!”少年闻言,停下了动作,收起弯刀,疑惑地看过来。他眼睛大大的,与眉目凌冽的哥哥截然不同,一下就把卯悦馨拉回了现实。他走上前,对卯悦馨行了个礼。
“我师父已经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不妨与我说。”
果然。卯悦馨深吸一口气,问道:“你师父是卯风蓝?”
“是,你是?”
卯悦馨和卯风蓝不是亲生兄妹,长开后相貌相似处甚少,不怪他看不出来。
“我叫…卯悦馨。”
少年显然是听说过这个名字,愣了一下,随后大脑飞速运转中,想到了个称呼“师…师姑!”
随后便由他带着卯悦馨前往墓地,少年说他叫陆凯迪,也是由卯风蓝捡到、抚养并教导武艺。但也没有很久,卯风蓝就因出任务时中毒而身亡,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卯悦馨他收到这样一个徒弟。
一日为师,陆凯迪日日记着卯风蓝的恩情,每日练刀,将他教与自己的一套武学练得炉火纯青,在同龄人里也算是佼佼者。
“师父总是向我提起你,他很想你吧,师姑。”他个头已经和卯悦馨差不多高,转头看向卯悦馨,平视着对上目光,“师父临死前说他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了,但是他没有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寄去书信,告诉你师父已经…”
卯悦馨听他这么说,又见到他真挚的目光,心里也很愧疚,开口解释:“…近些年苗疆动乱不安,又有各种人叛乱,不允许弟子随意外出。现在平息了,我才得以从苗疆出来……”
陆凯迪将卯悦馨带到了卯风蓝的墓前,大漠风沙多,上面的文字已经磨灭了许多,零星着还能辨认出用西域语言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令人悲伤的地上,陆凯迪决定留在这里陪她。
卯悦馨看起来没什么情绪,盯着墓碑不说话,又坐到了碑旁,紧紧靠着,她告诉陆凯迪不必在这,她想自己与哥哥多待一会。
陆凯迪心领神会,临走前,卯悦馨给了他一支羽毛。
她说是凤凰羽,可以使24小时内死亡的人复活。五仙教弟子每七年可以炼就一支凤凰羽,她加入五仙教十四年,共炼就了两支,其中一支本就是打算给哥哥,另一支留给自己。只是如今哥哥与自己已是天人两隔,她心里有愧,因此将自己的那份送给了哥哥的亲传——陆凯迪,另一支则插在了卯风蓝的墓前。
她隐瞒了只有两支这件事,否则陆凯迪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收下。
那一夜,卯悦馨在墓边坐了一夜,无人知晓她对着大漠的圆月说了些什么。
翌日,她告诉陆凯迪,她要回程了。陆凯迪还想挽留,说她一夜未眠,一大早就出发,太伤身体,卯悦馨说她睡也睡不着,哥哥不在这里,自己还有其他牵挂之人,需要快些回去。
见拦不住她,陆凯迪也只能同意。
离开明教前,卯悦馨借来纸笔,写下了寄往天策府的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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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虽然早有预料,但晋炆俊和晋雯鸯听完还是不免唏嘘。“节哀”
卯悦馨摇摇头,“自从和哥哥失去联络,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也没有特别伤心。倒是更加担心你们,我在五仙教虽不是独来独往,但也朋友甚少,出来后唯有你们两个知交,若潼关一战你们也失去下落,我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晋雯鸯急忙握住她的双手,眼神恳切:“馨姐姐,我们还好好活着。哥哥那日推我上船,我顺流而下直达天策府,身上除了战场上的伤几乎无恙,倒是哥哥…”她话音未落,被晋炆俊抬手迅速捂住了嘴,“我也没事,我当时也撤得很顺利!”
卯悦馨没搭话,反而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直直落进晋炆俊心里,捂着晋雯鸯的手也失了力。
这隐瞒得太明显,她又不是傻的,怎么会不知道?这话题没再继续,他们吃过饭后,又陪着队伍里唯一的小女孩燕小雪玩了一会,几人又一起确定了下明日要逛的地方,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说是一起,其实只有四个人,燕临全程没说过几句话,总是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看着,存在感极低。晋炆俊注意到他,又懒得管,干脆也不和他说话,就这样入了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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