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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征程
三日禁足之期,清音阁仿佛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却又被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系于远方那座金碧辉煌的宫阙。
阁内,琴音不再是持续不断的折磨,而是变成了时而尖锐挣扎、时而短暂流畅、时而戛然而止的断续篇章。
苏临川(慕容)彻底摒弃了所有“慕容”可能该有的邪派路数,完全凭着现代人的逻辑思维、对那点微弱“金色”本源的感知,以及慕容记忆库里那些庞杂的、正邪莫辨的知识,拼命为凌泠音寻找着一条既能提升那该死“熟练度”,又能最大限度减少她痛苦的蹊径。
“这里!别用灵力硬冲!想象灵力像水一样绕过去,对!就这样!”他 often 顾不上仪态,几乎是趴在琴谱上,手指急切地点着那些扭曲的音符,声音因焦灼而沙哑。
凌泠音抿着唇,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完全封闭自我,而是艰难地尝试着理解并执行他那些听起来匪夷所思的指令。每一次成功的“绕行”或“渗透”,都伴随着系统熟练度微小却坚定的提升,以及她体内灵力反噬的轻微减轻。
但过程依旧痛苦万分。《镇魂曲》的根基是扭曲与献祭,任何修正都如同逆水行舟。她常常在即将抓住那一丝流畅感时,又被谱子固有的邪力拉回痛苦的深渊,呕出鲜血。
苏临川一边在心里把谱子原作者和系统骂得狗血淋头,一边又要强撑着慕容的壳子,用各种或讽刺或激将的方式逼她继续:“就这么点能耐?沈砚洲可是等着看成果呢!”“想想入宫!你想在皇帝面前吐血吗?!”
他不敢再像第一次那样轻易握住她的手,那冰冷的触感和她当时的反应让他心有余悸。但他会在她即将失控时,猛地用手指重重点在琴谱那道血弧上,厉声道:“看这里!记住这个感觉,感受它。”
那道血弧,成了他们之间无声的锚点。
阁外,并非始终寂静。
有时,能听到轻微的、烦躁的踱步声。步伐年轻而冲动,在竹林边缘来回反复,却始终不敢越过雷池一步。那是沈知非。
他来了不止一次。每次似乎都想进来,或许是想道歉,或许是想质问,或许只是想看看凌泠音怎么样了。但听到里面断续却未曾停歇的琴音(无论那声音多么怪异),想到家主冰冷的命令和那日凌泠音决绝的眼神,他最终都只是握紧了拳头,带着更深的困惑与怨愤,悻悻离去。
他的徘徊,如同阁内压抑琴音的伴奏,提醒着苏临川和凌泠音,外界的一切并未消失,只是被暂时隔绝。
第三天黄昏,当最后一缕残阳透过竹帘,将阁内染上一层凄艳的橘红色时——
凌泠音指尖流出的最后一个音符,依旧带着《镇魂曲》固有的凛冽煞气,却在收尾处,奇迹般地融入了一丝极微弱的、不易察觉的圆融之意。
她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脸色白得透明,身体摇摇欲坠,全靠一股意志力支撑着。
叮。
【强制任务:三日內提升熟练度至50%,完成。当前熟练度:50.1%。】 【提示:目标人物状态极差,请宿主注意。】
苏临川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妈的……总算……
翌日
阁外传来了不同于沈知非的、沉稳而规律的脚步声。
竹帘掀开,依旧是那两名面无表情的沈家执事。
“泠音小姐,慕容少主。”一人开口,声音平板无波,“三日期限已到,请即刻准备,入宫的车驾已在门外等候。”
他们的目光扫过凌泠音那明显透支过度、却强行挺直的身形,没有任何表示,仿佛她只是需要被按时送走的物品。
另一人补充道:“家主吩咐,宫中事宜重大,请二位务必谨言慎行,一切以沈家声誉为重。”他的目光特意在慕容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警告。
凌泠音艰难地站起身,眼前阵阵发黑。她看了一眼那架仿佛吸食了她鲜血生命的古琴,眼中闪过一丝极深的疲惫,最终还是沉默地、认命般地,准备上前抱起它。
“等等。”苏临川忽然开口。
他走上前,抢先一步,动作有些粗鲁地将那架沉重的、不祥的古琴抱了起来。入手冰冷沉甸,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嘶嚎。他皱了皱眉,压下心头不适,对着惊愕看向他的凌泠音,扯出一个慕容式的、没什么温度的笑:
“这破琴沉重,本少主心情好,替你拿一段。”
他不能替她弹,也不能替她承受痛苦,但至少,这通往刑场般的宫阙之路,这沉重的枷锁,他可以暂时替她分担一二。
凌泠音怔怔地看着他,看着黑袍阴郁的魔头抱着那架象征着她所有痛苦来源的琴,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名执事眼中也闪过一丝诧异,但并未多言,只是侧身让开道路:“请。”
苏临川抱着琴,率先向外走去。
凌泠音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极度不适,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努力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与清冷,跟在他身后。
走出清音阁,晚风带着竹叶的清新气息拂面,却吹不散那浓重的压抑感。
马车华贵,却如同移动的囚笼。
在登上马车前,苏临川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竹林阴影下,沈知非的身影一闪而过,少年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最终化为不甘的隐忍。
车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车轮滚动,向着那灯火通明、却可能隐藏着更大危机的皇城宫阙,缓缓驶去。
更大的漩涡,已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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