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兵bg】我想做个好人

　　“进化？”我冷笑，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就是你们追求的进化？”

　　“你无法理解！”旁边一个研究员狂热地插话，“这是源自神之领域的知识！是打破人类孱弱躯壳的伟力！‘海妖之歌’将重塑……”

　　站在主控台前的首领抬手示意他闭嘴，然后朝我缓缓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夜莺，你怎么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接受过神圣的进化呢”

　　他的手伸向主控台，按下一个按钮。

　　一种极高频率的、超越人耳捕捉极限的嗡鸣如同无形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的所有感官。它不是通过鼓膜，而是直接震颤着我的骨骼，钻凿着我的神经末梢。太阳穴突突直跳，剧烈的头痛排山倒海般袭来，让我几乎踉跄跌倒。

　　但比剧痛更可怕的，是那该死的、诡异的熟悉感。

　　这声音……我听过。不是在耳边，而是在更深的、被遗忘的层面。

　　嗡鸣声像一根冰锥刺入我的脑海，撬开了某些被封死的记忆闸门——惨白的无影灯、冰冷的电极贴片、注入血管的灼热液体、无数次的“感官灵敏度测试”带来的撕裂般痛苦……那些被伪装成“孤儿院医疗检查”的童年噩梦碎片，伴随着这恐怖的嗡鸣，疯狂地翻涌上来。

　　我扶住墙壁，脸色惨白，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看来你的身体还记得这‘神圣的频率’，即使你的记忆被可悲地封锁了。”首领的声音温和，却像毒蛇滑过皮肤，“'掘墓人'死了，但是掘墓计划没有失败！它最完美的造物，终于回到了她命定的位置！”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灼热得几乎能把我烧穿：“你不是武器，夜莺。你是钥匙，是桥梁，是能引导这伟大力量、洗涤世界污浊的圣徒！组织里那些庸人只看到杀戮工具，他们根本不懂！‘海妖之歌’不是毁灭，是进化！是筛选！无法承受其洗礼的劣质意识将被抹平，而能与之共鸣者，将步入新纪元！”

　　他的目光落在我装着手枪的手拿包上，更准确地说，是感知到了我口袋里那枚滚烫的子弹壳——以及更深层的，我这个人。

　　我猛地抬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不仅仅是恐惧和愤怒，还有一种深切的、被当作非人物品看待的恶心。

　　“我不是你的任何东西！”我的声音因抵抗那无孔不入的嗡鸣而嘶哑颤抖。

　　“哦，但你确实是。”他笑得胸有成竹，“你的神经系统是唯一被成功调谐到能安全引导‘海妖之歌’能量场的。没有你，强行运行它……就像用火柴点燃炸药桶。我们需要你，不是作为祭品，而是作为……女祭司。”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姿态如同邀请，“加入我们，引导这力量。否则……”

　　他话音未落，一名“清道夫”猛地将一台便携式屏幕转向我。上面显示着城市某个区域的实时生物信号监测图，大量代表活跃意识的绿色光点，正在成片地变成代表混乱和痛苦的红色，然后迅速黯淡、化为死寂的灰色！

　　“否则，这失控的‘净化’将继续下去，直到这座城市……乃至更远的地方，变成意识的荒漠。”首领的声音冰冷下来，“而你，将是唯一的、能控制它、或者说，能与它融为一体的存在。”

　　就在这时——

　　轰！！！

　　楼下传来剧烈的爆炸，整层楼为之震动。装置的能量流猛地一阵紊乱，嗡鸣声出现了刹那的扭曲。

　　首领脸色一变，但很快恢复狂热：“看来你的守护者很急躁。但没关系……这只会加速进程。”

　　他猛地一挥手，两名“清道夫”立刻如鬼魅般向我扑来！

　　但这一次，剧烈的外部刺激和内心极致的愤怒与抗拒，似乎打破了我体内某种一直存在的枷锁。

　　在那名“清道夫”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剧烈的震荡以我为中心猛地爆发开来！

　　不是物理冲击，而是某种精神层面的、尖锐的共鸣爆裂！

　　扑向我的两名“清道夫”动作猛地一滞，发出痛苦的闷哼，仿佛被无形的音波炮正面击中头部，眼神瞬间涣散了一瞬！

　　连那个首领都踉跄后退了一步，脸上首次出现惊愕！

　　控制台上的屏幕数据疯狂乱跳，发出刺耳的警报！装置的嗡鸣声变得极其不稳定，幽蓝光芒剧烈闪烁！

　　我自己也因这突如其来的、不受控制的力量爆发而脱力，单膝跪倒在地，大脑如同被抽空，耳鸣声尖锐得几乎要刺穿颅骨。

　　我……我做了什么？

　　首领惊愕过后，是更加疯狂的兴奋：“看到了吗？！这就是你身上独特的力量！本能的反击！你天生就该与它一体！”

　　他不再犹豫，亲自和另外几人一起向我冲来！

　　我强撑着想要站起，但身体的虚软和精神的震荡让我动作迟缓。眼看一只覆盖着战术手套的手就要抓住我的肩膀——

　　砰！哗啦——！！！

　　巨大的落地窗应声彻底爆裂，无数玻璃碎片如同冰晶瀑布般向内倾泻。一个黑色的身影裹挟着窗外冰冷的夜风和浓烈的硝烟气息，如同炮弹般撞入室内，精准地、狂暴地撞飞了最靠近我的两名“清道夫”。

　　巴基·巴恩斯！

　　他落地不稳，踉跄了一步，显然刚才强行突破外部防御和撞碎强化玻璃消耗巨大。他身上添了许多新伤，战术背心边缘被撕裂，渗着暗红的血迹。那支金属左臂电弧闪烁得更急，几处破损的缺口甚至露出了扭曲的线路，运作起来发出令人牙涩的摩擦声。

　　但他的眼神，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他的视线瞬间锁定我，将我上下扫视一遍，确认我暂无大碍后，那恐慌才稍稍被压下，转化为更加凛冽的杀意。

　　“离她远点！”他低吼的声音如同野兽的咆哮，金属手臂猛地挥出，一拳将一名试图趁机偷袭的“清道夫”连人带武器砸飞出去，撞在控制台上，爆出一片电火花。

　　首领的脸色终于变了，不是害怕，而是极度的恼怒和不耐烦。“冬日战士！你总是来碍事！”他猛地按下的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

　　嗡——！！！

　　“海妖之歌”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到一个新的、令人无法忍受的频率！不再是针对城市的扩散攻击，而是聚焦于这个房间的精神碾压！

　　“呃啊！”我痛苦地抱住头，感觉大脑像被无数根烧红的针同时穿刺！那些刚刚平复的混乱记忆碎片再次翻腾起来，伴随着强烈的恶心和眩晕。

　　巴基也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晃了一下，但他那双经历过无数精神折磨和洗脑的大脑似乎有着更强的抵抗力。他猛地甩头，眼神更加凶狠，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和意志，再次扑向另一个敌人，用最原始、最暴力的方式为我清理出空间！

　　“莉莉安！”他在打斗的间隙，顶着那可怕的声波攻击，对我嘶声喊道，“……控制它！像刚才那样！……或者……毁了它！你能做到！”

　　他的声音被声波扭曲，断断续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他看到了我刚才的爆发，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相信我能再次做到，甚至能做得更多！

　　控制它？毁了它？

　　剧烈的头痛中，首领疯狂的话语、童年的记忆碎片、巴基信任的呼喊、还有那无孔不入、试图撕裂我神智的邪恶嗡鸣……所有这些在我脑海里疯狂搅拌、冲撞！

　　我不是武器！我不是钥匙！

　　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

　　一股极其强烈的、混杂着愤怒、抗拒和自我保护意愿的情绪猛地在我胸腔里炸开！

　　仿佛呼应着我的情绪，那“海妖之歌”装置的嗡鸣声再次发生畸变，幽蓝的能量流如同失控的蛇群疯狂扭动，几个显示屏砰然炸裂！

　　“不！稳定器！”一个技术人员惊恐地尖叫，“她的生物频率正在干扰核心共鸣！反向侵蚀！无法锁定！”

　　首领又惊又怒，试图亲自向我冲来：“停下！你必须引导它！这是你的使命！”

　　巴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他硬扛着另一名“清道夫”的攻击，金属手臂猛地探出，一把掐住首领的脖子，将他狠狠掼在控制台上！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她的使命，”巴基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冬日战士的残忍精准，“由她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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