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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到处之间找我
从此以后,入江铃每天都会来看林凛司。
ICU的探视时间有限,但她争取到了最长的时间守着他。
她坐在病床边,看着他那张苍白安静的脸,各种情绪翻腾。
起初,她只是不断地说着“对不起”,重复着愧疚和自责。
但渐渐地,在日复一日的守候中,一些曾因恐惧压抑许久的情愫,开始滋生。
她只是自言自语。
“林凛司……”她的声音很轻,在只有仪器滴滴声的病房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了?”
“喂……你要是再也醒不过来了……我怎么办?”她伸出手,小心避开他手上的针管,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那只手依旧冰凉。
“那些人……会不会再来找我?你不是说……要保护我的吗?说话不算话……”
“还有你姐姐…如果她知道你就这么……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其实…你有时候……也没那么讨厌……”
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怕被什么听见似的。
“虽然你总是吓我。”
“但你也救了我……好几次……阮月说,你还救了她……”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矛盾呢?”
她将他的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
“其实,我很挂念你。”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
她看到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
他并没有醒来,呼吸依旧平稳,
也许那只是身体无意识的反应。
但入江铃却知道,不是的。
她立刻凑上前,擦去那滴泪,“你是不是能听到我说话?林凛司?你听得见对不对?”
然而,他没有再给出任何反应。仿佛方才只是她的错觉。
希冀落空,带来的是更深的失望和心痛。
入江铃失落地坐回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心从医院出来,入江铃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是岸花叶。
她正半跪在轮椅前,极其耐心地给轮椅上的一位老妇人喂水。
老妇人眼神涣散,嘴角不时无意识地抽动,流出口水。
“妈,慢点喝,小心呛着。”
岸花叶的声音是入江铃从未听过的轻柔。近乎卑微。
岸花叶小心地擦去老人下巴的水渍。
“妈,我们马上回家吃好吃的,好不好?”
老人只是呆滞地看着岸花叶。
入江铃愣住了,准备上前兴师问罪的脚步怵在原地。
她从没想过岸花叶还有这样的一面。
岸花叶这时也注意到不远处的入江铃,脸上的温柔瞬间消失。
“你怎么在这儿?”岸花叶压低声音,怕惊扰到轮椅上的母亲,“看笑话吗?看够了就滚!”
入江铃看着轮椅上的老人,心里堵着的话怎么也骂不出口了。
她只是叹了口气,声音干涩:“我去看过林凛司了,他还没醒。情况不太好。”
她顿了顿,看着岸花叶,“就算我求你,抽空去看看他行吗?毕竟他是为了救你。”
“我说了不去!”岸花叶打断她,语气依旧强硬,“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是我求他救我的吗?你别再来道德绑架我了行不行?我很忙!”
“你!”入江铃的火气又上来了,但看着那位不知世事的老妇人,又硬生生压了下去,“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我就是冷血!怎么样?看不惯离我远点!”岸花叶毫不客气地回怼,推着轮椅就要走。
“等等!”入江铃叫住她,“晚上八点,就在这里,我们谈谈行吗。”
岸花叶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想拒绝。
但她可能也想彻底做个了断,不耐烦地甩下一句:“随便你!”然后就推着母亲匆匆离开了。
晚上八点。
两人一见面,依旧是火药味十足。
“有什么话快说!”岸花叶双手环胸,语气恶劣。
“我就想不通了,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入江铃的情绪也很激动,“就算是个陌生人为了救你变成那样,你也该有点表示吧?!”
“表示什么?给他送个花圈吗?”岸花叶冷笑,“你们自愿的,凭什么要我感恩戴德?少来这套!”
“你简直不可理喻!”
争吵迅速升级,积压的怨气让两人都失去了理智。
不知是谁先推了谁一把,两人竟然直接扭打了起来。
但,不过是毫无章法地互相撕扯,尖叫怒骂,像两个泼妇。
就在她们拉扯到一栋居民楼下时。
“哐当!”
一只沉甸甸的花盆从天而降。
“小心!”入江铃几乎是本能地扑过去,用尽全力将岸花叶推开!
“砰——哗啦!”
花盆在岸花叶刚才站立的位置摔得粉碎。
两人都吓得同时松开了手,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岸花叶看着地上狼藉,又看向入江铃被碎片划伤的手臂。
最终,她只是极其生硬地别开脸,嘟囔了一句:
“假好心!不用你推我也不会被砸到!”
入江铃被她这话气得浑身发抖,觉得跟这种人根本无法沟通。
她不想再跟这个白眼狼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
然而,她刚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岸花叶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她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穿着黑衣,看不清面容的高大身影,捂住了岸花叶的口鼻。
岸花叶挣扎了两下,身体就软了下去。
入江铃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跑大声呼救。
但已经晚了。
另一个黑影从旁边的阴影里窜出,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嘴鼻。
强烈的眩晕感瞬间袭来。
挣扎是徒劳的。意识被迅速剥夺。
再次睁开眼时。
眼前是水泥地。
她和岸花叶被背靠背捆着,扔在一个废弃仓库。
岸花叶也醒了,短暂的迷茫后是极致的恐惧:“这是什么地方?!放开我!救命!!”
“别喊了。”入江铃低声喝止,“想把抓我们的人引来吗?”
岸花叶的哭声于是抑在喉咙里:“怎么办……他们会杀了我们吗…”
“妈……我妈怎么办……她到点该吃药了……”
“要是那个疯子在这就好了……”
“他那么厉害…”
“肯定不会让我们就这么被抓住……”
岸花叶语无伦次:“他虽然可怕……但至少…至少…”
“只有他能对付那些人…”
但,他偏偏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
下刻,仓库铁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高大身影走了进来,手里反握着一把匕首。一身黑衣,脸覆面具,看不见面容。
来人步伐沉稳,无声逼近被捆绑的两人。
岸花叶吓得不轻,只可靠辱骂来虚张声势:“戴个面具装神弄鬼!干嘛?以为拍恐怖片啊!我告诉你你敢动我们一下你不得好死!神经病!变态!放开我们!”
入江铃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死死盯着来人,试图找到一丝破绽。
她抬起头,与那高大身影对峙。
“我们没有做任何坏事,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对方缓缓开口∶
“别怕。”
“我不是来毁灭你们的,而是要将你们带出泥潭。你们的痛苦都会在那里止息。我想,你们去后自会明白。”
顿了顿,黑衣人又说
“你们只看见了刀,却没看见路,这是通向永恒国度的路。”
他的话语显然刺激到了岸花叶紧绷的神经,她口不择言:“说什么呢?你从哪家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黑衣人未理会岸花叶,晃了晃手中的匕首:
“不过,神是仁慈的,他会给你们选择的机会。”
“你们两个之间,只能留一个。”
“选吧。谁死?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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