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署名

　　九点钟的藤青卷夜晚繁星璀璨，偶尔传来几声流浪猫的喵呜声。风沙沙吹过，卷起零散掉落的枯叶。

　　“柯时，你明天会带什么零食去呀？”祝今岁真诚地发问。

　　仿佛一个期待着去春游的小学生。

　　“祝今岁同学，这是研学不是春游，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高中生。”

　　对上她带笑的双眸，柯时原本跟随她身影的目光不经移至别处。

　　“……”那又怎样。

　　祝今岁轻哼一声，加快步子将他甩在身后。

　　柯时失笑地望着少女晃来晃去的高马尾，书包的Hello Kitty吊坠挂件随着她的动作摆动。

　　好像没有比她更可爱的人了。

　　“吱呀——”门被推开。

　　“宋姨～”祝今岁乖巧灵动的声音比人先进入家门。

　　柯时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

　　宋希给他们一人倒了杯葡萄茉莉冰，一脸期待地看向祝今岁，：“宝贝快尝尝！我刚研究的。”

　　玻璃杯里青绿色的葡萄茉莉冰，清淡的茉莉香跟随冰雾在空气漫延。

　　祝今岁对葡萄一向没有抵抗力，咕噜咕噜杯子见底。

　　“太好喝了姨。”祝今岁放下杯子还意犹未尽，想要再来一杯。

　　女孩子吃太多冰对身体不好，严重点会导致经期痛经。

　　宋希欲想开口。

　　柯时掐住祝今岁的后颈，要挟她上楼。

　　“少吃冰，去洗澡。”

　　命令式的语气和两个人亲昵的动作，楼下的宋希看得直愣神。

　　完、蛋。
　　这两个不会有点什么吧？！

　　小洋楼隔音不错，宋希没听清二楼的说话声。

　　宋希估摸着掏出手机，翻出某个联系人。

　　上一次联系，是在上个月，后来便杳无音讯。

　　她叹了口气，心说算了算了，都青梅竹马也正常吧。
　　但快成年的青梅竹马这么亲密就很异常啊！

　　——

　　“柯时你是不是有病。”祝今岁不满被他拖着走，话语里带些许刺。

　　柯时松手，面对她的恶语依旧面不改色。

　　如果喜欢她，也算一种病的话，那他早已病入膏肓。

　　“没记错的话，你生理期快到吧？”

　　柯时有些倦怠地掀起眼皮看向愤怒的她。

　　一天的连轴转学习，果然会榨干人的所有精力。

　　祝今岁眼睫微不可察轻颤了一下，下意识打开手机日历：
　　十月三十一日。

　　原来时间过去的如此快，临江在她的记忆里也不再陌生。

　　他们还在南苔的时候。

　　不管春夏秋冬，祝今岁总喜欢吃各种口味冰淇淋和冰沙，然而贪凉的后果换来便是每个月初固定的痛经三日游，为此那几天柯时总会叮嘱她，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高一的某天下午，她因为痛经整个人病恹恹的，听课状态跌下，走神被任课老师提醒好多次，但临近月考她也不敢打电话给白莉请假，一通电话只会迎来长达十分钟的单方面被数落。

　　直至午休大家都去食堂吃饭，她无力地趴在桌上，额头冒冷汗，平日泛粉唇色今日也格外苍白。

　　祝今岁意识愈发模糊，眼前的事物像是覆上一层虚无缥缈的浓雾。

　　“岁岁。”

　　“岁岁，你理理我好不好。”

　　她察觉有人在叫她，可眼皮太过于沉重，难以睁开双眼。

　　身体与意识仿佛同时坠入冰窟，凉意透骨，窒息难度。

　　祝今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无尽的黑暗，她险些跌入悬崖，好在有人拉住了她，温暖而有力。
　　似希望。似火焰。

　　醒来时，祝今岁浑身无力，泛着酸意。

　　外面的动静使她回过神，这不是在学校。

　　熟悉的房间布局和苦柠香祝今岁便了然。

　　这是柯时在外面自己租的房子。

　　脚步声渐近，祝今岁瞧见他端着碗浅褐色的液体。

　　“红糖水，喝了。”柯时将它放到床头柜上说。

　　祝今岁乖乖喝完，味道竟然不错，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有朝一日还会给她煮红糖水。

　　“我怎么回来了。”

　　“你晕过去了，叫不醒，班主任找我背你回来的。”

　　怪不得她隐约听到有人喊她。

　　“柯时，谢谢你。”

　　柯时抿唇，僵硬地移开视线，难得有点不自然。

　　“你怎么不回去上课。”喝完红糖水的祝今岁精神多了，躺在他的床上闲闲地问他。

　　“班主任说你一个人不安全，让我留下来陪你。”

　　哪有什么班主任，都是他临时扯的鬼话，只是他想着她会怕疼，担心她一个人会偷偷哭，请了一天假。

　　时针拨回临江晚上九点半。

　　二楼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她自己都记不住的日期，尽管两人分别一年之久，他也依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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