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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章
她看见他,先是一惊得瞪大了双眼,看着来人的蓝色眼睛,随即又反应过来,说进来吧,就往一边欠身,让出了进门的位置。
萧述一边说着叨扰,一边跟着她往里屋走去。
孙先生的女儿芳芳像是话很少的女孩,一字不吭地走在萧述身前,走进里屋以后也只多说了一句稍等,就七弯八拐地不知道去哪里找她爹了。
萧述心里还是有点着急的,人在心急或者紧张的时候就容易有些莫名的肢体动作,有的人是抖腿,有的人是咬唇,而他则是在扣手心,只是到目前为止,他自己没发现这个怪癖。
不多时芳芳又走了回来,她爹就跟在身后,一遍还在解身上的围裙,好像是在做饭的样子。
“这边坐吧,何事突然来访?”
孙先生招呼他到一旁的木椅上坐下,但是萧述却没有动,“不坐了,三叔,沅沅可能出了点事,赶紧随我去看看吧。”
孙一然一听也没有多说什么,将解下的围裙递给芳芳,说我去看看,你去盯着灶台上的汤,别炖糊了。
芳芳点头,往后院去了。
叔侄俩则快步向李沅沅家走去,路上还交流了一下有关她的问题。
“你是说她昨天似乎使用传承过度晕过去了,到现在一直没醒来?”
萧述点头:“是的,我猜是这个原因,但是也说不准。”
两个人都是高个长腿,赶起路来也很快,未及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
李沅沅家孙一然已经很熟悉了,无须引导就兀自去了她的房间,但是在门口还是停下脚步扣扣敲了门。
李倾竹几乎是瞬间就打开门,“孙先生,快请进。”
孙一然抬步跨过门槛走了进去,坐在了床边早已准备好的凳子上,而同时间李倾竹将李沅沅的胳膊从被子里面拿出来,孙一然搭上脉,静静地等待了数息。
房内的两人人,加上门口的萧述,三人都有些提心吊胆,一个担心,一个害怕,一个是医者仁心。
不久后孙一然收回手,似乎在思索着些什么,但是还是说:“从脉象上看很平稳,沅沅的身体一直很好,多半是心神耗费过度,尚未恢复过来。”
他顿了顿,又说:“若三日后还是不醒,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我。”
李倾竹却还是不放心,“不需要吃点什么药,或者做什么治疗吗?”
孙一然摇头,“是药三分毒,脉象正常的情形下还是不要冒然用药,不过可以燃点安神香,让她睡得更加安逸一些,这样也许会醒的更快。”
李倾竹拿出几枚铜钱递过去,“萧述,你跟着孙先生去拿香料吧。”
说罢,她将李沅沅的手收回被子里面,满心满眼里又只有她的女儿了。
萧述赶紧答应,又原路跟着孙一然回去了。
返程时两人的速度慢了很多,似乎是故意的,像是有话要谈。
“你们俩还真是多灾多难。”
萧述不可置否,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沅沅当真无事?”
孙一然轻轻笑了两声:“若是我的医术没有问题,她最迟明天晚上就会醒来,或许早一些明早就会醒。”
萧述觉得手腕处的灼烧痕迹有点痒,忍不住挠了几下,动作不大,但是却躲不过孙一然的眼睛,他捉起他的右手,“你也受伤了?”
萧述却不当一回事,想要将手收回来,“小问题,就是有点痒而已。”
“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囚犯呢。”
“三叔。”他的语气有一丝无奈,还带着点乞求。
少年人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孙一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说给你拿点药膏,能止痒。
萧述眸光微闪,正要感动。
他却又说:“沅沅娘给的钱可不够,你的药膏先赊账,以后有钱了记得还我。”
萧述愕然:“你不是我叔吗?这也要算?”
孙一然又嘿嘿一笑:“亲兄弟都明算账,你我叔侄而已。”
插科打诨的话聊完,萧述又想到了他的堂姐。
“芳芳姐姐,为何是异瞳?”
听闻此话,孙一然正经了起来,“她娘不是坎国人。”
言简意赅,显然是不想多谈的意思,于是萧述也没有追问到底,他又问:“堂姐就叫孙芳芳吗?话说你又为何改姓孙了?”
“我离开坎国以后就改随芳芳的娘亲姓了,这样也好隐姓埋名,她大名叫孙挽言,小名芳芳,若是以后还能相遇,你记得照顾她一些。”
信息量有些大,虽然是叔侄,但是别人家的事情到底是不适合打听太多,他也只是回应般地点了点头。
“你当真没有一点进展吗?”
萧述无奈了,他确实一点感觉都没有,“感悟是有一点,但是传承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可能我天生就是比较困难的那种人吧。”
拿完药萧述就又小跑回家去了,看李婶给李沅沅点完香,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小柴房。
睡觉之前他在心里默默祷告,希望李沅沅尽快醒来,若是此前有什么冲撞了蛇使或者蛇祖的行为,那也都是他这个外来人的错,不要错报到李沅沅身上,这不公平。
这样想着想着他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叮...
不知道从哪来传来的奇异声音,伴随着寒意侵蚀了萧述半身。
冷,好冷,四处都是淅淅沥沥的水流声,萧述感觉自己又到了蹊跷的地方来了,脚下的水已经没过了小腿,分明是秋天,水温却冷得离谱,绕是他身为坎国人,也觉得冰寒刺骨。
但是不远处有一束光,似乎在引导着他过去,于是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面走,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大概感觉周身都已经在冒冷汗了。
伸手往额头上一摸,竟然是一些冰冰凉凉的小颗粒。
来不及顾忌这些不对劲的事情,他此刻只想快点走到光的地方去,于是开始小跑起来。
身处混沌,他分不清时间,只觉自己已经很累了,就快要筋疲力尽,他的脚步一刻都不停,终于他几乎就要赶到光下面了,而那束光却猛然一闪,照到了他身后的地方。
他不得不回过头,却差一毫就要吻上不明的物体,离得太近他反而有些看不清。
稍稍往后,面前的巨物开始重塑,他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也几乎骤停,忘记了跳动,甚至他的呼吸都有一瞬消失了。
那是一条硕大的赤链蛇,就算半身都盘起来了也约莫至少有两人高,蛇头看起来几乎和后山的蛇岩别无二致,还对着它不断地吐着信子。
萧述尚处在惊悸当中,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这个地方有多不合理,因为他听见了巨蛇对他讲话。
它说,离开这里。
他当然想走,但是不管怎么使力,脚都跟黏在地上了一般,怎么都动不了。
他伸手想去搬动自己的双腿,却依旧纹丝不动。
面前的巨蛇还在嘶嘶地吐着蛇信。
你不该来。
萧述的脑子里面不断地回荡着巨蛇的声音,心神已经开始乱了,人一着急体温就会上升,他感觉身上的冰晶开始融化,汗水哗啦啦地从头上身上各种地方窜出来。
此时脚边冰冷的水也开始升温,他身上有种冰火交加的感觉,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一激灵,他睁开了眼。
“萧述,你醒了!我喊了你好久。”
眼前是李沅沅那张圆圆的脸,看见自己醒来她似乎很高兴,小酒窝也跳了出来。
萧述从床上坐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他确实是浑身都湿透了,却也还是强打着精神,“沅沅,你没事了吗?”
“当然!我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昨天睡得好饱,我感觉我现在可以直接犁三亩地,不带喘气的。”
看到李沅沅精神这么好,他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下窗外,已经过了巳时了,难道刚刚是被蛇使拉入梦中了吗,他觉得有必要再去问一下三叔有关这些事情的传说,既然传承还在,这些古老的故事也不一定都是假的。
“萧述,你等会记得在院子里面等我,娘亲说这几天先不去练习传承了,我们要去收番黍。”
萧述点头,表示你先去外面等我,我要换衣服。
得到首肯,李沅沅这才高兴地出去了,心想萧述这么大一个劳动力,一定可以收得又快又好。
没等多久,萧述就已经洗漱好出来了,既然要干活,他换了件粗麻的衣服,是李婶给他做的,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也不能总是穿同一件衣服。
不过萧述也是这时才发现,李沅沅穿的可不是干活的衣服,是一件紫色的襦裙,头上的兔耳髻梳得很是精神,一看就是被李婶好好疼爱过了,没有一根头发是不服帖的。
她的手边还有一柄长锄头,看起来还比她高了不少,很显然不是给自己准备的。
果然下一瞬她就将锄头递了过来,“拿着,随我下地。”
萧述楞楞地,好似刚从梦中惊醒还没恢复思考的能力,只见他左手拿着锄头,右手拿着红薯,一边跟着李沅沅走,一边吃着红薯,如同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偶一般,而李沅沅就是他的提线人。
蛇岩村的农田依着小河而建,离李沅沅家并不是很远,秋日的气候很清爽,不热也不冷,李倾竹戴着头巾站在一处田埂上,招呼着李沅沅过来。
见锄头在萧述手里,她忍不住点了一下李沅沅的头。
“不是叫你回去拿工具,怎么直接喊萧述过来了。”
萧述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沅沅擅作主张抓壮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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