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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孩
陆远回了清远派,就跟鱼儿入大海一样,立刻手软脚软摊成一摊,春姨慈爱的端上刚刚热好的糕点茶水,摸着陆远消瘦的小脸直呼心疼,挽起袖子又多加了几个陆远爱吃的菜,苗苗更是战力全开,宣布要在这里等陆远选完剑再跟他回玉鉴山,她要在春姨手里好好补一补身子。
陆远觉得即使苗苗声称她瘦了很多,但还是圆滚滚的,让苗苗小发了一顿雷霆。
陆成也没个正形,他蹲在椅子上,翻看着陆远还有陆珠捎回来的丹药符咒。
“果然是仙盟啊,就是阔绰,你瞧瞧这个丹药品质,这一枚可值很多钱呢,每次去赶花朝集,叔叔和姐姐都叮嘱我只能看不能买。”陆成宝贝的将这些东西包好塞在袖子里,从陆远手里叼走了一块果脯。
“哎呀,桌子上还有呢。”陆远不满的抗议着。
“说正经的。”陆成嘴巴嚼着果脯,迅速转移了话题,“这回去取剑,你有几成把握?”
这话说到了陆远的心坎里,虽然他已经入门,但是由于血脉和那天的经历,他心里最初可以得到本命武器的兴奋劲逐渐的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担忧,他还在回忆着之前遇到的魔族男人,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嘿。”陆成看见堂弟捏着筷子迟迟没有表示,不满的用手在他眼前用力的晃了晃,想要吸引回他的注意力。
“啊。”陆远甩了甩头,集中注意回答道“有肯定是有的,不过师尊会亲自坐镇,我应该没什么问题。”说着他又拍了拍陆成的肩膀“你不用为我担心。”
听陆远这么说,陆成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毕竟那可是顾怀,他要是亲自陪同,确实出不了什么事情。
“哼哼,你倒是有了个好师尊。”陆成撑着脸鼻孔出气。
陆远知道陆成这是在隐秘的撒娇,陆修言不仅是对陆远有极强的保护欲与控制欲,底下年轻一辈,除了早熟且修为高、性格强势的陆珠之外,连着陆成在内的所有清远派弟子都活在陆修言的羽翼之下,尤其是陆成,对比体弱多病的陆远,他的调皮捣蛋活泼好动,更是助长了陆修言狠狠约束熊孩子的心。
更何况,陆成是陆修瑾的血脉,陆修言管他不比陆远少,他作为板上钉钉的清远派下一任接班人之一,陆修言更是操碎了不少的心,陆成除了和大部队出去参加过几次仙盟组织的历练或者被叔叔姐姐带着去参加集会宴会,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单独出过门,也别说长久的离开家人住在外面。
从小到大,陆修言就像个宿管大爷一样,掐表看他们什么时候回房就寝。
就这样,陆成不负众望,彻底从熊孩子长成了一个家庭观念极重,依赖叔叔姐姐弟弟以及门派众人的熊孩子。
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对陆珠出嫁、陆远拜师的反应这么大了,家庭成员脱离家庭各自生活,让他有了被抛弃的感觉。
陆远端起一副大人的样子,搂着陆成道“我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啊,等我学成归来,一定要和你好好切磋切磋。”他想着,跟着顾怀慢慢水过书里面所写的所有剧情节点,等故事结束了,他就能想干嘛就干嘛,倒时候不论他是留在清远派还是出去游历都没有人能控制住他。
这番话感动得陆成眼泪汪汪,他回抱陆远,吸溜着鼻子道“那你还得再练,兄弟。”
啧,小瞧人。陆远还是很有自信的,跟着顾怀再练几年,陆成还真未必是他的对手。
哥俩就这么吃了一顿用陆成的话来说是践行餐,预祝陆远取剑一路顺利,陆成还大方的从兜里把刚得来的丹药分给了陆远一颗。
“那里面是幻境,万一你要待个十五六天的,吃饭可就成问题了,这辟谷丹能抵一个月呢。”他塞到陆远的衣襟内兜里,嘱咐道“反正你要是觉得需要花很长时间,就把它吃了。”
陆远点点头,谢过陆成,顺便和陆成了解一些幻境的事情。
“那地方邪门得很,可以根据你心里的所思所想化成,一般人还真抵不住。”
陆成拍了拍他的佩剑“雷”回忆着他之前的经历“你都不知道,我一进去,就看见了我娘,她浑身是血,眼睛瞪的老大了,给我吓得啊,连滚带爬、连哭带嚎的。”他嘴角笑着,眼里却不带一丝笑意,“最后还是遇到了姐姐,看见她冒着雨把我从娘血淋淋的屋子里抱出来,进了叔父的房间。我顿时感觉身边暖暖的很满足,手里就有了这把剑。”
陆远无言,只是拍了拍陆成,权当安慰。
陆成也意识到现在不是他该回忆这个的时候,他话锋一转“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就在里面呆了两天,全须全尾的出来了。”他大大咧咧的往榻上一歪,翘着脚吐槽道“庄生梦蝶没什么可怕的,还不如那个大祭司呢,你知道吗,那个老女人凶得很,还有她那个女儿,像个小炮仗一样,到处乱炸。”
这个话题陆远倒是饶有兴致,他托着腮示意陆成多讲几句关于大祭司和她女儿的八卦。
陆成反倒住了嘴,他不好意思的补充“你可千万别和她女儿讲认识我,我拿了剑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劈了那个小姑娘养的花,至今还被她通缉着呢,这也不怪我,谁叫她扯我头冠的,头发都被她扯没了。”陆成越说越气呼呼的,仿佛那天被小女孩骑在脖子上痛殴的经历正在上演。
陆远毫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但在心里又多了一丝不安,幻境能够幻化出陆成的记忆与家人,那么对于他来说,幻境会以谁为蓝本,他还是“陆远”?
怀着这个疑问,陆远第二天在门口顶着两个黑眼圈无精打采的抱着陆修言困得直点头。
陆修言紧张的往陆远的马车里塞上一堆有的没得,恨不得把自己也给塞进去。
是的,他们要坐马车前往,理由是陆修言不放心他和顾怀一同御剑。顾怀负手站在一旁,没有发表更多的意见。
就这样,陆远被顾怀托着腰上了马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成迷迷糊糊的被顾怀喊醒,才发现已经到了一片花海中。
“这是。”陆远揉了揉眼睛,好奇的透过马车车窗看着外面。被层层叠叠的鲜花围绕的是一片更大的湖,湖面没有一丝涟漪,反射着煞白的天空,显得诡异又空旷。
陆远下车,一转头,一栋高楼突兀的矗立在花海之中,上书一行字“庄生晓梦迷蝴蝶”
“顾长老,别来无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出意外这就是陆成口中那个凶巴巴的大祭司了。
陆远转身行礼,女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有细细皱纹的眼睛。她打量着陆远对顾怀道“这就是你收的弟子?陆修言的儿子吧。”声音很是正经严肃,听不出任何感情。
“正是小徒。”顾怀点点头,和女人寒暄起来,“大祭司风采更胜从前。”
陆远也直起身子,观察着面前的祭司。更奇怪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陆远觉得面前女人的身形十分熟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
顾怀抚这陆远的脖子,后脑勺的冰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小远,你是现在进去,还是需要准备一下。”顾怀轻轻的虚握着陆远的肩膀问道。
“回师尊,弟子已经准备好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也没什么可准备的了,速战速决拿到剑再说。
大祭司见状便拍手,唤出几只蝴蝶。“小友跟着蝴蝶走到湖中心,幻境自会开启,祝小友旗开得胜,也自求多福。”说完这几句话,大祭司径直回到了楼内。
顾怀紧了紧陆远手中的红绳,对他道“那就去吧,师尊会在这里一直守着你。”
陆远深吸口气,跟着蝴蝶的指引向湖面深处走去。
。
“陆远同学,起床了。”
阳光晒在陆远的眼皮上,他迷迷糊糊的起身,刷的干干净净的大白墙,木制窗框上用钉子勾住的蝴蝶风铃以及水磨石窗台上的兰花,还有窗外的玉兰,无数的细节提醒着他,这是在孤儿院的房间里。
“陈院长,几点了?”他哈欠连天,不情不愿的穿着拖鞋磨磨蹭蹭的站在一长排的洗手池子的最后面。
“八点了,也不早了,你这个小朋友昨晚干什么去了,当夜猫子啊?”陈院长是一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妇女,她叉着腰不满的数落着陆远。
陆远闭着眼睛,慵懒的刷着牙。昨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剧情很丰富的样子,只可惜当他醒来的时候全都忘记了。
他胡乱用冷水拍了拍脸,想要以此保持清醒,随后走到食堂,在写了7号的桌子前停了下来,面前是万年不变的早餐,一片面包,一个鸡蛋,半杯牛奶。
“所有人按顺序排列就位。”陈院长拍了拍手,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扎着红头花的女孩,那是她的女儿陈婷婷。
等到大家都就坐,院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天我们院里来了一个新朋友,叫明月,大家掌声欢迎,以后他就是我们的家人了。”
话音刚落,响起了小孩们稀稀拉拉的掌声,这几年他们都伙伴数量越来越多了,新来一个人就意味着院里不多的资源要被多分出去一份,于是大家并不热情。
陆远也是一样,他悄悄拿着勺子挖蛋黄吃,似乎对于新来的孤儿并不多感兴趣。
一个男孩走了进来,陆远抬头,目光正好和他交汇。
“长的可真帅。”小陆远心里暗暗感叹着。不像陆远过于精致甚至稍显女气的样貌,这位明月同学剑眉星目,可以看出是个长相张扬的类型。
连坐在后排的一群老师都在窃窃私语。
明月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随后在院长的示意下,径直穿过人群,坐到了陆远的旁边。
“你好,我叫陆远,叫我小远就好。”陆远很是喜欢明月的这张脸,他第一次主动出击和人交流。
“嗯”不出意外,长的好的人脾气就不会太好,明月并没有搭话的意思,只是喉咙里发出了一个音节,以此来打发陆远的热情。
这可激发了陆远的斗志,很好,我一定要让你哭着求我当你的朋友。
这一天,年仅八岁的小陆远在饭桌上捏紧拳头暗暗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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