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荷池

作者:kuuuuuuuuu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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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袂摇曳清波弄


      不日,岭南王有女的消息便从京城一路南下,各种揣测纷乱四起。
      不论如何,池何确实为翩翩风流少年郎,即使远赴岭南,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婿的选择。
      同时在岭南,关于这个突如其来的王爷千金,猜测与流言也传满了大街小巷。至今日,最盛行的说法是岭南王一夜风流,那女子不知所踪。
      坊间专门作了一折《春宵一夜情丝如断,空守五年孤身如絮》,虽然与事实大相径庭,但由于抓住了时下最流兴的事件,也卖得尤为火热。
      某日,这本活本被呈到了廷晖案上。现下,他正对着这话本,神情复杂地翻阅,觉得它格外得烫手,但还是粗略地看完了。
      ……
      简直是粗制滥造,粗俗无比,不堪入目!
      廷晖将暗卫叫出来;“谁放的自己去领五大板。”
      很快门外就响起了“啪”“啪”“啪”的声音。
      廷晖有些头痛,其实这些日子暗探已将事情查得差不多了,虽然街坊流言传得天花乱坠,但大体上的方向是对的——一夜意外。
      池何虽承认池奂的身份,但从未说过其生母是何人。
      不过无论她是何人,如果池何对她没有感情,那么这一切都不重要。
      “备车,去岭南王府。”

      “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通报。”
      廷晖看着大门旁的两尊威严的石狮子,心中有些唏嘘。才过几日,他来这儿也需要通传之后才能进了。
      门房的人回来得很快,他恭敬地对廷晖说:“大人请随小的来,王爷在书房。”
      廷晖本想说不用,他熟悉这里,但听到是书房,回想他确实没去过,由着下人带他去了。
      池何从书房里出来了,坐在书房口室等着廷晖。待到他来时,池何手中书刚翻过一页。
      “贵客。”池何将书放到方几上,“自从廷大人搬出去之后,这几日都不曾见到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宗室让我来问问王爷,奂小姐的生母是哪位女子。”廷晖似是公事公办的语气,很平淡。
      “哦?本王怎么听说廷大人一连查了本王好几日,没查出个名头吗?”
      “坊间传言怎可信?”廷晖摇头。
      “廷大人这个借口很没有水准,急病乱投医了。”池何笑道,“你知道的,宗室那儿是太后娘娘在理,姨母若要问,是轮不到廷大人的。”
      廷晖一时语凝,还未当他想好如何回复时,他便听到池何问,“廷晖,你所求为何?”
      一言激起千层浪。
      所求为何?
      所求为何?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池何,你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廷晖着起眼,注视着池何的眼睛,“你莫要欺我。”
      “我不欺你,你就不骗我吗?”池何问。
      “嗯。”
      池何指腹绕着杯沿一圈、一圈,他支着脑袋,缓依地说:“坊间传闻就是我传的呀,廷、君、复。”
      他看见廷晖倏地站起身,凝驻寂静,而后行步立于自己面前。池何尚坐着,只得微微抬头仰视廷晖,却跌进他惊切的眼睛,景光在他眸中熠熠生辉,晃得池何眼睛生疼。
      廷晖俯身靠近池何,手颤抖地捧起池何的脸,珍重地吻了上去。
      一吻花枝乱颤,难舍难分。
      在气息交缠间,池何听到廷晖的幻梦般虚幻的声音:“远卿,我心悦你。”
      春光乍泄,一室明晖。
      荷袂摇曳,清波弄池。
      一别经年,山高水远。
      千里迢迢似梦,青鸟颦颦停枝,几经辗转路回环。红豆不堪看,池落丁香结。春晖亭下并蒂莲。夏荷影绰绰,亭角双飞翼。
      吻很是缠绵绯侧,扰得心弦急促,四弦齐声。就在这阵阵心颤声中,池何感受到脸上的湿意,他原以为是自己哭了,睁开眼却发现是廷晖的泪。
      一吻作罢,二人额头相抵。池何双手捧住廷晖的脸,指腹抹去廷晖的泪水。
      在听到廷晖的表白时,池何只想接受他此刻的吻。在意识到廷晖落了泪之后,池何心都停滞了一息,只想陪着他沉没在这场海市蜃楼的美梦中,慰藉他的泪,抚安他的心,承应他的情。
      不要醒过来,就让这一时刻永远驻足在时间长河中,好弥补我一路以来的孤身辛苦。
      倘若你能早些明白告诉我就好了。
      廷晖的泪水沾湿了池何的手。
      算了,都无所谓了。
      我只拥有这一刻就好了。
      “别哭了,”廷晖听见池何轻声说。
      随即,一个吻落在了他的眼睛上,很轻,似庄公的那只蝴蝶。而后,一个又一个安抚的吻落在了他的脸上,抹去了他的泪。
      廷晖侧头蹭了蹭池何的手,泪意尚含糊在他的声音中,“我可以搬回来吗?”
      “回来吧。”池何说。
      “我的玉佩呢?”
      “不是叫常子婴拿给你了么?”
      廷晖沉默,并没有说话。
      “你在不高兴什么,廷晖?”
      廷晖摸上池何的腰间。池何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池何语气无奈又纵容:“那是我的官佩,不是私佩。”他埋到池何的肩膀上,仍旧不说话,池何叹了口气,将腰上的玉佩扯下来,塞到廷晖手中。
      “好了。开心了吧?”
      廷晖点了点头。头发磨蹭过池何的脖颈。
      “起来,这么弯着身子不累么?”池何拍了拍廷晖的腰。
      廷晖摇头,蹭得池何无可奈何。直至好一会儿,廷晖才直起身来,平静地坐回了位子上。
      池何并非空闲,只是挪出了一点时间与廷晖见面,而廷晖也忙得脚不沾地,才堪堪挤出一个时辰而已。
      池何将廷晖送至门口,他在里,廷晖在外。
      “待会我让人去官宅,你留人应一下,收拾好东西搬回来。”池何说。
      廷晖“嗯”了一声,又顿了一会,从怀袖中将当年的那枚玉佩拿出来,没有问池何什么,将它别在了池何原本系官佩的地方。
      池何低头看着廷晖动作,有些微微出神。
      接着,廷晖再次吻了上来,他亲了亲池何的唇,说话时二人的距离极近:“带着吧,不要再还给我了。”他覆在池何脸上的手缓缓离去,他也去官府了
      池何掩唇,原来那个玉佩真的是私定终身的意思。

      廷晖当天夜里就住回了岭南王府,并恢复了在远山院用膳的惯例。不过现在的饭桌上更多了一个人。
      芊素带着池奂过来时,池何与廷晖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池奂很欢快地跑了过去,甜甜地喊了声“父王”。在看到一旁的廷晖时,想了一时,虽然觉得应该唤哥哥更好,但问好时还是说了“叔叔好。”
      廷晖点了点头。
      芊素倒是不如池奂见到廷晖毫无波澜。
      今日下午留松过来给池奂的夫子送赏赐时,芊素便被他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小话,内容包括但不限于王府的天要变了、御史台要变成岭南王妃了、王爷怎么真的被他蛊惑了、王府一下子多了两位主人、以后御史台歇在哪里……
      留松真的是一个话多的人。
      她先向池何行了礼,再向廷晖行礼:“今日夫子讲课几了些,故而郡主才迟了些,还请王爷和御史大人勿怪。”
      池何对池奂一向宠溺,并不觉得有什么,既然池何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廷晖也自然没有异议。
      池何将池奂抱起来,同她见了贴脸,问:“今天夫子教了些什么?”
      “《中庸》!”池奂回答到。
      “记得几句?”池何笑问,池奂作势要张口背出来,池何连连打断她,“好好好,父王知道奂奂很厉害了,要背书的话还是明日向夫子背吧。”
      芊素者着这一幕,忍不住微微侧头看向廷晖,观察他的反应。令她些许惊讶的是,廷晖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淡淡地笑着,看着池何。
      御史台气度非凡,竟能容忍心悦之人同他人谈婚生子。
      饭后,池何将池奂送回了珩景院。回到远山院时,却见仙姿鹤影,映在窗户上,参参影影绰绰。
      他走进内室,看见廷晖微微倾首看书,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廷晖,倚在室门边,等着廷晖发现自己。
      廷晖看书时确实比一般人专注,池何进来了好一会儿他都不曾发现。
      池何没有打破这宁静一隅,只是安静地看着廷晖,也终于有机会好生描蓦他如今的眉眼。
      同几年前不一样,多了几分俊朗,少了少时的青涩。确确实实是七年过去了。七年光景镌刻的东西太多,连池何都偶尔也分不清自己的感情是否纯粹,是否真挚,是否已然幻化成执念。那廷晖呢?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到岭南,为何此时才表明心意?这份感情真的七年来从一而终吗?
      池何不知道,他也不愿意猜。
      最起码,是有一分真的,廷晖的泪可以作证。
      美人红泪,缘何不信?
      露水情缘罢了,只求此刻有情,无论真假虚实。
      廷晖终于发现了门边的池何,他面上覆上温和的笑意,问:“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唤我?”
      池何往前,说:“你看得入迷,我不忍打断。”他原是要坐去另一旁的,但廷晖的目光却引诱着他改变了原来方向,莫名地走到了廷晖面前。
      廷晖将手上的书卷搁在一旁,伸手搂住了池何。他闭上眼,深埋在池何的怀中,攫取着池何的气息。
      “你怎么跟小孩子似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黏人?”池何有些些无奈。
      “因为之前不知道你的心意,不敢轻举妄动。”廷晖没有抬头,声音闷闷地从下方传来。
      缓缓地,他又抬头,才发觉池何在说以前。
      池何低着头,迎上廷晖的目光,便知道廷晖有话要说。
      廷晖握住池何的手,牵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脸,又侧头亲了亲池何的掌心,扰得池何心痒痒的。他有些不习惯这样。”
      太柔和,像一个彻彻底底的温柔乡、桃花源。
      “我那天以为你已经睡看了,所以我才敢亲你。”廷晖说,他用力将池何拉进怀中。池何只能顺了他的意,将一只腿曲起来放在廷晖双腿中间。
      “那时候我确实快要睡着了,只不过你把我亲醒了。”
      廷晖另一手紧紧地搂着池何的腰,二人肌肤相贴,毫无间隙。“我舍不得你,也不放心你,但祖母病重,礼部当时也催得急,而且我离京太久,已然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期限。”
      “亲我一口就放心了?”池何带着笑问。
      “不放心。”廷晖回答得极快,“我原想等你一同回去的,但他们都不让。”廷晖说这话时好似还有一点委屈,他又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在漠北。”
      空寂地,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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