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再打本就是狗

　　感觉对面一直在看手机，邵临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好像不在身边。
　　邵临：“那个，我打断一下，我手机去哪了？”
　　叶希洲从屏幕上抬头：“嗯？你手机不在吗？那应该在病房里面。没事，没人会进去，你慢慢吃完回去肯定还在病房里。急用吗？我去拿来？”
　　有点麻烦，也不是很急，邵临摇了摇头：“不用，没什么事。”

　　“是我助理，问我在剧院拐走的人是谁，以为我干什么有伤风化的事了。”叶希洲看着他，突然开口道。
　　邵临对他和谁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岔开话题：“你不吃吗？”
　　“你要是吃不完剩下的我吃。”叶希洲笑着说。
　　邵临没忍住踹了他一脚：“你进修中老年恋爱课程班了？年纪轻轻的一把油。”

　　没用什么力气，但戏上身的叶希洲抱着被踹的小腿：“哎哟，痛死我了，腿断了咱们今晚双双负伤，这下只能搭伙过了。哎哟……”
　　邵临白他一眼，继续喝粥。

　　没人接戏，叶希洲也不演了：“唉，所以选对对戏的人太重要了，这都没人和我演一下。”
　　邵临停下来看着他：“对，所以很明显我不是合适的对戏对象，没必要再继续有联系了。”
　　叶希洲听完一急：“你知道我不是在说这个！到底有什么问题我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你什么都不说就来通知我分手，我不在芢邽我做不到马上出现在你身边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明明知道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我会改变。”
　　“问题就在这里。”邵临不想在这吵，赶紧把碗里剩下的一点粥喝完，起身走到电梯前按了下行。
　　“你以前明明都会告诉我！”叶希洲跟他身后，言语中带着不解和怒气。

　　电梯很快开门，邵临走进电梯最里靠墙站定，叶希洲跟进去按下楼层键，和他对角站着。

　　邵临看着他：“所以呢？因为我一直在告诉你，一直自己来告诉你什么时候我是需要你的，什么时候我是希望你能需要我的，所以你永远不会自己去想。叶希洲，我已经三十一了，我没时间没精力玩这种教学生的游戏。这种游戏平时在学校我已经玩腻了。”

　　电梯门再次打开，护士台还有值班的护士在，邵临没看叶希洲径直向病房走去。
　　叶希洲沉默地跟着他。

　　回到病房，邵临第一件事找手机。
　　之前医生来了之后忘记和排除说了，不知道他把东西送过去没。邵临赶在叶希洲或许是想要继续无意义的争吵之前拨通了排除的电话，示意不要打扰他通话。

　　“嗯这儿结束了，我准备往酒店走。”
　　“好，我们到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那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很快结束电话，转身差点和站在背后的叶希洲撞上，邵临皱了皱眉往旁侧一步：“正常流程退病房还是？”
　　“你不用管。”
　　“好的，今晚谢谢你。”邵临走向门口，正要开门又听见身后动静，下意识停下转头。
　　叶希洲抢先快步走到门口将门反锁，整个人挡在前面：“我觉得我们需要心平气和地聊一下。”
　　“不心平气和的人难道是我吗？”见没机会打开门，邵临干脆走到病床边坐下在手机屏幕上随意滑动着，一个眼神都不给他。
　　叶希洲走到靠窗的桌边拉开对着的两把椅子，知道邵临不会坐过来便故意说：“现在是你在逃避。”
　　于是邵临在他意料之内地走到拉开的一张椅子边坐下，手机屏幕倒扣在桌上，直视着他：“行，你想聊什么。”
　　叶希洲也像邵临一样将手机放桌上：“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仅此而已。”
　　邵临非常平静：“你看，这又回到了一开始说的，你根本没有自己想过。所以我的回答只会是我不想再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你要做什么能做什么该做什么。仅此而已。”

　　“那好，现在我给出几个答案。”叶希洲深吸一口气，“第一，你觉得我们存在年龄差距，我有时候不能理解你的行为同理你也不能理解我；第二，和你们亲友说的一样觉得我太多干涉你的生活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困扰，当然我觉得不是这个问题。”

　　邵临看着他没说话。
　　叶希洲继续说：“第三，我的职业原因，或者说我们的职业原因。这点我觉得有很大可能，所以我想过如果是这个原因的话，我每年给自己放假的时间是三月和九月，可以配合你的假期改到二月七月八月。”突然停了下来，放在桌上的一只手缓缓握紧又松开，“去年是意外。”

　　邵临冷笑一声：“对，别的几年都是正常的，就去年是意外。”
　　“《林中》是我第一部大剧场的剧，你知道这不一样。”叶希洲语速飞快说完一句。

　　邵临：“当时我以为你职业发展关键时期确实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投注进去，我没说什么，我完全能理解并且接受。《凤凰台》你花了多少钱需要我帮你算一算吗？这种规模的制作最高票档只要四百八，比有的小剧场票价还低，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赚钱。《凤凰台》你可以自己投资，《林中》呢？不要说什么你想体验从头开始的普通人生活，叶大少爷，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我说了这不一样！对，《凤凰台》从投资到制作到正式演出没有一个环节是为了赚钱，你来之前我就说了你一定会喜欢这个故事是因为它就是为了你才诞生的。”叶希洲眼眶泛红，脸上还没有卸掉的妆容此时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在压制满腔的怒火。

　　邵临上半身往后靠在椅背上，放在桌上的双手垂下来随意地搭在腿上：“我不认为你有能力或者有资格认定我一定会喜欢这部剧。”
　　叶希洲死死看着他的眼睛：“那现在可以请你告诉我你喜欢吗？”
　　邵临不想此时谈论这个问题：“你只有三点答案是吗？”
　　叶希洲继续问：“你喜欢吗？”
　　邵临：“如果你一定要谈论有关这部剧的东西那么我们今晚的谈话可以到此结束了。”

　　叶希洲深吸一口气：“……好，那我继续。”
　　“第四，你认为你不够爱我，或者相反。虽然我觉得这条有可能，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要否定这个‘相反’，所以第四条现在更正为你觉得你不够爱我。从头到尾我都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想的是什么都可以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只要我还爱你你也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爱我就好。综合你一开始说的内容，我发现我一直处于一个误区。”

　　邵临觉得今晚头痛一定恢复不了了。

　　“第五，又回到了职业的问题上。我不知道别的同行到底是怎么做的，但是和你说的一样，我并不是靠演音乐剧支撑生活，不需要更用不着。所以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我谈恋爱对方还是同性也无所谓，只要台下有观众我就能继续唱继续演，除非真的没有任何人看我了。”
　　“第六，你觉得我一时兴起没有考虑过将来。我从来没有过只是单纯地玩玩这种想法。可能现在热爱这个行业所以在工作，但是一月份《林中》一轮巡演结束之后我想要是真的每部剧都是这种强度的话我会失去大量的生活时间，我做不到。从很久以前开始我的一切努力除了为了喜欢的东西就是为了你，《林中》一轮结束，我开始和《凤凰台》的编剧词作老师沟通修改细节然后到现在，也在慢慢减少工作时间，但为了保证舞台质量必要的时间还是没有少。我早就想好了将来，但是我没说过你也不会信我觉得我会去思考这个问题。”
　　“以上，我陈述完了。有任何一点是对的或者和正确答案相关吗？”

　　邵临沉默片刻：“有。”

　　叶希洲看着他，仿佛在等他进一步解开最终答案。

　　“正确答案有那么重要吗？排除还在酒店楼下等我，就这样吧，浪费这些时间没什么必要。”邵临站起身准备离开，经过叶希洲身边时被他一把抓住小臂拉到病床上坐下。
　　叶希洲把病床边的椅子挪过来正对着邵临，自己转身去接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足够平和：“那到底什么才重要？他不会等你，在聊天开始之前我和他说了医生说你还要观察一晚上今晚住医院。”
　　邵临不想再看他，将眼神随意转到别的地方盯着一个点：“现在，此时此刻，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我们分手快一个月了这件事最重要。”

　　听到话的叶希洲手上杯子没拿稳，滚烫的热水淋到了手背上，像是没有知觉一般端着接好的水走过来递给邵临：“温水，你头现在还痛吗？”
　　邵临拿了水杯放在旁边，下床拉着他的手腕走到洗手间，一手拧水龙头一手把叶希洲已经红了一片的手拉到水流处：“你就在这儿不准跟上来。”说完快步走到门口打开病房门向护士台走去。
　　值班的护士有两位，邵临语速飞快：“不好意思，请问有烫伤膏吗？”
　　一位护士先是一愣，转身拿药去了，拿完走过来递给邵临。
　　“谢谢。”邵临连忙返回病房。

　　病房门再次被关上。
　　叶希洲还在洗手间冲水，邵临走过去把水关上人拉出来给他上药。叶希洲一言不发地看着邵临每一个动作。
　　给叶希洲整个左手手背上好药，邵临连呼吸都觉得累。

　　“你看，所以你不是不爱我，我刚刚就说了，只要我们在一起你有一点喜欢我就好了。”
　　邵临洗完手从洗手间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强忍着冲过去暴揍叶希洲一顿的冲动，走到叶希洲面前站定：“坐好。”
　　叶希洲象征性往椅子里面坐了一点，靠在椅背上假装自己坐得端正。
　　邵临：“现在，告诉我你是谁 。”
　　“我姓叶，叫叶希洲，是个音乐剧演员。游戏id叫唐泠，情缘是随风，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叶希洲慢慢地说，“只是现在成前任了。”
　　邵临：“你刚才做什么了。”
　　叶希洲：“你刚才给我涂药了。”
　　这个回答的主语明显不是自己想听到的，邵临：“回答错误，时间再往后倒。”
　　“不知道。”
　　很明显是随口一说的回答。

　　那阵熟悉的脱力感又来了，邵临挪了几步到病床坐下，一手撑着床沿让自己不至于直接倒下。
　　叶希洲一看赶紧过来用另一只没有涂药的手扶着他，突然开口说：“对不起。”

　　邵临把他推开，深呼吸几下：“你到底要说多少对不起？永远只会说对不起寻求根本不存在对错的原谅吗？”
　　“我只是想说明明医生说了要保持情绪稳定但还是让你生气了。”叶希洲扶着他躺下，站在床边轻声说。
　　“我说了我很平静很冷静很心平气和。”邵临闭上眼不想再看他，“你回去吧，今晚不想再看到你。”
　　没有回答。
　　似乎有渐远的脚步声，接着就感受到光线慢慢暗下来，最终一片黑暗。
　　然后是叶希洲的声音。
　　“过几分钟会有人把需要用的东西送来，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就叫我。明天上午我来陪你做检查……或者你不想的话就让排除他们来。”
　　然后是门打开再关上的声音。
　　病房里只剩下了邵临一个人。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