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倒计时

　　芒种的阳光带着燥热，透过梧桐树叶的缝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顾枝淮提着印有“暖冬甜品”logo的纸袋，脚步轻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袋子里装着他最爱的草莓蛋糕，奶油的香甜混着草莓的清香，透过纸袋缝隙飘出来，让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枝淮？”路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顾枝淮抬头，看到小区楼下花店的老板娘正朝他挥手，“今天怎么自己出来买蛋糕啦？秦医生没陪你？”
　　“他今天医院有个手术，我想着自己出来逛逛。”顾枝淮笑着停下脚步，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这家店的草莓蛋糕季快过了，我得趁最后几天多吃几次。”
　　老板娘笑着打趣：“看你急的，小心路上摔跤。对了，你脸色怎么有点白？是不是天气太热了？”
　　顾枝淮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确实有点发烫，胸口也隐隐发闷，像压了块小石子。但他没太在意，只当是天气太热，快步走回来的缘故：“可能是有点热，我回家吹吹空调就好了。”
　　和老板娘道别后，顾枝淮加快脚步往家走。胸口的闷意越来越明显，偶尔还会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伸手按住胸口，放慢了脚步。“应该没什么事。”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之前感冒刚好，可能还没完全恢复，歇会儿就好了。”
　　终于走到家楼下，顾枝淮扶着单元门的门框，深吸了几口气。胸口的刺痛渐渐消失，只剩下淡淡的闷意。他提着蛋糕，慢慢走上楼梯，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时，玄关处已经放好了秦云川的皮鞋——原来秦云川提前结束了手术，已经回家了。
　　“回来了？”秦云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他穿着家居服，正坐在沙发上整理病历，看到顾枝淮进门，立刻起身走过来，“怎么去了这么久？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顾枝淮把蛋糕放在玄关的柜子上，靠在秦云川怀里，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没遇到事，就是刚才回来的路上，突然觉得胸口有点闷，还疼了一下。”
　　秦云川的身体瞬间僵住，他扶着顾枝淮的肩膀，让他坐在玄关的换鞋凳上，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温度正常，没有发烫的迹象，但他还是紧张地追问：“什么时候开始疼的？疼得厉害吗？除了胸口闷，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
　　“就快到小区的时候，疼了一下就不疼了，现在就是有点闷。”顾枝淮看着秦云川焦急的样子，连忙补充道，“可能就是天气太热了，我走得太快，歇会儿就好了，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秦云川蹲下身，平视着顾枝淮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担忧，“你之前身体就弱，感冒刚好没多久，现在又说胸口疼，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不然我不放心。”
　　顾枝淮还想反驳，却看到秦云川眼底的坚持，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秦云川是为他好，每次他身体有一点不舒服，秦云川都会比他还紧张。“可是蛋糕还没吃呢，放久了就不好吃了。”他小声抱怨，试图转移话题。
　　秦云川站起身，拿起玄关的钥匙和钱包，又把顾枝淮的外套递给他：“蛋糕先放冰箱，等检查完回来再吃，我陪你一起吃。现在听话，我们去医院。”
　　顾枝淮只好点点头，穿上外套，跟着秦云川往门外走。车子驶离小区时，顾枝淮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心里有点愧疚——秦云川刚结束手术，本来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却因为他的一点小不舒服，还要陪他去医院。
　　“秦医生，”顾枝淮轻声说，“其实我真的没事，说不定就是岔气了，你不用这么紧张。”
　　秦云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侧头看了他一眼：“就算是岔气，也要检查一下才放心。你忘了上次感冒，你说没事，结果后来发烧到38度5？你身体不好，不能掉以轻心。”
　　顾枝淮低下头，不再说话。他知道秦云川说的是实话，上次感冒他就是因为逞强，差点引发肺炎，从那以后，秦云川对他的身体状况就格外上心，连他多吃一口冰的都要念叨半天。
　　车子很快到达医院，秦云川直接把车停在急诊楼门口，牵着顾枝淮的手往里面走。值班医生是秦云川的同事李医生，看到他们进来，连忙起身：“秦医生，这是怎么了？”
　　“我爱人刚才说胸口闷，还疼了一下，你帮他做个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秦云川的声音里满是急切，握着顾枝淮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李医生点点头，让顾枝淮坐在椅子上，开始询问他具体的症状：“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疼的时候是刺痛还是胀痛？持续了多久？”
　　顾枝淮一一回答：“大概半小时前，在回家的路上，是刺痛，就疼了一下，现在就是有点闷。”
　　李医生又帮顾枝淮听了心跳，量了血压，都没发现异常。“先去做个心电图和胸片吧，排除一下心脏和肺部的问题。”李医生开了检查单，递给秦云川，“检查结果出来后，再给我看。”
　　秦云川接过检查单，牵着顾枝淮往检查室走去。做心电图的时候，顾枝淮躺在检查床上，看着医生手里的仪器，心里有点紧张。秦云川站在旁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别怕，很快就好，我陪着你。”
　　有了秦云川的安慰，顾枝淮的紧张渐渐消散。心电图很快就做完了，医生说结果正常，没有异常。接着去做胸片，顾枝淮站在仪器前，按照医生的要求调整姿势，秦云川则站在检查室门口，透过玻璃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担忧。
　　胸片结果出来后，也显示正常。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笑着对秦云川说：“秦医生，别担心，没什么事，可能就是天气太热，加上他走得太快，有点缺氧，或者是岔气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秦云川接过检查报告，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上面写着“未见异常”，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他松了口气，伸手摸了摸顾枝淮的头发：“听到了吗？没什么事，以后走路慢一点，别总是急急忙忙的。”
　　顾枝淮看着秦云川如释重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靠在秦云川怀里，笑着说：“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慢慢走，不跟你抢着吃蛋糕了。”
　　秦云川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走吧，我们回家吃蛋糕。”
　　车子驶回小区时，夕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车子上，暖洋洋的。顾枝淮靠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秦云川专注开车的侧脸，突然觉得，就算是因为一点小不舒服来医院，只要有秦云川在身边，也变得不那么糟糕了。
　　回到家后，秦云川把冰箱里的草莓蛋糕拿出来，放在餐桌上。蛋糕还是冰凉的，表层的草莓片看起来依旧新鲜。秦云川叉起一小块，递到顾枝淮嘴边：“快尝尝，看看还好吃吗？”
　　顾枝淮张开嘴，咬下那块蛋糕。奶油的香甜和草莓的酸甜在嘴里蔓延开来，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吃。“好吃！”他忍不住赞叹道，又叉起一块放进嘴里。
　　秦云川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的话，明天我再给你买。”
　　“不用了，”顾枝淮摇摇头，“这家店的草莓蛋糕季快过了，等明年再吃吧。而且医生说我要好好休息，不能吃太多甜的。”
　　秦云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看来这次检查没白去，还学会听话了。”
　　顾枝淮的脸微微一红，低下头继续吃蛋糕。吃完蛋糕后，秦云川让顾枝淮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厨房煮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喝点这个，润润嗓子，也能补补身体。”
　　顾枝淮接过碗，喝了一口银耳莲子羹。甜丝丝的，带着淡淡的莲子香，很好喝。“秦医生，”他突然说，“谢谢你今天陪我去医院，还放弃了休息时间。”
　　秦云川坐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傻瓜，跟我说什么谢谢？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以后不管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别自己扛着，知道吗？”
　　顾枝淮点点头，靠在秦云川的怀里。他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照片，有他们在挪威的结婚照，有海边旅行的照片，还有画展上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他们都笑得很开心。“秦医生，”顾枝淮轻声说，“有你在身边，我觉得很安心。”
　　秦云川抱紧他，在他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也是。有你在，我才觉得这个家完整。”
　　晚上，顾枝淮坐在画室里画画。他拿出画纸，想把今天去医院的场景画下来——画里的秦云川牵着他的手，眼神里满是担忧；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笑着说没事；还有冰箱里的草莓蛋糕，看起来格外诱人。
　　秦云川走进画室，看到顾枝淮认真画画的样子，没有打扰他，只是静静地站在旁边看着。等顾枝淮画完，才开口说：“画得真好，把今天的事情都画下来了。”
　　顾枝淮抬起头，笑着说：“我想把我们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都画下来，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等我们老了，再拿出来看，肯定会觉得很有意思。”
　　秦云川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拿起画笔，在画的角落画了一个小小的草莓图案：“这样就更完美了，以后看到这个草莓，就知道今天我们还吃了草莓蛋糕。”
　　顾枝淮看着画角落的草莓，忍不住笑了。他靠在秦云川的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充满了幸福。他知道，就算以后他还会有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只要有秦云川在身边，他就什么都不怕。
　　夜深了，顾枝淮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秦云川坐在床边，帮他掖了掖被子，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他没有不舒服，才轻轻关了灯，躺在他身边。
　　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顾枝淮的脸上，也落在秦云川的身上。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秦云川看着顾枝淮熟睡的样子，心里暗暗发誓：往后余生，他会一直陪着顾枝淮，照顾他的身体，守护他的笑容，让他永远幸福快乐，再也不受病痛的折磨。
　　而顾枝淮在睡梦中，似乎也感受到了秦云川的爱意，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知道，有秦云川在身边，他的未来充满了温暖和希望，他们的爱情故事，也会像这草莓蛋糕一样，永远甜蜜，永远温馨，陪伴他们走过往后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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