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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日落
过了很久,於蓝才意识到日落了。
夕阳透进民宿房间里的落地窗,给家具都蒙上了一层暖光,於蓝坐在其中,抬头看了一眼,晃了下,手上还敲着键盘。
“原来已经日落了。”
应水砚走的时候,整个天都透着金光。
他背着光,太阳附赠他一汪金边,可他没看完日出,何泛秋就以去医院为由拉着他下了山。
应水砚走后,於蓝举了好一会手机没动,丁莱在一旁说她没录上,
於蓝和丁莱不赶时间,在山顶坐了坐,在民宿吃的午饭。
吃完之后,於蓝在床上想心事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便是接近日落的迹象,她支撑着自己坐在位置上,掏出电脑。
“於总,咳咳……”
电话那头,林书戴着口罩,於蓝于心不忍他带病工作,在登山之前就让他回去了。
此刻,林书是在家给於蓝打的电话。
他说:“沈总已经、咳咳,和我们达成了合作。”
於蓝:“嗯。”
林书说:“过两天,她要亲自来一趟我们公司。”
於蓝说:“时间对接好,提前告诉我。”
“好的。”
一声“嘟”后,於蓝放下了手机。
工作的事情明明交接完毕,可她的心里还是泛起一层涟漪,……
她翻开手机,应水砚发了很多消息。还是用之前的那个微信号,但头像和名字都换了一个。
【砚台:我在医院】
【砚台:抽了蛮多血的,一会还要做检查】
【砚台:人呢】
【语音通话(对方忙线中)】
应水砚像是被这条忙线的通话气着了,在这之后,他足足十分钟了才给於蓝发消息:
【砚台:你行。】
然后,他一言不发。
於蓝把应水砚刚才的信息都看了,每一条消息边看边笑,一条一条戳着回复。
【我在医院】
——【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抽了蛮多血的,一会还要做检查】
——【别怕,别看,过一会就好了】
【人呢】
——【我在】
【你行】
——【你也行】
对方正在输入中,应水砚很快回复。
【砚台:\(°へ°)/】
於蓝一个问号刚要扣下去,你要装萌吗?
不料下一秒应水砚就用一个电话拦截了,接通之后,他倒是先恶人先告状上了:“和谁打电话呢?”
“我也是有工作的好吗。”
於蓝撑着手揉眉心,“工作呢。我又不像你这么游手好闲。”
听到“像你”两字,应水砚显然是不服,他坐直身子,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清楚多了。
“我那是有原因的,不是在医院吗?诶,你倒是说说我什么时候闲了,我……”
“应水砚。”
电话那头传来何泛秋的声音,“你在干嘛?”
应水砚头一歪:打电话啊。”
这是被抓包了。
於蓝低头笑了。
何泛秋的声音还在继续,“给谁打电话?”他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在医院先坐着,我去那边给你安排病房吗?”
应水砚:“……嗯,哦。”
於蓝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对面应水砚的脸一定红得跟西瓜瓤似的,她含着笑说:“应水砚,把扬声器打开。”
应水砚舔唇,照做。
“何泛秋,应水砚那边要紧吗。等我这边工作结束了,能来看一眼吗?”
何泛秋了然,他眯眼看向应水砚,“哦,跟前……於总报备着呢,是那谁就行……”
“咳咳。”
应水砚咳嗽两声,疯狂打断他。
何泛秋走上去想要接过应水砚的手机,可那人攥得死紧,他便凑近手机,“好的姐,你来就是了。”
於蓝应声,让他好好照顾应水砚,“我会来看你们的。”
对面那头挂了电话,室内一片寂静。
於蓝抿了一下嘴,手机又传来了一声铃响,她低头看手机,原来是林书的消息。
【於总,吴先生已经在楼下了。还有一位,您认识的。】
於蓝合上电脑,一阵冷意从后面吹过来,她望向窗外,夕阳已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匆匆下了山,夜幕降临了。
她走上前,轻声说:“再见。”
玻璃窗倒影着她的脸,平静、冷漠。她想起外婆说的,她有一张看起来不好惹的脸。
事实确实如此。鹅蛋脸,眼尾有些上扬,高挺的鼻峰,以及薄得近乎刻薄的嘴唇。
可谁都在惹她。
“刷”的一声,於蓝双手抓住帘尾,窗帘轰然合上,紧接着,传来一声叹息。
她转身下楼。
*
楼下,服务员专门为她们理出来一间会客厅,於蓝进来时,吴先生正和另外一位姿态端庄的女士坐在一起。
“诶,是你说的,可千万不要反悔啊。”
说话的人是吴先生。
女士背对着她,於蓝没看到她的脸,“是我说的,我在於家的分量你也知道。”
听到这句,吴先生爽朗的笑了,门一看,他看见走进来的於蓝说,“哟,小於总来了?快来快来。”
於蓝缓缓走上前,对始终背对着她的女人叫了声,“外婆。”
外婆转头,笑嘻嘻的,“小蓝来啦,你坐吧,随便找个位置。”
於蓝点头,“你怎么在这?”
外婆的话虽如此,但於蓝还是坐在两人身旁的位置。
“这不是听说你们公司要跟吴先生谈项目?”外婆说,“我跟他可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来找他玩呀,你说对不对?”
说后面的话时,外婆分明看的是吴先生。
吴先生乐呵着,“对对对,我和於总认识有二十多年了。”
桌子上摆着一份文件,红头文字清楚写着,於蓝舔唇,这就是她和员工在法吉港之后,争取了两周的项目。
外婆看见她的眼神,拍於蓝的肩:“这是我刚为你公司拿下的项目,来,跟吴先生道个谢。”
於蓝耸了耸肩,“谢谢吴总。”
“诶,不客气哈。”
吴先生脸上堆着笑,“还是你们於家有意思,年纪轻轻都让她们来创业,还给他们投项目。”他啧了声,话锋一转,“不像我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哪敢让他创业啊,不拆了我的家就行,这不前几个月刚赶他出国。”
“我们小蓝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呀,”外婆点她,“学的什么专业来着?”
於蓝:“……金融。”
“金融好啊,金融一听就是回来给家里做帮手的。我儿子报的是那个什么……商丘顿学院?你们家这个是什么?”
外婆笑而不语,看了一眼於蓝。
於蓝说:“麻省理工的斯隆管理学院,本硕连读。”
外婆顺势接茬,“她高中还没毕业我就送她去了,成绩好,人也上进,也到了让她涨见识的时候。”
“哦哦,哈哈哈哈,涨涨见识也是好的。”吴先生说,“小於总啊,这商业的事情光考试好是没有用的,多跟你外婆——还有我学着,哈哈哈。”
在这之后,外婆又拉着吴先生闲聊了两句。於蓝掏出手机看,没有一个人给她发消息。
等吴先生走了,室内只剩下了於蓝和外婆。外婆把合同塞给她,“拿好,别弄丢了。”
於蓝的手没动,她幽幽地看着外婆,“外婆,什么意思?”
外婆一顿:“什么什么意思?”
“我们公司有管理层,也有决策层,你给我资源,算我们公司什么?”
於蓝说:“你这样,对其他你中意的继承人们,不是不公平么?”
话至如此,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打翻了的陈醋一样,透着一股酸涩味。
外婆笑了,拉着她的手边走边出会客厅。
於蓝问她:“我们去哪?”
“去做SPA啊,来了汤泉怎么能不去做SPA。”
拉着於蓝又走了几步,想是她火气也小了,外婆回头看她,歪头,“知道为什么外婆要帮你吗?”
於蓝:“……”
“於蓝,你要记住凡事皆有代价。”外婆说,“当时我就跟你说过,应家的事不需要你来插手,你倒好,被人家顺藤摸瓜查到了我们这里。我现在问你,你们离婚证是不是已经领了?”
於蓝点了点头,“就在我包……”
“我并不关心你的离婚证在哪里,”外婆说到这里就想到了更好笑的,“毕竟有一句话说,‘钱在那里,爱就在哪里’对吗?”
於蓝:“……”
外婆说:“哦,跑偏了。外婆想说的是,这没关系,你还这么小,很多事情没想明白,也做不出来,这没关系。”
於蓝说:“外婆,我越来越不懂你的意思了。”她沉了一口气,“当年,是你让我出国,也是你让我回国,我——”
“——但结果,不都因为那个应水砚吗?”外婆说,“这个名字,从你高中的时候,我就记得特别牢,特别牢啊。”
外婆把合同递给了於蓝,她说:“既然已经和他离婚了,就不用走太近了。你和应家原先合作的几个项目,都撤了吧。”
於蓝:“……外婆。”
外婆指了一下身后,说:“走吧。”
於蓝接过了项目书,“嗯。”
刚安置在病床上,正准备给於蓝发消息的应水砚:“阿丘……”
他揉了揉鼻子,“谁在骂我?”
何泛秋刚和护士聊完进来,“哥们,给自己盼点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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