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世无澹日

　　某天的实战课开始没多久，祝雾寒就开口向苏暄求助了。
　　因为开学也挺多天了，学院里要组织一次比赛，而每一组的老师也要从自己教学的组中挑些优秀的学生出来，参与进去。
　　有两神组、三神组和五神组。实战课的老师让他们自行组队，如果最后没有队友，他会亲自出手帮忙安排。
　　然后组队成功的同学需要在接下来的七天里好好练练，下一次的实战课将会进行整个神一级内的比赛。
　　而这次的实战课，下午的部分将进行一次模拟对战。
　　宣布上午的课结束之后，原本只有老师才说些话的教室中终于有了些声响。大家都开始寻找靠近自己的同学作为队友。
　　有些留在教室中，有些三三两两走了出去。苏暄和祝雾寒也都出去了，没什么事谁想待在教室里。
　　路上形单影只的神族都少了很多，看来每个组都在说这件事，高年级的也不例外。
　　祝雾寒自然找上了苏暄当队友，他说他不想成为最后一名。
　　“那你想得第一吗？”苏暄好笑地看着他，这家伙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而是会权衡哪个面子更重要就要哪个。
　　她当然是能不显眼就不显眼，但祝雾寒带着她显眼应该没啥问题。
　　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口拒绝了：“不想。”
　　像是看到了苏暄的狐疑，祝雾寒干巴巴地说：“又不是靠我自己，不最后就行了。”
　　看来他不仅对外要面子，对他自己也要面子。
　　苏暄小声说着：“其实只靠我自己啊，还真不能第一。”
　　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表现出符合神一级的实力，而祝雾寒完全是个挂件，只是灵力和精神力足够进入空间里，她上次看他就蹲在角落里，老师和同学都像注意不到他一样。
　　欸?还真是？
　　他不会对很多神都下了暗示吧？上课也没见抽他起来做过演示，除了在雨抄眼中，他完完全全是透明的。
　　“是吗，那你还算理智。”祝雾寒冷笑了一声，他听得出来她这话中有几分挪谕的味道，“我是不会拿那些强控制的神术对付普通生灵的。”
　　“你的那些术法在空间里也会显现？”苏暄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
　　“你不是比我多听了一节实战课吗？课都听到哪里去了？”
　　苏暄自动忽略嘲讽，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讲过。
　　那我的那些道术也能在空间里用…算了，有点太超过了。
　　她开始琢磨下午用哪些神术才不会暴露自己的实力，这实战课也上了几次，总感觉不是在对战，而是在对弈。
　　因为这和实战是不一样的，实战中根本没有机会能看到自己学会的这些神术，再根据情况选择以对应不同的情况。
　　这确实只能增强对术法的理解和运用，但一想到普通的神族可能一生都不会用这些术法去进行攻击和防御，又忽然释怀了。
　　不是所有生灵都需要面对生死挑战。
　　祝雾寒是喜欢说话的：“你在想什么？别说我又打断你了。”
　　“没想什么…什么都没有。”苏暄摇了摇头，她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是没有的，“我们去吃饭吧。”
　　体内没有灵气存在的这些天，她必须要吃饭，不然会饿死的。说来也怪，这些天胥衫和雨抄是一个也没遇到，她很想看看胥衫会怎么和祝雾寒说话。
　　刚一进餐楼，苏暄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心道果然还是不能乱想。
　　胥衫就坐在角落里，一个神安静地吃着饭，相比因为实战比赛而成群结队的神族们显得孤单极了。
　　“你认识？”祝雾寒注意到了她停留过久的视线，顺便看了过去。
　　“嗯，是个很奇怪的神，但又很正常的生灵。”苏暄道，“你想过改变神族的现状吗？我觉得你那天说的话还很有道理。”
　　一人一神边走去拿饭边小声密探。
　　“你还记得啊。”祝雾寒都犹豫了一下，在回想是自己说过的什么话，“我又改变不了，你不如去和那位星坠说…在你重启之前，把神族守旧的都杀了吧。”
　　他这话说得很像开玩笑，但苏暄听他的语气是非常认真的。
　　“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苏暄将饭放在桌上，转移着话题，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的声音轻了很多，像是有些累了：“这是很长的故事，餐楼不适合说这个…有机会再同你说。”
　　两个生灵安静地吃起了饭，苏暄还特意挑了个离胥衫最远的角落，因为本来想着听祝雾寒说些东西的。
　　但故事没听成，胥衫也不请自来。
　　“这回身边还带了个男的？”
　　苏暄觉得胥衫很适合与祝雾寒吵一次架，这语气，不知道会多精彩。
　　但现实是她已经吃完了，而祝雾寒还在闷头吃饭，一点都不带理的。
　　“他只是来拼桌的。”苏暄擦了擦嘴，朝她笑着。
　　“我不是。”祝雾寒抬起头瞪了她一眼。
　　“咳…”胥衫一副想笑的样子，最后还是憋住了，“这些天都没看到你啊？在躲我？”
　　这语气，你比祝雾寒还会说话。
　　苏暄抿了抿唇：“我没记得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而且她遇到的生灵应该很多都是安排好的，但她怎么看胥衫都不在此列之中。
　　基于种种原因，她不是很愿意同其他生灵交往。
　　“关系是处出来的，像我们这种奇怪的神不就该抱团在一起取暖吗？”她凑近了很多，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能吸魂夺魄一样。
　　苏暄看着她，差点陷进去。胥衫的精神能力，似乎也很强。
　　她坐直了身体，拉远了和她的距离。
　　而祝雾寒在她精神恍惚的那一瞬间已经将手放到了她的手边。
　　他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胥衫一眼，伸手握住了身边人的手：“她不对劲。”
　　星坠的以心传心就是不好用，还需要触碰才行，还得是卿卿…我都快忘了卿卿是谁了。
　　苏暄的心开始疼痛起来，她知道她的情绪又来来找她了。卿卿不是良药，遗忘才是，但遗忘了这些，她又凭什么去拯救世界？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她又为何经历这些痛苦。
　　“那我们走吧。”苏暄回应了一句，立刻起身离开。
　　再不走就要当众痛哭了，相比遗忘，还是哭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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