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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9 章
去天牢找神武都喝酒的时候,应九锡说,他觉得纯粹的情欲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占有那些脆弱的□□没有丝毫成就感,他渴望拥有的,是真正强大而美丽的事物。
“但不要占有。”
他看着神武都,慢慢地说。
“一旦占有了,就会失去美感——
“分寸感,即是美感。”
神武都不明白应九锡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这些。
也不想明白。
虽说修道者多多少少都会克制欲望,但申屠罗还是养了好些少年少女满足他的需求。接管浮翠宫之后,对这些侍候过申屠罗的少年少女,应九锡一个不留,全分给自己的部属与皓天。
皓天对他送来的那些漂亮孩子很满意。
应九锡并不是不近女色,他和女性部属关系暧昧,还有两个侍妾,虽然很少在她们那里过夜。
但最暧昧的,是与神武都。
自从神武都住进浮翠宫,两人始终同进同出,天照邪域开始有一些奇怪的流言,应九锡知道后一笑而过。
这日,应九锡在天照神殿听政。神武都照样被安排在离应九锡最近的位置上。
应九锡永远是那么的镇定、从容,神武都的面色却越来越苍白,越来越压抑。
参与这种等级的会议的,只有五天君与天官、地官祭酒。
奎宿回报,“发现了文且的尸体。看起来像神君集动的手。”
应九锡看向神武都。
魏讽说,“一定是他们发生了内讧。”
“未必,我了解君集,”神武都开口,“他是被逢嫣利用了。”
睢午笑道,“文且与逢嫣已经水火不相容,我早料到这两条狗肯定会咬得一嘴毛,还是逢嫣棋高一着。”
应九锡似乎是心不在焉地说,“武都,你认为怎样才能找到君集?”
他是明知故问。
去天牢迁移神武都物品的人告诉他,他们在那里发现了一样不同寻常的物品——
一根人的手指。
应九锡非常好奇,让望舒布阵追踪手指的主人,数日后,望舒报告此人每天都在快速地远离天照,前进的方向很像是阎浮——
是神君集。
应九锡顿感天助我也,立刻派出皓天收拾善后——
文且、逢嫣格杀勿论;至于神君集,打伤打残都行,只要确保活着捉回来。
他会好好地利用温情与神君集这两枚棋子来控制神武都。
此时,面对应九锡的疑问,神武都一言不发。
魏讽冷笑,“神君集如果够聪明,就会去投靠阎浮。”
睢午接上,“即使他不够聪明,还有逢嫣。”
魏讽再接,“神君集已经叛逃天照,如果再投靠阎浮,就是罪上加罪。”
睢午挑眉,转向神武都,“东方苍天神君,如果发生这种事,你能大义灭亲吗?”
天官祭酒睢午、地官祭酒魏讽、新任南方炎天与新任北方玄天都知道应九锡已经知晓神君集的动向,精准到每一天他到达了哪里,正因此,白虎七宿才能这么快发现文且的尸体。
既然应九锡挑起话头,睢午与魏讽立即对一无所知的神武都展开了围攻——
神武都忽然说,“你们的脑子里只有这点破事吗?”
满座皆惊。
奢华的大殿内,微风暗渡,花香漂浮。
邪皇的座位空着,因为申屠梦的病一直没有好。
一片寂静中,应九锡慢慢地说,“苍天,愿闻高见。”
“我们已经自相残杀很久了,经此一乱,有没有人计算过这一回我们损失了多少战力?”神武都冰冷地说,“你们把第一线的人心都安抚好了吗?剩下来的人还有没有凝聚力?如果强敌来袭,还愿不愿意为了天照拼死战斗?我们都知道阎浮在逐渐强大,但他们到底有多强?有没有人去调查过他们如今的实力?不管君集有没有投靠阎浮,我们都应当想好和阎浮打交道的对策,即便只是派个人过去把关系建立起来,摸清楚阎浮关键人物的喜好、相互之间的利害关系,试探他们的虚实,预判阎浮下一步的行动,他们什么时候会开始对付天照,我们的应对是否周全——两位祭酒,这才是你们应该要做的事,而不是在这里逼迫我杀我弟弟!”
应九锡轻轻地敲了敲案,如同表示赞赏。
“说得好,但我还是想问,你觉得君集可能在哪?”
神武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神君集既然得了申屠罗真传,必然想尽快修炼,但逢嫣……他为了保命,一定会投奔阎浮,这事他一人无法办到,必然会利用君集。
应九锡又问,“他是不是往阎浮去了。”
魏讽的面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东方苍天神君似乎是不敢回答了。”
神武都打断她,“我不晓得君集在哪里。”
睢午不怀好意地问,“假如阎浮收留了神君集与逢嫣,请问苍天建议我们应如何应对?”
“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宽恕了君集与逢嫣的罪行,只要他们愿意回来,一切既往不咎——”
魏讽尖锐地笑起来,“你说什么?”
应九锡阴沉着脸,“让他说完!”
神武都尽量委婉地说,“我晓得你们担心逢嫣传达一些奇怪的信息给阎浮,可如果他人已经在阎浮了,那么那些该说的不该说的,阎浮肯定都知道了,我们再坚持杀,只显得他说的是真的,但我们表示宽容,接他回来,阎浮反而会放人——因为他们不会信!他们迫不及待地等我们杀逢嫣,然后拿我们的把柄,这是唯一的把他们弄回来的法子!我希望天照还有文且的血亲存活,让他一起去证明前任邪皇的事早已完结,新邪皇上任,一切重新开始——”
魏讽打断他,“你是建议我们骗回来再杀?”
神武都忽然火了,“我不管你私下是怎样的人,但对外要将讲诚信,否则天照邪域将变成众矢之的!”
魏讽微笑道,“我懂了,东方苍天神君只是想救他弟弟。”
神武都猛然站起来,“我如果想救他,何必接他回来?!我顾全的是天照的威望!”
魏讽做出害怕的姿态。
应九锡护住她,“武都。”如同一个警告。
神武都咬着牙,“我们把他们接回来,让他们都活着,想想逢嫣说的那些话,可这样我们都没有杀他,你觉得阎浮会怎样想——天照不在乎逢嫣说出去的那些话,所以那些信息是真的吗?或者,我们有不在乎的底气与实力——如果阎浮脑子够清醒,他们会重新思考是不是要与天照为敌。”
“苍天神君,你的话在我听来十分愚蠢,”魏讽说,“你担心阎浮拿我们的把柄,可把柄这种东西,没有可以编,防不胜防,我们何必为此束缚自己?”
“他们如果乱编,我们自然知道是谎言,反而能团结自己人一致对外,可假如我们确实做了失信的事,会让部属人心动摇——失信是极为可怕的错误,没有人会效忠不讲信用的组织,你对部属讲的每一句承诺,都会变成怀疑,他们不会为你卖命。我们必须以信守承诺的方式,向世人展示天照的胸怀与实力,如此才能让阎浮不敢轻举妄动。”
应九锡问向所有人,“这里有人愿意让逢嫣活着?”
无人回应。
“我知道要放过一个陷害过你的小人很难,但比私人恩怨更重要的,是大局,比眼前的复仇快感更重要的,是长久的利益——阎浮是极为可怕的对手,我听闻玄帝政变,没有株连一个人,这是何等的气魄。你不喜欢逢嫣,把他软禁起来就行了,但不要杀他。”
神武都这话虽是面向所有人,其实是对应九锡说的。
应九锡没有表态,睢午已经代他开口,“东方苍天,你没有被那个小人陷害过,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每一个人都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要我们放过他?你是何居心?”
魏讽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诸位有没有意识到东方苍天神君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换了概念,我们本来在谈神君集的事,他忽然避重就轻,转而谈逢嫣,”她满脸洋溢着胜利感,“苍天,你如此盛赞阎浮?是也打算去投奔吗?
神武都忽然失去了与这些人交谈的欲望。
应九锡以一种半是嘲讽、半是赞赏的口吻道,“武都是圣人。可惜我们都知道,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神武都坐下来,一口饮掉案头那盏酒,侍立在一旁的女子正要为他满上,被荧惑制止,而后亲自为他斟酒。
“叛逃的是君集,不是你,为了他,你已经尽力了。”应九锡如安慰他般道,“我不会逼你对自己的弟弟动手。”
神武都内心承认,他会不惜一切手段救君集,今天这番话并非完全没有私心。
但也并非只是为了救君集。
“睢午,按武都的建议,你安排一下,去探一下阎浮的虚实。”
“如果他们在阎浮怎么办?”
“君集到不了阎浮,”应九锡肯定的口吻让神武都心惊。
“假设他到了呢?”
“神君集与逢嫣是天照的叛徒,我们讨要叛徒,天经地义。”
“假设阎浮拒绝呢?”
应九锡笑了,“阎浮唯一有实力者,只有龙潜幽,他的继承人龙藏玄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他敢拒绝,我让他晓得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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