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之小丫头大媳妇

作者:安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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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关外来客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十二载日月更迭。

      哒哒屡次来犯边关,边关将士在裘将带领下严防死守,多年来久攻不下导致哒哒劳民伤财,引发各部族之间纷争不断无心再做攻打中原的打算,本朝见势派潘使软硬兼施,终使哒哒汗王愿意与本朝以每年贡献牛羊换取农耕桑麻养殖为互条件达成藩属。

      四月天,温暖和煦,哒哒所派来签降的使节抵达京城,因为使节是哒哒汗王之子,为了表示友好皇上举办了隆重欢迎歌宴,并且将宫宴的会场交给了方相之妻,一品诰命夫人郝氏布置。

      庄重的丝竹美乐在明亮宽敞的大殿里流淌着,穿着七彩云纱的宫娥们在殿中背着殿外春光曼妙起舞形成了天然如梦如幻的感觉,春光透进薄纱描绘出宫娥们婀娜的身形,然而因为是背光什么也看不清楚,让殿内的看官好不焦心,却不知这是一品诰命夫人故意而为。

      “原以为中原女子皆娇柔淑静,不似我们关外的女子豪放多情,如今看来并不似我想。”哒哒汗王之他氏望向殿中宝座上的皇上笑言。

      “哦?那王子看来呢?”皇上手握酒杯威严笑望他氏问。

      “你们中原女子……”他氏顿了下思,看着那些舞蹈的女子道:“和这些女子一样看不见里面,不过我想里面应该更有意思。”

      哒哒蛮子真好色!

      王子大人说得是,这样要露不露让人实在X疼,不如不穿来得畅快!

      两拨官员各自在心里想着,皇上豪气道:“王子若喜欢,朕就将这些舞姬送给王子。”

      “多谢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氏由怀里掏出一本册子,很珍惜捧在手里道:“我偶然得了一本书,叫《南朝天方夜谭》里面的内容甚是有趣,相传本书是贵朝相爷的爱女所撰,不知真假与否。”

      皇上看向方岚。

      方淑月去年将小时郝春给她讲的异世故事构思成册,名为《南朝天方夜谭》用当下人的想法描述了现代世界的事物,此书完成便给方玉琳和方玉琅(宝儿和方岩之子)瞧看,不曾想由他们带到国子监,结果引来许多贵族子弟的喜欢,贵族子弟皆执笔抄读,又从他们身边的书童流传市井,结果成了书商热销的书册,名造一时。

      坐在他氏临桌的方岚看到皇上的眼神深知避不了,便起身向他氏作揖道:“这不过是小女闲来无事的拙作,没想流传到了外头,让王子笑话了。”

      “最不喜欢你们中原人说话总是惺惺作态,方相有女智慧难道不高兴。”

      方岚一时被他氏噎住,愣了下,客气笑道:“非下官有意作态,小女年幼,文章异想天开,实在是登不了大雅,故恐王子见笑。”

      “什么大雅不大雅,我想能写出如此有趣的女子,定是灵气非凡,方相若不介意,可否让我一见。”他氏起身笑语。

      “这个……”方岚踌躇,对眼前一身塞外胡服,充满粗狂野性的异族男人有些不太放心,但想到江山社稷,他宛转道:“小女年幼,规矩……”
      “方相之女年纪虽轻,却是端仪有礼,堪称京城小姐们的典范。”

      方岚才要推辞,向来妒忌他的右相来了这么一句,引起了他氏更浓的兴趣。

      他氏不等方岚再言,望向皇上直白道:“我想见见这方相家的女儿。”

      皇上骤然也僵持住脸上的笑容,眼神落在方岚身上示意他“是否方便”。

      “没想到贵朝如此没气度,区区一个相女也舍不得唤出来让我一见。”皇上和方岚两人默声太久,他氏发飙道。

      “依照本朝的规矩女子是不能随便出来见陌生男子。”蓦地一个男人敞亮的声音由临近宝座的位子传来,众人闻声而望,便是那身穿藏青四爪蟒袍,头戴乌纱小帽,面容若玉,浓眉凤目,侧仰着头正瞥着他氏的三皇子。

      “难道连我也不例外?”开宴他氏已经由皇上介绍知道这是当朝三皇子昭寅,不过他依然以贵客自居道。

      “王子身在本朝,自然要以本朝规矩而为。”昭寅摆着理所当然的傲气道。

      “这就是贵朝的诚意?”他氏恼羞成怒。

      “那我不明白了,王子远到而来是为了缔结友好,还是为了看相女?”昭寅将双手交在胸前立起身,还是不冷不热斜瞥他氏道。

      “寅。”皇上见昭寅将惹恼远方来客,严声提醒。

      昭寅听闻父皇提醒,收敛起不削的姿态,拿起自己的酒杯向他氏敬道:“我朝有句俗话,入乡随俗,王子真有诚意与我朝结缔,理当守我朝礼仪,安坐看舞饮酒不是?”

      小白脸,嘴皮子这么溜,中原人心机果然叵测。

      他氏被反问得无语,又不好发作,便狠狠咬牙,有意发难:“听闻中原人好读诗书,不善骑射,我还不信,今见了你,真不得不信,哈哈。”

      “王子何来此话?我们未比试过,如何知道我不善骑射。”

      “好,那我们就来比试一场,若你输了,便将相女请出来。”
      浑蛋!

      昭寅知道落入了他氏的陷阱,捏住拳头暗怒,但玉容上波澜不惊道:“好,那我输了王子当如何?”

      “这个……”他氏没想到这一层,倒吃哑了。

      “怎么?王子竟想着自己得利了?”昭寅得意讥讽。

      “哈哈……”他氏猛然大笑缓解尴尬:“在赫图阿拉骑射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从不用想输的事,不过应你要求,如果我输了任你。”

      “就这么说定了。”昭寅不多废话。

      *

      这厢落话,那厢内宫皇后和各位大臣夫人用席也到了尾声。

      皇后和皇上一起将哒哒使节们迎入宫里便和大臣夫人们在后宫开宴,这些大臣夫人都是出自官家,平日用饭秀气细致,不过吃了些都饱了,皇后见大会有些饱顿就提出饭后打马吊,能陪皇后玩耍自是可以帮助自己夫君升官的机会,那些夫人们无不高兴附和。

      “母后,我和淑月先告退了。”皇后的小公主常宁如今十一岁,在大人们中坐久了有些倦乏,见要散席就拉着淑月起身向皇后欠身道。

      自常宁出生,皇后便视她为掌上明珠般,什么都应着她,这等小要求更不再话下,常宁话落就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淑月,咱们走。“

      常宁遂牵着方淑月的手要回寝宫,方淑月在走之前不忘向皇后欠身行告退礼,她如此知礼温静,且三岁识文,六岁能诗,九岁能赋,十三岁做出天下奇书,且不因皇后的青睐而恃宠成娇,让许多夫人将她列为教养自己闺女的良好范例,当然她们是没看到她的另一面。

      方淑月比常宁大三岁,常宁出生后便是她最好的玩伴以及可爱的大姐姐,因此常宁很黏着方淑月,两个小妮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

      常宁和方淑月倚头躺在狐裘榻上,手拿《南朝天方夜谭》道:“淑月,昨日我将这书看完了,实实的意犹未尽,真望能有那千里传音的电话,万花戏盒子电视,还有能坐着铁匣快车去书院读书,淑月怎么想到了这些?”

      方淑月眯眯笑道:“不瞒公主,这是我娘的梦,我娘说她以前做过这样一个很长的梦,醒来就看到我爹,后来嫁给了他。”
      常宁年龄还小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但觉得听起来很妙,会心扯开嘴角,翻了个身起来,摇着方淑月的手臂不依不饶道:“怎么那个小春从书院毕业后就没了,她与那个同窗公子分别后又如何了,不行不行,淑月再写一些吧。”

      方淑月坐起身,为难斜眼向下:“我娘的梦就到这里,往后的事,我还在想,兴许过个一两年能写出来。”她何尝不想多写,可是郝春的故事到这里就没了,再问便是梦醒了,以她的想象根本无法给书一个结局,

      “不依不依,我等不了那么长,明年就写出来。”

      方淑月无奈只好耍赖:“如此我只能闭关,不能和公主玩了。”

      常宁一想去年她写文,一整年都极少见到她,害得自己无聊得发闷,心里顿然不舍她去闭关,便犹豫的静下。

      此时,一个侍女小心探身进门,见她们都没睡觉,便入门向她们欠身道:“公主,淑月小姐,玉琳少爷托人进门来找小姐。”

      “他找我?”方淑月明白自己弟弟大中午不休息入宫来做什么,不禁疑惑指着自己鼻头问。

      “玉琳少爷进宫来了?”

      “小莞可是听清楚了,我弟弟是来找公主的,还是来找我的?”方淑月见常宁听见“玉琳”极为开心,有意打趣道。

      宫里上下无人不知方玉琳是常宁的准驸马,方淑月常入宫和常宁寝宫的宫女混得很熟,加之常宁年岁尚小未立威严,这些宫女胆子也大,因而小莞有意附和:“奴婢听得真真的,是找淑月小姐您,可没准玉琳少爷是不好意思呗。”

      女儿家的脸面哪经得这般挑衅,常宁红起脸别扭瞥着方淑月道:“他都说找你,哪来这些话。”

      方淑月和小莞相视而笑一通,下了榻便向常宁欠身道:“我去去就来。”

      然而,方淑月这一去今日便是无来时了。

      方淑月跟着进门传话的宦人走到与内宫相连的甬巷便见方玉琳和方玉琅等在巷里,上前未开口,方玉琳便是迎上来急急道:“姐,听闻哒哒的王子看上了你,三皇子要和他比骑射。”

      “这是哪和哪?”方淑月一头雾水。

      “我也不清楚,正用饭听好事的阿文所说,如今整个京城都这样传,很多人已去了骑射营靶场,听闻未时比试。”方玉琳道。

      方淑月微拢秀眉想了下道:“走回府。”
      “姐,你也去瞧?”方玉琳问。

      “自然,这可是拿着本小姐的名头比试,我哪能不去。”

      方淑月这番落话,与方玉琳和方玉琅回府,换了身男子的衣裳便往靶场赶。

      方岚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固然多有宠爱,但和现今的家长一样,还是望方淑月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而这和郝春的思想背道而驰,郝春知道方淑月这个年纪正是爱玩,老锁在家里实在为难她,可又不愿和方岚发生冲突,因此给方淑月准备了一身男装,让她出门交代一声,在方岚回府的时辰前进门,当然相府小姐出门是不可能没有护卫,为了不让方淑月扫兴,郝春总会安排个便装护卫暗地跟随。

      *

      末时的靶场外已是人山人海,靶场内四周也站满了文武官员,皇上坐在靶场一头正睁睁望着赛道——

      宽阔的靶场被分为两个赛道,两个赛道的两旁每隔一段距离各摆着标靶,赛道的中点则插着一面龙旗,比赛的规则是,骑马跑过赛道,在马背上将箭射向标靶,射中把心最多,第一个到达终点为胜出。

      这比赛规则是他氏所提,对于能骑善射的哒哒来说这种比试是他们极为普通的竞技方式,但对于昭寅来说便是有难度,要是将骑和射分开,骑能不用马鞍驯服烈马,射能百步穿杨,可是骑在马背上射箭,等于要徒手驭马,加上射箭,那就是要调动全身机能,十分的考腰里和眼力,他从未这样做过,但他不想让他氏见到方淑月,万分的不想,至于原因,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昭寅头戴皂色发网,穿着前年郝春改制的骑射装,一身对襟窄袖小脚历练的衣裳,脚踏黑色蟒靴,肩背箭筒,一手握着把做工考究的红漆长弓,一手抓着缰绳,英姿飒爽地骑在一匹黑马上,与他临道的他氏则穿着传统的边塞蒙装,拉开一只衣袖,将衣袖缠在腰带上,一手拿着支短小的弓箭,另一手放在大腿上,一副轻松自在地用腰腿的力量驾驭着身下的蒙古剽马。

      发令官站在赛道一边看着二位准备得差不多,扬了一下手里的小旗,二人见其讯号,皆做好驾驭的姿势,发令官见他们两人都准备就绪,将旗子横在赛道上用力一挥两骑并驾齐驱同出赛道,他氏手里的弓箭短小灵活,腰力非凡,飚过第一个标靶就将一支箭矢稳稳地射入第一个标靶的红心;然昭寅是第一次徒手骑射纵然腰力不差但御马不强,加之手上弓箭笨拙,箭矢未射出,却已飚过第一个红心,很明显第一个标靶他输了他氏,因此第二个标靶他稍微放慢的速度才将箭矢勉强射入红心里,但已是和他氏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时方玉琳打着相爷之子的名号带着方淑月和方玉琅通过守卫入了靶场,方淑月见昭寅输了他氏非常着急,打赌的对象可是她,她觉得这也有自己的面子在,急中生智她望向方玉琳低头跟他咬了下耳朵,方玉琳连连点头,遂拉着方玉琅悄悄挤进围着两拨官员的赛道边。

      突然他氏的马匹仰身嘶鸣,他氏让它弄得措手不及,连忙抓住缰绳,驯驭多时才让它安静下来,立在了原地,而此时昭寅的马匹已经越过他驰出数里。

      与此同时,赛道躁动了起来,几个哒哒侍卫近追着两个半大小子而去,嘴里叽里呱啦说着哒哒语。

      “快跑,快跑——”方玉琳冲到方淑月身前拉起她一臂就往靶场外奔,但只听身后的方玉琅惊唤,便又留住脚步,回身一看就见方玉琅被五六个哒哒侍卫抓了个正着。

      “放开他。”方岚和方岩感情不佳,但方玉琳和方玉琅可是一起玩到大,且方玉琅还比他小,他哪能看着方玉琅落入这些凶悍的外族男子手里,便是立即返回将一头撞开架着方玉琅的男子,护住方玉琅。

      他氏发现自己的马匹频繁地抬着一只后腿,摸了一下那后腿上的马臀,见到手心中显着浅红的血水,便一拉缰绳将马头调转,骑马越过赛道到了方玉琳和方玉琅,藐视低望他们大笑:“哈哈,没想到自称泱泱大朝,竟然用偷袭这样下三滥的方法。”

      遭了,这些关外人要将事闹开吗?比起输了骑射,这要丢了朝廷脸面,恐怕是个死罪!

      方淑月见情形预感自己是闯了大祸,惊恐抬望高头大马上的他氏,屏气凝思,惶然开口:“我,我是奉小姐的命来告诉你,小姐听说王子的仰慕,愿意见王子。”

      “你家小姐是方相之女?”他氏显出爽意。

      方淑月连忙点头,慌忙道:“可以放了我们家少爷吗?”

      他氏打量她,见眼前小子戴方巾,身穿布杉,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特别那上弯的嘴角似笑非笑得可人,心中不禁暗嘲中原男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已一种自负的胸怀不削示意手下放开方玉琳和方玉琅。

      方玉琳和方玉琅一被放开便跑到了方淑月身旁,方淑月立即拉着他们往靶场外逃跑。

      *

      是夜,灯火通明的方府前厅。

      都是自己家的儿女,不论方淑月怎么乔妆改扮,方岚还是能凭她的身形看出是她,就算是十里之外。

      “妞妞,你明年要及笄,姑娘家穿成那样跑到靶场成何体统,且差点把朝廷的脸面丢尽,你在家里怎么闹,怎么玩都没关系,在外面好歹得有点姑娘家的样子,还怂恿弟弟们去做那样危险的事,幸而哒哒们没出手,只怕他们蛮横起来,你弟弟们就没命了。”方淑月,玉琳和方玉琅站成一排皆低头听着方岚的训话。

      方岚难得显怒,方淑月有些怕,将双臂遮在脑门顶嘴道:“他在我朝,当着万岁,难道还敢杀人不成吗,女儿也没想会被发现,当时只顾着担心三皇子会输来着。”

      “你还有理了,谁给你那身衣裳?”

      郝春手里抱着两岁的小儿子坐在他们身后的主位上,见到方岚把眼眸盯来,连忙抱着小儿子起身,避开方岚的眼神,低望小儿子,向殿外走去,哄道:“小宝,咱们去看老喵好不好呀。”

      郝春生方玉琳生得辛苦,方岚本不望她再生孩子了,可不巧两年前又怀上,虽是顺产,但方岚很怜惜她舍命添子,因此嘴上责怪,心里倒也不跟她真的计较,看着她抱着小儿子走出厅门,就不再计较方淑月衣裳的事,转而严问:“好了,现在你真要去见那个王子吗?得不偿失你娘没教你?”

      郝春走到厅外,暗暗吐了吐舌头。

      时过数年,皇上多了些妃嫔,皇后忙于内宫事物已显再向她索要新衣的设计,且方岚望她确保其身不要明着参与后妃之争,她觉得有理,只偶尔给皇后出点鬼点子,并不真正投身后宫,所以空闲了几许就在京城里以他人之名偷偷开了商铺,卖一些新鲜的衣款和玩偶,由于衣裳玩偶新颖店铺一开得到了许多达官家夫人小姐的喜爱,很快她也忙得不可开交,对于孩子的照顾,只要不闯祸,她也是任其成长,而在她眼里方淑月,玉琳和方玉琅平日都是挺听话的孩子。

      “三皇子?”

      郝春望着昭寅入门,还未来得及欠身,就见他匆匆朝自己点了下头径直往厅门走去。

      “妞妞,你要见那个王子,为何?”昭寅很努力的完成了比赛,但赛后的消息让他差点没摔下马来。

      方淑月放下遮在额上的双臂,惊讶望向昭寅,看他轮廓分明的玉脸上那两道浓眉紧锁着着急,不禁爽悦,故意扬头道:“人家是远到的客人,难得还仰慕我的文自然要去见见了。”

      “哒哒蛮子很蛮横,你没想过他会看上你?”昭寅眉头锁得更紧道。

      “那又怎么样,听说关外天蓝,草青,还有牛羊,老鹰,我早就想见见了。”方淑月眨了下眼坚定自己的神情,撅嘴道。

      “听闻那位老叟,已近三十,妻妾不少,难道你真愿意?”

      “古有文成,我很是敬仰她呢。”方淑月依然犟嘴:“而且我看你就算比试也是赢不了,才出这样下下之测,你啊,根本不是那个王子的对手。”

      “妞妞不得再无礼,三皇子为你已经尽力了。”方岚看不下去朝方淑月喝下,向昭寅作了个揖。

      方淑月被方岚喝住,缓缓下望不再吱声,昭寅凝眸低望她片刻,无奈甩袖离开。

      “阿琳、阿琅回房抄袭《论语》一百遍,明日晚上便要完成。”方岚严令。

      “爹……”

      “伯伯……”

      方玉琳和方玉琅很委屈,但看到方岚瞪来的严厉眼神,就互相推着回房了。

      “妞妞和我回房。”

      *

      方淑月跟着方岚回房,她知道自己的任性定会让爹爹很生气,于是低头静站,只等方岚开口。

      方岚收起在前厅的严厉,落坐榻沿望着立在不远的方淑月温声道:“你和三皇子不再是小孩子了,说话也该注意些,皇子有皇子的威严,有天他不再愿意让着你,没你的好果子。”

      “我又没要他让我,最好他讨厌我,别理我才好呢。”方淑月一脚轻轻踢着地板道。

      “三皇子到底哪里不好,你就这么讨厌他?”方岚问。

      方淑月眼波闪动,默了片刻道:“也不是,就是喜欢看他着急,被顶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谁让他以前欺负我。”

      “那都是多久的事了,而且也就那么一次。”方岚道。

      “但年幼的事女儿都记不太清楚,就这事记忆犹新了。”

      方岚无奈摇了摇头,转而道:“那明日你真要去见那个王子?”

      方淑月蓦然抬头求助望着方岚猛摇了摇头。

      “这倒难办了,他贵为王子,事关朝廷,咱们倒不好言而无信。”方岚蹙眉。

      “女儿倒有个主意。”方淑月鬼灵精一笑道。

      方岚投向疑问眼神,方淑月笑道:“前年阿琅腮帮子疼不是擦了些黑黑若墨的东西吗,我明日就在脸上涂些墨,再蒙上纱,自然看不出样子,爹爹就说我得了那病,如此就算瞧了应当也无事。”

      方岚想了下觉得主意不错,就叹声同意了。

      *

      次日,方淑月依照想法在皇宫太和殿上见了他氏,了了几句说了些感谢的话,也就退到了后宫,他氏没看到方淑月的真容有些扫兴,但不日后就回了。

      天高气爽,春风快意。

      方淑月得意着自己的聪明骗过了他氏,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在御苑长廊上正要去常宁那里说这件事,眼眸飞转就见长廊外不远的楼阁上立着个熟悉的身影,踌躇了下便往那楼阁侧面走去。

      登上楼阁,方淑月悄悄立在他身后有意吓道:“三皇子。”

      他讶异回头望她,浅笑了下,不语又回头望向了远方。

      以往见他都神采奕奕的,每每都都会自觉地说话,在眼前晃来晃去,然后被自己顶话顶得无奈离开,她见他别样,不禁有些担心地站到他身旁,也瞭望远方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你去找常宁?”他依然望着远方问。

      “是呀。”她愉快道。

      “那快去吧。”

      “哦……”

      这么冷淡实在不习惯啊!

      “我真的走了?”她往他身后退了几步道。

      “嗯。”他浅应。

      她往楼梯走了几步,蓦地回身向他道:“你骑马很威风,在靶场我瞧见了……”

      “嗯?”他转身望疑惑她。

      她不想看到他低落才忙着找话,话到此也不知道再将什么,但想起他为自己努力,有所触动道:“那件事还是要谢三皇子。”

      他低落的俊脸上展开喜悦的笑容,几步上前拉住她的一只手,低望她道:“你不必谢我……我只愿你永远在我身边。”
      她低望他捏在自己手指上的修长五指,呼吸有些混乱,脸不禁憋红,感到不走不行,于是慌忙挣脱开他的手指,结巴道:“是我爹让我道谢,我去找常宁了。”

      看她惶然离去的背影,他向前追了两小步,终没勇气追下去,只将目光顿在还留着她柔感的手指上。

      “要变得更强才是,绝不能将妞妞让给任何人,就是兄弟也不行。”他暗暗起誓。

      其实他氏见到方淑月那一片黑脸上唯一明晰的双眼就和靶场乔装打扮的她联系了起来,他不清楚两人是否真是一人,但昭寅对她的紧张,愿意为她出头,让他不得不去猜想她当是个美女,而那样有着和她一样美眼的“男子”就成了他联想的对象,由此之后他向皇上提议要结秦晋之好,但就在皇上犹豫时,一向很少和她有来往,喜好收集良好马种的二皇子竟然用稀世的千里马种和他做了交换。

      美女和宝马,对于坚信马背得天下的他氏来说,他选择了宝马——天下有了,难道美女还会少吗?

      ………………………我是可爱的增加两小短番外分割线……………………………

      ——短番——初柳

      新年垂柳色,袅袅对空闺。不畏芳菲好,自缘离别啼。

      她穿着一身绿柳罗裳,手拎一只竹篮哀伤地看着不远的人儿,眼看廊顶补好那心仪的人儿就要走了,心越发的紧。

      仲夏突发暴雨骤然将正屋后美人靠上的屋顶冲崩了一块,周冠把找人修补的活交给了自己的内侄林勇,林勇生活在临乡,家有薄田几十亩,平日请人耕作,自己会些泥瓦活常替人修修补补,因此在这行认识了不少人,今年来此本是代母向周冠和周嬷道贺升格为曾祖,正巧遇到了这档事,听闻酬金丰盛,便在县里找了几个同乡将这事揽了下来,肥水不流外人田,周冠也没什么好不拒绝,且亲里间有了好事互相帮忙,事成之后一顿饭酒也是免不了。

      这事敲定后,林勇便带了两个同乡进入了方家内院,内院常日里对外人虽有避讳,但为了修缮也就不得不向外人敞开,只派两个茶场工人的婆子监督他们干活,午饭三餐便由初柳送饭于他们。

      风雪大灾后,方家受损不小,方岚和郝春远在京里,方慧芳出嫁海宁,算计着正屋没几个人可以伺候,叶氏便卖了几个下房丫头,因此除了身边人,下房的丫头就少了,于是在方家上不上下不下的初柳终被当成了丫头任意使唤,加之方鸿飞由于子不孝,女疯癫而心病缠身也顾不得叶氏如何使唤她了。

      初柳与林勇初见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那是林勇到方家干活的第一天。

      林勇三十出头,身上的肌肉因劳作而结实,汗水让他黝黑的肌肤黝黑发亮,虽是乡下人,却很知理,初柳送饭而到,他正光着膀子在廊下捡瓦,眼角瞥见她不好意思立在远处,忙拿起美人靠上的衣裳穿了起来,并招呼一起做工的同乡也把衣裳穿起以免臊到人家姑娘。

      初柳见他们都把衣裳穿好了才带着些羞靠上前将手里的篮子递到他面前道:“大伙都休息吃饭吧,我去打水给你们洗手。”

      大户人家的丫头不似乡下女人面朝黄土背朝天显得那么粗实,几个乡野汉子见到如此白皙的丫头便都乐呵呵的傻笑开,唯有林勇还正经道:“多谢姑娘。”又心疼妙丽的人儿,露出一排白皙牙齿笑问:“如此大热天,为何不打伞?”

      初柳没想眼前笑起眼角显着三条褶子的农家汉子如此温情,愣了下,低笑道:“没几步路,我便觉得不必了。”

      林勇接过初柳手里的食盒接着笑道:“姑娘不必忙了,快去避暑,兄弟们自己会料理。”

      “不客气,我去打水。”初柳掩面带羞的快步走开。

      自此两人见面皆要寒暄个几句,暑天极热,那两个看管的婆子自顾在一边的亭子里喝茶嗑瓜子也不理他们,有一回他们一聊竟是一个多时辰,后来那几个同乡在一旁叽里呱啦的笑起,两人才不好意思散去。

      短短三四日,林勇和初柳可算一见如故,他怜她年幼被卖,她惜他青年丧妻,但碍于她的身份,两人心里终是有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

      初柳站了许久迈步走了过去,林勇望向她脸上挂着别离的遗憾唤:“初柳姑娘。”

      初柳把手里的篮子递给他问:“收拾好了没有?”

      林勇抬望向焕然一新的廊顶道:“已让人去请周管事过来验工。”

      “都喝口水吧。”初柳一想到他要走了,情绪低落道。

      那几个同乡一拥而上,一个同乡拿着林勇手里的篮子,一个同乡笑道:“有什么话就说,我们去了。”

      “诶……”林勇还没来得及叫住那几个同乡,那几个人已经冲着不远正聊天的两个婆子走去,然后围着她两咋咋忽忽没话找话。

      林勇尴尬为难片刻,突然伸过手拉着初柳避到美人靠一根大柱后问:“你还跟着你们家老爷?”

      “我……”初柳语塞,她想自己在方家有吃有穿,老爷待自己很是温和,叶氏虽然严厉,可每月皆不忘要下人给自己煮回补汤,而自己则是不争气,这么多年也没给方家生个一男半女,如今老爷身子大不如前了,只怕要孩子更是遥望,往后难免讨人嫌。

      “你道过,若能回到过去,就算死,万万不要再为人妾小,若现在让你选择呢?”林勇见她不语,追问。

      ——没有孩子,自己终进不了方家的门,将来要如何?

      初柳紧蹙眉头,盯在林勇黝黑机灵的脸上,焦虑万分。

      “跟我走如何?”

      “你不介意……”初柳被林勇的话一惊,低眸踌躇。

      “我是鳏夫,初柳姑娘愿意跟我,是我之幸。”

      林勇一片心意令初柳感动,她静思了会道:“如果林郎有意,两日后来接我。”

      “你要如何和方家老爷说,要不要我去……”

      初柳抬眼望向林勇,将一手放在他唇前道:“千万不可,你只要准备好离开本县的行囊便可。”

      “嗯。”林勇明白微微点头。

      “两日后,夜里,西巷小门。”初柳落话,有些慌地抬望远处正和那些同乡聊得乐呵呵的婆子,就带着未定的神情往美人靠另一边避去。

      接下来的两日,初柳借着给方鸿飞端茶递水,想法设法地趁他和叶氏不注意偷到了自己的卖身契,然后按着约定和林勇私奔了。

      叶氏发现她私奔后,除了恼羞成怒大骂她是贱人外,反倒劝方鸿飞不要声张,说是怕家丑外扬……

      ——短番——崇

      “嗯,嗯……”

      “不舒服吗?”

      “崇别……”

      “觉得我手法不行吗?”

      她摇头。

      片刻……

      “如何?好些了吗?”

      “嗯。”方慧芳微微娇喘,顶着一头细汗,将蜷起的脚趾缓缓松开。

      崇躺回方慧芳的身边,将一臂给她做枕道:“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去看钱塘大潮。”

      方慧芳红着脸,微微点头,将下巴埋入他的胸前。

      他一手轻轻揉着她有些潮湿的头发,为她隐隐担心。

      初为人父是件让人格外欣喜的事,可是十月漫长的等待又让人焦虑,如今方慧芳怀孕在身八个月,眼看就要临盆,夜里却常被突发的脚抽筋折磨,崇见她如此不自怜惜在心头。

      他自小锦衣玉食,因为容貌俊美备受家人宠爱,但王府上下几百号人,每日被众目睽睽瞻仰,审视言行,让他甚是烦透了这样的生活,又因先皇的青睐,吴王拿他作为急功近利的棋子,让他苦恼不已,平静自由的生活是他所向往。

      他不喜欢浮华,自视高贵的女子,盼望着找到一位温柔多情,若小鸟一样灵动的女子相伴一生,当他见到方慧芳便有了这样的感觉,最后终以交出先皇的免死谕令祈求当今圣上的成全,抱得了美人归。

      而关于免死谕令则有一个秘密深藏在他心里,想当年吴王要他交出免死愉令来作为反叛当今圣上的护身符,他觉得这是先皇的信任不愿交出,于是和自己的父皇闹翻了。

      生命纵然可贵,但错过佳人便是一生遗憾,近一年多的相伴游历,浓情蜜意的自在生活更让他无悔自己的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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