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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案结果
宁初在楼上洗漱完毕后,下楼瞥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众人口里左一个宫主长、右一个宫主短的,哪还有半点昨日讨要命案真相的模样,唯有那位杜兄,依旧是一脸愤恨的坐在人群中央。
宁初道:“诸位这是?”
众人面面相觑,说话吞吞吐吐。
安肆笑道:“普通的生意往来罢了,是吧。”
众人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生意往来,生意往来而已。”
宁初点头,随即将昨日得来的那盒子信件一齐交给杜公子,道:“既然是杜公子提议要调查钺洲杜氏命案,我想,这调查的结果或许由杜公子来公布会更好一些。”
闻言,杜兄一接过木盒,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盒盖,坐在他四周的人纷纷探头过去,但在看见那一封封信件后,眼神中都流露着不解。
“敢问仙君,这些信件里有什么玄妙之处不成?”
宁初并没有立即为他们解答,随着时间的推移,杜兄面上的表情愈来愈震惊,他以极快的速度读完最后几封信件,喃喃道:“这,这不可能!”
有人问:“杜兄,什么不可能?你倒是快给大家伙说说呀!”
杜兄不停的摇着头,说话语无伦次,像是要彻底否认什么一样。
宁初道:“杜公子,当初一言堂当真是没有给你任何回复吗?”
杜兄闭了闭眼,随即道:“我不记得了。”
众人惊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还能不记得了?”
杜兄又气又脑道:“我是当真不记得了,每次一想起这事,识海就隐隐作痛,我能怎么办!”
宁初道:“那杜公子可还记得自己家中人口几何,父母名姓,祖籍何处。”
杜兄道:“我不记得,我不知道!”
众人愕然道:“这……”
“杜兄,你这忘本忘得可真够厉害的啊。”
“所以,钺洲杜氏命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杜兄实在回答不出什么来了,宁初道:“一言堂之所以不受理钺洲杜氏一案,是因为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钺洲杜氏。”
“什么?!”
人群中一位颇有些资历的长老站出来道:“仙君这是何意?您说不存在,可钺洲杜氏的手艺在修者界是数一数二的啊,还是说,命案一事是杜撰出来的,杜氏的人还活着?”
宁初摇头道:“不存在便是从头到尾都不在此间存在过,钺洲没有什么杜氏,自然也就没有命案一说。”
宁初理了理衣摆,在安肆给他拖来的木椅上坐下,继续道:“起先我并未注意到有何异常之处,就连我也以为自己惯用的折扇出自杜氏之手,而最先让我察觉到异样的,则是前日杜公子手腕处的惑蛹。”
杜兄道:“惑蛹……怎么了?”
宁初道:“在场的大多数人对惑蛹并不了解,那是一种生活在灵气浓郁深林之中的灵物,极不喜人气,但用好了却能控制人的言行。”
有人道:“那,那不就是邪物么!杜兄你居然跟邪物打交道!”
杜兄气道:“我没有,我当时也是受惑蛹所控,逼不得已罢了。”
宁初点头道:“我自是相信杜公子的为人,也十分愿意帮忙调查钺洲杜氏一案,故而昨日一早,我便托了位朋友前往钺洲调查相关事项,至于结果么……”
杜兄拽着手里的信纸沉默不语。
宁初道:“因为有所怀疑,我让这位朋友将他调查的结果写在了这些信纸上,并且每靠近郁城一段距离,都将结果重新述写一份。”
人群中有人问道:“为何还要重新述写一份?”
宁初道:“为了印证心中猜想,一开始看见惑蛹时我便觉不对,惑蛹极不喜人气,为何会愿意附在人的腕内,这与我的一些认知不符。那时,我便开始怀疑,郁城之内是否存在着某个事物在影响我们的认知。”
众人心下一惊,顿时有些后怕,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玩意儿,可比明面上的刀枪恐怖多了。
宁初道:“诸位请先看这第一封信件,有钺洲当地衙门的落章,也有街坊邻里的证词,在他们的认知中钺洲并不存在哪个出名的手艺人杜氏。但在之后的几封信件里,开始渐渐出现钺洲杜氏存在过的事件,甚至能够详细到他们外出采买的丫头常去的铺店。在其中,有好几个店面的名字,都是我这位朋友在第一封信件中提到过的。于是,我有一个猜想,郁城中那个能够影响认知的事物,只能干扰我们心中所想,无法对现实中存在的事物造成实际性的改变。”
有人道:“您的意思是,钺洲杜氏实则是‘那个东西’在我们认知中虚构的?”
宁初点头道:“没错。”
“这这这……这也太可怕了吧!”
“是啊,万一‘那个东西’让我觉得死亡才是解脱,那不就神不知鬼不觉让我自行了断去了!”
“嘶——等等,往简单一些想,如果‘那个东西’让我们以为它是我们的同伴,那此时此刻,它会不会就在我们中间?!”
话音落下,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各自怀疑的看向周边同伴,警惕之心高悬。
宁初道:“据我所知,对方暂时还没有那样大的能耐,杜公子?”
杜兄道:“仙君……”
宁初道:“杜公子现在想必已经清醒许多了,你可还记得自己是从何时开始关注钺洲杜氏一案的。”
杜兄道:“仙君是在怀疑我不成?”
还不待宁初开口,周遭就已有人将打量的目光投放到杜兄身上,道:“说起来这位杜兄……你到底是何宗何派的?我们相处这许多时日,竟还没见过你有什么师长同门。”
“咦?杜兄不是你们望山宗的么?”
“杜兄明明跟你们派系的人走得更近好吧!你们还同吃同住!”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质疑声,他们都以为这位杜兄是对方宗派的子弟,而一阵讨论下来,这位杜兄却是不属于任何一个宗派。
想起之前能改变人们认知的“那个东西”的存在,坐在杜兄周边的一众人立马搬着凳子后撤数步,纷纷警惕的看着“杜兄”。
宁初道:“并非是怀疑杜公子,只是对于这‘钺洲杜氏命案’,杜公子分明是极在意的,可不知为何,杜公子却在提供线索一事上一推再推。就好像,你在意的只是将这命案摆到明面上来,但对于案子的调查结果,并不特别关心。”
杜兄立马反驳道:“我当然是关心的,我只是不记得很多事了,或许……或许就是受‘那个东西’的影响。”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安肆轻笑一声,将凉得正好的茶杯推至宁初面前,道:“杜公子直接说是受‘惑鬼’影响不就行了,毕竟你们都打过那么多次交道了,应当不算生疏才是。”
杜兄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道:“我没有跟‘惑鬼’打什么交道啊,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边说边将求助的视线望向同行的伙伴,但对上众人怀疑的视线,他心里越发没底,“你们信我啊!我只是忘记了很多事,这么多天我也没害过你们不是么?!”
有人干笑着道:“这可不好说啊,谁知道你暗地里有没有……”
“杜兄啊,你要是知道什么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这样大家伙也能放心一些。”
杜兄一脸愤恨道:“你们……你们竟听信一介魔物的话语,也不愿相信我。”
平日里跟杜兄关系较好的几个修士忍不住道:“这哪是相信什么魔物修士的问题,自然是谁有理我们就信谁的,反倒是杜兄你这也不记得、那也不知道,实在是很难让我们相信啊。”
杜兄吼道:“那他说我认识惑鬼,你们就信了?!”
安肆托着下颌道:“欸,本宫主说杜公子认识惑鬼可不是无凭无据的,你这满头华发便是最好的证明了。”
杜兄道:“头发?”
安肆道:“惑鬼此人在世间并无实体,通常宿于傀儡或活人体内,而作为古魔的宿体是极耗精气的,看杜公子这程度,少说也给惑鬼做过三个月的宿体了。”
话落,周遭的人又无比默契的搬着凳子离杜兄坐远了一圈。
杜兄喃喃道:“我做过惑鬼的宿体?这……我不……”
宁初道:“杜公子不知道也是正常,但你现在知道了,确定还要继续跟惑鬼的交易么。”
杜兄垂眸握紧了拳头,抿了抿唇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惑鬼,他让我想办法将尊懿宫主推到众矢之的的位置。”
宁初道:“他让你做,你就做了?”
杜兄眼神狠戾道:“这有什么不对!魔物就该赶尽杀绝,否则迟早是个祸患。”
宁初道:“如果宫主大人并非魔物,杜公子你的所作所为就是造谣污蔑、谋害人命,这等行径同魔物又有何区别。”
杜兄冷笑一声道:“并非魔物还能被古魔视为尊位?仙君未免太过幽默。”
安肆眨了眨眼道:“但本宫主的确不是魔物,身上流的也是仙人后裔的血脉,在场诸位随意用些什么法宝一验便知,你们一口一个魔物的,本宫主真是一头雾水,冤枉得紧呐。”
一行人瞳孔震惊:“!!!”
有不信邪的修士当场就取出法宝,对着尊懿宫主上下一通照,结论果真如对方所说,十分纯正的仙人血脉!
“这……”
宁初微微笑道:“杜公子作何解释?”
杜兄自是哑口无语,整个人懵得不能再懵。
他当场跪伏在安肆面前,道歉态度诚恳至极,“是在下误会宫主大人,是打是杀任凭宫主大人处置!”
安肆摆了摆手,不在意道:“处置倒谈不上,只是杜公子泼在本宫主身上的污名实在难缠,若是放在以往,本宫主其实是不怎在意的,只是么——”
杜兄抬起头看着安肆,周遭其他人也是待着他的下文。
安肆道:“只是么,本宫主近日正在追求自己的意中人,这希望本就渺茫,再经此一闹,本宫主那位意中人还不知怎么看我了,实在是万分苦恼啊。”
宁初:“……”
杜兄立马顿悟,肃着脸道:“宫主大人请放心,此事在下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安肆笑眯着眼道:“除此之外,杜公子应该也不会介意把惑鬼的线索交代一二?”
杜兄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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