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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地人
“莉莉·格鲁贝尔，死于昨晚，今天凌晨4点被发现，据巡逻的卫兵报告零点这里还没有尸体，所以应该是0点以后尸体被挪到这里，仍然发现不了第一现场。我们已经在凌晨询问了家属，他们回答昨天莉莉是出门和朋友逛街吃饭，但过了很长时间仍没有回家。也询问了朋友，他们说吃完饭一起看了剧就各自回家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布丽吉特观察着冷凝的反应，只见他眉头细不可察地动了两毫米的距离，紧接着清冷的眼眸仿佛发现什么似的微微一抬，眼里现出豁然开朗的光。
“冷凝，你发现了什么？”布丽吉特勾起唇角饶有兴致地问道。
冷凝回过头来，垂眸半是暧昧半是冰冷地看向布丽吉特，他知道布丽吉特在试探，但他无所谓。
“发现了可能推理方向要大改。”冷凝抿紧了嘴唇，他要防止冷笑在这个场合爬上嘴角。
“哼，确实。”布丽吉特笑得开心。
“呃……什么意思，我没明白？”塞西尔裹着湿哒哒的外套，一脸懵逼。
“小塞西尔，怎么冷凝发现了你都没发现呢，你还是不是魔法师啊？”布丽吉特边摇头边踮着脚绕着“盆栽”走圈，她停在了血液画成的魔法符号前，“你难道就没发现这个符文按照黑魔法来说，是不是稍稍错了那么一点。”
塞西尔上前观察，确实，这是个代表审判星的符号，血液在上面多滴了一点。
“这也没什么吧，可能是凶手画符号的时候不小心，血液多滴了，毕竟这只是个装饰用的黑魔法阵，并不是真的要用来做什么用。在这么黑的天里注意不到也没什么的。”
“你是一个注重美学的人，你把所有枝干都打理干净毫无血迹的强迫症，苹果颗颗饱满红艳，玫瑰也没一片烂了或蛀虫的花叶，却会在这么重要的本来就不能出错的魔法阵上面画错符号？别的装饰用物品打理的相当干净，就只有魔法阵做不到吗？”
“这……”塞西尔语塞。
“这是为什么？”伊登代替塞西尔问出了这个问题。
冷凝默默瞅了一眼，语气凉凉：“因为是个魔法师新人，所以会犯这样的问题。”
“等等，我不明白了，如果是魔法师新人，那怎么可能又会古代魔法，又会黑魔法？”伊登惊讶地张大嘴。
冷凝淡定地解释：“因为就不是一个人，这回还有上回的，这两个案子是同一人做的，他是个有别于布鲁诺公爵案件的新犯人。”
伊登和塞西尔同时怔愣：“新犯人？”
“对，”布丽吉特点点头，她举起魔杖在空中写着文字并亮起相关图案说明，“如果是一个凶手，一直有非常多的矛盾点不好说明，但如果不是一个凶手就很好解释了，例如使用魔法的动机上，布鲁诺公爵那边明显采用了各种高等级魔法防止我们搞清楚真相，而核心魔法更是跟谜题一样到现在都没解开。但最近两次都使用的是简单粗暴的魔法伤人，高级黑魔法壳子只是拿来做装饰，害怕你没发现他使用的是黑魔法似的。”
“如果他真的是一个老道的黑魔法师，他不会突然改了主意，把作为一种昂贵的素材献给神明的人类，突然只当作简单的装饰品来处理。最近这两起都是使用分解黑魔法的分尸案，很明显这是一个凶手，同时最近他升级了犯罪手法。上次我还思考为什么不把尸体放到显眼处，这次他就放到显眼处了。”
众人看着布丽吉特挥舞魔杖展现的图案和解释，恍然大悟。
冷凝指尖点了点补充道：“况且布鲁诺公爵那边，口中一直说的既会黑魔法又会古代魔法的犯人，其实根本没使用过黑魔法不是吗？使用黑魔法的是布鲁诺公爵，犯人只是教唆布鲁诺公爵使用黑魔法。我们一直默认他会黑魔法就一直叫他黑魔法师，说不定他本人根本不用。这次，他应该也是教唆犯罪。”
布丽吉特鼓起掌：“对，就是这个意思。”
伊登拖住下巴垂眸思索道：“也就是我国现在多的其实是个教唆犯，他非常强大，超过了本国最强的魔法师帕迪·霍伊尔，他能悄无声息地消失，而且他极有可能再次教出一个黑魔法师来。”
布丽吉特点头：“对。”
伊登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布丽吉特略显焦虑地蹙眉：“那他有点太厉害了，目前教的两个学生，看上去都是魔法新手，但魔法效果都很强。”
布丽吉特粲然一笑：“因为是黑魔法啊，你知道黑魔法的根源是什么吗？”
“痛苦。”伊登回道。
“是的，痛苦会让黑魔法强大。正如我们目前所知的，得知魔法的根源能够方便我们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魔法，狂热而爱冒险的人火魔法得心应手，坚定固执又善于享受物质的人就很适合土魔法。黑魔法则是痛苦，普通魔法师一般不会去学习黑魔法，魔法部除了部分深究魔法理论的也很少去研究黑魔法，普罗大众了解的黑魔法则是对手都会轻易被他们碾碎，死状难看。”
“……所以？”
“所以大部分人都以为是对手的痛苦会让黑魔法强大，不，其实并不是这样。能让黑魔法强大的根源是自身的痛苦，仇恨、不满足、嫉妒等等，一切能让黑魔法师感受到痛苦的东西，都会让他的黑魔法更加强大。”
布丽吉特挥舞着魔杖勾勒出一个个现役黑魔法师的脸。
“现在的主研究黑魔法的魔法师们活得很少对吧？大部分都在使用黑魔法本身的时候死了，对外宣称他们是研究的时候被黑魔法反噬。”
“这个有什么不对吗？”伊登皱眉，他没想到魔法部有这样的事，帕迪从来没仔细向他说明，报告上了了带过仿佛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对，也不对，确实是被反噬了，但是使用魔法不是有个说法吗……就是……嗯……米兰达老师说的什么魔法灵性，它需要一种感受之类的东西，反正我没有，我说不太清。”
“我懂你的意思，继续。”
“普通魔法的感受一般是中性或者正向的，哪怕是爆掉一座城池，使用魔法的时候一般都是‘让一切喧闹让我获得胜利’这样的感情。但黑魔法就是单纯的痛苦，不管它使用在惩罚别人，或者献祭自己，它的本质就是使用者本身的痛苦。”
“好，那么接下来问题来了，众所周知，魔法是精妙的，稍有不慎就会反噬，就如同体能训练，高危的体能训练一开始没人看扶，训练者本身就容易在一次简单的攀岩过程中跌落半身不遂。黑魔法就如同这样的高危体能训练，它利用了容易膨胀的痛苦，但痛苦会使黑魔法师本身在使用魔法中出错，所以黑魔法师就是这样一种一旦成功就显得很强但失败自己先灭亡的人。”
“我们国家的黑魔法师一直这么少也就是这样的原因，本身愿意研究的就少，毕竟前人留下的参考文献很少，研究起来相较其他种类有个基座，黑魔法等于从空地上盖楼，可能几十年研究只能告诉你这个地方挖地基不行。研究本身出事几率还很高。”
伊登握紧了拳：“这也太痛苦了。”
“对啊，我都说了痛苦是黑魔法的根源。”布丽吉特笑眯眯。
“所以接下来呢，”冷凝并不是很纠结这些，他更在意后面的结果，“你认为不用管新的黑魔法师他会自灭？”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 布丽吉特摇摇头，“我只是解释其中的原理，接下来自然是说这个新犯人的可能。”
布丽吉特看向冷凝施了个礼，犹如表演班开始演说自己的推理。
“首先，可以肯定这个人相当具有艺术方面的才能，他两次都有摆盘的喜好。”布丽吉特摇了摇魔杖，前一次黑魔法的惨状也现了出来。
“其次，这个黑魔法师似乎钟情于女性，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女性天生抵抗能力要小作案方便。”
“第三，是魔法师新人，对于魔法符文和阵式的重要性并没有那么深刻的理解，他对魔法的理解还没到魔法理论和演算的程度，他极有可能只会肢解身体这一个黑魔法。”
“听上去范围还是很大。”伊登·奥兰多捂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再加上和剧场有关，再加上会去红馆……”布丽吉特默默数着。
“听上去范围还是很大。”伊登不满地重复道。
“好吧，确实很大，”布丽吉特鼓嘴，然后望向冷凝，“老师，你认为呢？”
冷凝挑眉，叹了一口气：“别叫我老师，你忘了一件事，最重要的。”
“什么？”
“这家伙也是个连环杀人犯。”冷凝语气冰冷。
“呃……就两个？”布丽吉特伸出两个手指，“好吧，确实能称得上是。”
“如果是前面的那个布鲁诺公爵家的凶手是连环杀人犯其实很好理解，你不是侧写他会是军方相关的人吗？他见杀人的场面一定见怪不怪，自己动手也不用有很大的压力。”
“等等，侧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知道我说了军方……”布丽吉特看向伊登，对方马上扭头装无辜地看着天气，“好吧，我理解，但这意味着什么？”
“你做事能一次成功吗？就算考试，之前也要做很多习题。就算做大餐，前面也要做成功别的简单菜式垫底。”
布丽吉特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紫色的眼眸仿佛紫水晶般产生瑰丽的光彩。
“如果这是个新的犯人，新的魔法师，那他一次就用黑魔法杀人成功，没有作案痕迹，也太厉害了，”冷凝浅浅地微笑起来，这笑容不能感动人心，只让人感到沁透的寒意，他冰冷的黑眸里装满布丽吉特了然的身影，“你说他的练手作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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