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无痕

　　黑色轿车驶过平整水泥辅路，最后在一个大门前停下，大门后边，是一众浅灰外墙的现代大楼。
　　车刚停稳，突然窜出十几个黑衣壮汉，手里的黑色手枪枪口泛着冷光，动作利落地围拢过来，鞋底踩过青石板，发出短促的 “笃笃” 声，空气瞬间绷紧。
　　鸢眠的左手猛地将防弹车窗全部升起，右手同时摸向腿侧的□□ 92F 手枪，眼底的沉静彻底被锐利取代，目光死死锁着逼近的人群，眼角余光还扫过大门处的监控摄像头。
　　镜头正缓缓转动，显然早有人盯着这边。
　　门口的金属岗亭里，还隐约能看到值班人员的身影。
　　“不用担心，我的人。”
　　沈烟凝的声音却依旧慢悠悠的，她从包里掏出一支口红，对着车内后视镜轻轻旋出膏体。
　　镜中映出她平静的脸，口红在唇上勾勒出利落的弧度，补上最后一笔后，她还对着镜子轻轻抿了抿唇，将溢出的颜色抿匀，才收起口红，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
　　主楼的大楼墙体上有月魄组织独有的标志，整体用深空蓝、霜白、银蓝冷色调，以不对称下弦月为主体，月面缀着细碎银蓝光砂，右侧延伸出 3 条半透明流线 “魄影”，最短流线末端托着一颗暖黄微光圆点。
　　就在这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人群后面传来：“你们在干什么？快把枪都收起来！”
　　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原本举着枪的手纷纷垂下，动作整齐得像训练过的士兵。
　　一个穿着灰色连帽卫衣的年轻男子从后面走出来，兜帽半耷拉在脑后，露出额前几缕被风吹乱的黑发。
　　他脚步轻快地走到后车门旁，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
　　沈烟凝戴上面具，又将另一个面具丢给鸢眠后，才抬手打开车门。
　　“烟，你可算来了。”
　　他把手搭在车门的把手上，顺势把车门往旁边拉得更开，身子还往前倾了倾，眼底带着点没掩饰住的急切，嘴角勾着调侃的笑，直勾勾地看着沈烟凝。
　　“烟，你可算是来了！我们在四楼休息室等了快俩小时，你再不来，兰因那丫头都要把我特意给你泡的大红袍喝光了！”
　　他说着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指尖还无意识蹭了蹭耳朵，语气里带点假装的委屈，眼睛却亮闪闪的，像等着夸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沈烟凝小呢。
　　沈烟凝的手轻轻搭在他伸过来的手上，借着劲儿下了车，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站稳后就收回了手。
　　她抬眼看向K，眼神里藏着点浅淡的笑意：“K，兰因要是知道你在背后这么编排她，下次还会给你带手冲咖啡吗？”
　　K立刻双手比了个“嘘”的手势，身子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低低的，又忍不住笑出声：“嘿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笑够了，他目光又落回沈烟凝脸上的面具，指尖抬了抬，快碰到面具边缘时又悄悄收了回去，语气里满是好奇：“烟，你怎么还戴着面具啊？认识你这么久，我们这群人里，就没一个见过你真正的样子。”
　　沈烟凝抬手拂过面具侧面的纹路，指尖顿了顿，语气平静却透着肯定：“你很快就能看见我真正的模样了。”
　　她说完轻轻瞥了K一眼，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纵容。
　　“Really？”
　　K眼睛一下子亮了，身子又往前挪了挪，声音都拔高了些，又赶紧捂住嘴，满眼都是期待。
　　沈烟凝这才慢慢转头，目光落在身后站得笔直的鸢眠身上，对着K说：“K，安排个人，先带她去休息。”
　　语气没什么起伏，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劲儿。
　　鸢眠猛地往前跨了一步，脚步都带了点急，身子绷得紧紧的，双手悄悄攥成了拳：“少主，我得时刻跟着您！我的任务就是要保护您的安全！”
　　声音里带着点急，眼神直直盯着沈烟凝，满是执拗。
　　沈烟凝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别激动，语气平和：“鸢眠，要是我在这儿都能受伤，你就算跟着我，也没什么用。”
　　“少主，我……”
　　鸢眠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低下头，声音弱了点，却还是没松口的意思。
　　沈烟凝没再跟她犟，转而抬手，指尖轻轻点了点身边的K：“这里身手比你好的人不少，就像我身边这位。”
　　K立刻配合地抬了抬下巴，还冲鸢眠眨了眨眼。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何况，他们跟着我的时间比你久多了，我信他们的忠心。”
　　“少主……”鸢眠抬头看了沈烟凝一眼，又飞快低下头。
　　“服从命令！”沈烟凝抬眼扫过去，语气没带半分犹豫。
　　“是。”鸢眠应声时，人站的笔直，双手规矩地贴在裤缝。
　　K一直手插着裤兜，歪站着晃着脚尖，见鸢眠终于松口，立马抬了抬下巴冲手下递了个眼色，让人带她去休息。
　　等那两人走远，K才直起身凑到沈烟凝身边：“烟，走吧，里面那群人早就坐不住了！”
　　沈烟凝看着鸢眠消失的方向，目光顿了两秒，才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跟上去，声音里带了点浅淡的无奈：“急什么，又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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