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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7 章
“我只是说万一。”瑾翊眉头一皱，说道：“我就随口一说，其实今日之事不论我们惑明人谁站出来顶包，幻北帝君都一样要拿所有人给炎海人偿命，首选自然是想办法将幻北帝居也弄进来。”
“怎么可能？”傅皓更是对瑾翊的话极其无语。
别说一个幻北帝君要顶多少个瓶雨多少个冷觋多少个繆颜，单纯说他们这些惑明人，但凡有一个能近幻北帝君的身，他都恨不能将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不是还有宋谨尘和蔚少扬呢吗？”
瑾翊看似很不自以为然地说道。
“说点你能信的。”
傅皓开始烦躁起来。
因为起初他听到慕玄歌的这番话，就知道此番他们惑明人很难善终，他们在灵界盘踞这么多年不敢对炎海人以这种方式出手，并不是实力不够能力不足，而是面对那个完全油盐不进的幻北帝君无计可施。
即便灵界三大界听起来是三足鼎立，但即便辉炎和梦图的帝君加起来，也难敌幻北帝君的一半。
这才是炎海人在灵界敢如此横行霸道的原因。
高阶灵裔在灵界其实算不得什么，他们梦图的高阶灵裔也不算少，以一敌一，未必输的很惨。难撼动的，只是这个幻北帝君而已。
“只有我有生还的可能。”
他见瑾翊和慕玄歌双双站在那里不说话，只好自顾自地说道：“我先回梦图找我师父，此事你们尽量不要掺和了。”
瑾翊也知道，傅皓应当是不会被幻北帝君弄死，但是比起被人弄死，她实在是不想傅皓因此知道这个颠覆性的真相。
这样的真相对他太过残忍，怕是比直接弄死他都要要命的多。
她一开始就不打算答应他。
瑾翊忽而一笑，上前向他张开双臂，做了个拥抱的姿势。
傅皓见她面色松动，因知道自己的提议是最好的选择，并不认为瑾翊真的会反驳他，脸上也透出一抹释然的笑意，上前拥住瑾翊：“放心，我保证活着。”
瑾翊的手顺道攀上他的脊背。
傅皓在灵界蛰居太久，整个人虽然精神始终紧绷，谨慎程度异于常人，然而对于瑾翊他还是完全没有防备之心，以至于瑾翊手中突现银针忽然封入他血脉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凌乱了。
“你疯了？”
傅皓的身子瞬间瘫软下来，瑾翊给慕玄歌使了个眼色，慕玄歌忙扶着他坐下。这时傅皓只觉全身无力灵能被封，但脑子依旧还能运转。
瑾翊向慕玄歌道：“看住他，无论如何不能给他解脉，听懂了没有？”
慕玄歌自然也知道这之中的利害关系，顺从点头：“先祖奶奶放心，我会看顾好我师父的。”
“你如果现在走出去自首，灵界的所有惑明灵裔都会因为你的愚蠢而搭上性命，我们是要中伤炎海人，但不是以命换命，你到底懂不懂？”
傅皓急着说道，怎奈瑾翊不为所动：“我懂，我不会让你口中的事情发生，你放心，我会和幻北帝君去谈的。”
“你谈个屁啊？”傅皓终于暴怒起来：“你信不信你把整个惑明搭进去，也换不来他一句赦免的话？你信不信咱们所有惑明人都加起来，也抵不过他身上的灵能？你在灵界这几年到底有没有在做功课？有没有提前预演过各类突发情况？你想起一出是一出你是想带着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瑾翊神色顿住，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好好的，若是能侥幸躲过这一劫，至少能够安心坐在一起共剪窗烛，而不是逼着你一个人独上梁山。任何一个人因此牺牲，我都会难过。”
“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知道只有我有可能活着，你......”
“吵死了。”
瑾翊眉头一皱，手中另外一根银针正封了他的喉轮：“你安静待会儿，信我一次能死吗？”
傅皓：“......”
慕玄歌干望着两个人，深深叹了口气：“先祖奶奶，你真有良方吗？若是没有，还是我去吧。我自幻北数百年，我了解幻北帝君。”
“你看好他，别的什么都不用管。宋谨尘和蔚少扬会帮我的。给我划个虫洞。”
慕玄歌无法，只好将虫洞划出，看着瑾翊消失在视线中。
看傅皓暴怒非常的样子，她几经纠结，还是没敢解他的脉轮，只是让他开口说了话：“想骂就骂吧，我怕你憋坏了。”
傅皓差点没被慕玄歌这句话气背过气去：“你赶紧给我解开！你知不知道她是去送死的？你还是不是惑明公主了？”
“我知道。”慕玄歌的神色极其淡定：“师父，我知道你的心理。但是在我慕玄歌心里，不论是失去你，还是失去先祖奶奶，都会一样难过，我从来不会厚此薄彼。但不让你去这事，是先祖爷爷吩咐的。”
宋谨尘自是对慕玄歌有血脉压制，傅皓毋庸置疑，同理，傅皓也一样，但是此事不同，他不可能因为慕玄歌这句话瞬间乖觉听候瑾翊的吩咐，急道：“你听他们两个胡搅蛮缠，你是不是在幻北待久了，都被宋谨尘和蔚少扬这种人洗脑了？咱们惑明人在灵界努力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看到出路，总不能因此就全军覆没吧？她瑾翊离开这绝不是她一命换我一命的事！我有办法活下去，如果是我，所有人都不必给大家陪葬，你究竟明不明白？”
慕玄歌干望着傅皓，想着那繆颜口中的话，心中更是无比心酸。她知道傅皓对惑明的一腔热血，更知道傅皓这些年毫无保留的付出和委屈，他视炎海人为仇敌，从不知晓他自己的身份。
她知道这个时候傅皓站出来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对于旁人而言，就算他知道真相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于她而言也一样，她并不会因此选择牺牲更多的人去成全傅皓。但瑾翊不一样，宋谨尘不一样。他们本就是活过两世的人，他们从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眼中。
他们只在乎傅皓若是被磨灭了所有精神，怕是灵魂坍塌，怕是会在今后的漫长岁月里永远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无法自拔。
特别是傅皓。
一腔诚挚，无可挑剔。
甚至他活了这么多年，身边都没有一个体己的女人。
他从没有一天为自己而活。
“明白。但是不想让你去背这个黑锅。”
慕玄歌干巴巴说着，微微叹气：“师父，我们都希望你为自己而活，哪怕一天都好。”
听罢傅皓忽然沉默了半晌，随即惨淡一笑：“完全不必。我傅皓生来，只是为惑明事业献身罢了，别无他想，也别无他念。你们多少还有个爱人有个念想有个牵挂，我本来就没有，以后也不会再有。”
“不就是喜欢先祖奶奶吗？”慕玄歌百无聊赖地转移话题调侃道：“畏畏缩缩的爱，是不会得到祝福的。你身边这么多芳草，何必一颗树上吊死？我眼里的师父，向来敢爱敢恨，敢作敢当，偏偏遇到自己的事，又怂又糊涂。”
“别说那些没用的。”
傅皓听着慕玄歌的话似乎完全没有要反驳的意思，慕玄歌有些尴尬地本想再尬聊几句，想想瑾翊已经离开，自己总要去帮个忙才是，于是站起身来：“我已经告知谭先生来捞你了。我要去帮先祖奶奶了。如果我们真的不甚有什么意外，光复惑明的艰巨使命就交给你了。”
傅皓见她要走，忙道：“你站住！你不许走！你给我解开！”
慕玄歌后退了两步，忽而屈膝一跪，规规矩矩地向傅皓扣了个首：“师父，玄歌这就拜别了。”
慕玄歌不是油嘴滑舌的人，也不喜欢长篇大论，更不想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只是简短地磕了个头，扭头钻入身后的虫洞。
独留傅皓一人在山风中凌乱。
慕玄歌紧追着瑾翊到了幻北的大司命殿，见宋谨尘和瑾翊依旧安安生生坐在沙发上聊天，不由有些狐疑：“你们这是？”
“你回瓶雨那去。蔚少扬在那边等你，此事你们当没有发生过。”
瑾翊向她身后使了个眼色，示意慕玄歌赶紧走。
然而慕玄歌见两人的样子却慌了：“哪有你们自己等死，我们袖手旁观的道理？”
“来一个死一个，你非要自投罗网多死一个？”瑾翊毫不客气地怼道。
宋谨尘见慕玄歌欲言又止的样子，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今日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不必因此自责。我们二人也不是在这等死的，幻北帝君离开帝君大殿，我们才有机会。”
慕玄歌急道:“既是这样，我们都留在这，也是多了一层机会不是吗？”
是倒是是的，但瑾翊并不希望慕玄歌搅进来。幻北帝君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理事们不一样，就算他们有着完善的计划和天大的本事，能全身而退的几率也不过一成。她只觉得，能活一个是一个。
瑾翊站起来走到玄歌身边，说道:“玄歌，你们在灵界这些年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任何的高阶灵裔对我们惑明人来讲都是极有存在价值的，我们更希望你们活着，大家都活着。”
慕玄歌知道瑾翊的心思，也知道劝她没用，于是将目光落在宋谨尘身上:“先祖爷爷，你也觉得让我师父躲开是最好的方式吗？如果他能出面，或许大家都不用死。”
宋谨尘的目光微滞，他开口道:“不让他出面，是我们二人给他的交代和补偿。”
慕玄歌闻言沉默须臾，看着眼前面色平和的宋谨尘和瑾翊，几经张口倒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终屈膝一跪：“晚辈还是觉得，大家都活着更好。我师父这么大的人了，他自己懂得调节自己。这么老大的人了，难不成还真能被这等事压垮了？”
瑾翊堪堪叹气，说道：“玄歌，他这么多年，仅忠于这一件事。我不希望他的信念崩塌。”
“但这么多年他最重要的事，就是和彼桑夫人达成协议，让你们两人投胎重生。只要活着，我们都是他的精神支柱，如果你们二人真的因此而亡，我师父会更难过。”
慕玄歌早听得繆颜此话，起初的确觉得瑾翊的做法有理，而细细想来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傅皓这么大的人了，就算因为事情真相造成信念崩塌，那也只是一时的。
瑾翊和宋谨尘一心为他着想，他不会不知道好赖，并且看傅皓的样子，完全还是将瑾翊放在心尖上，比起这点子真相，瑾翊的命对她而言更加重要。
“我们没打算死。”瑾翊沉默了须臾，还是开口说道：“我们会和幻北帝君谈。”
谈什么啊，不被他杀了才鬼了。
说实话，在慕玄歌不知道傅皓身份之前，的确觉得这是一条死路。她的确也不希望傅皓知道真相，更不希望借着傅皓这层身份苟且偷生一般。
但人命关天。
瑾翊和宋谨尘才是他们惑明人的风向标。理智而言，这两个人应当是他们拼尽全力该守住的。无论如何他们也不该去冒这个风险。
“玄歌，你起来。”宋谨尘上前扶了她一下：“不让傅皓直接面对幻北帝君，我们还能有万全之策。你不必如此紧张，回去瓶雨的殿里和蔚少扬一起等消息，若有意外，你可直接去叫傅皓。”
“宋谨尘。”瑾翊听着他的话有些不耐，眉头微微皱起：“不要将他掺和进来。”
“以防万一而已。难不成你我真的死在幻北帝君手里，他就能原谅自己吗？”宋谨尘说道：“大局着想，他......”
“你守着你所谓的大局，就可以随随便便再次将他造就成一枚棋子，说抛出就抛出？”瑾翊情绪忽然暴躁起来，抬高了声调：“我不同意！”
“她不同意。”宋谨尘看似随意地指着瑾翊。
慕玄歌尚自没有反应过来向来和气的二人是为何争吵，就忽然察觉到一股强大的灵能袭来。
在灵界混迹多年的她即刻嗅到了幻北帝君的危急气息，紧张地攥起手来，她只知道幻北帝君大概率能找到瑾翊这里，却不料来得如此之快，快到她想离开已经是不能了。
“我当然不同意！”瑾翊越说越激动一般怒道：“他心思重得很，若是得知了真相他还能活？活不活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多失去信念你知道吗？那幻北帝君他倒是无所谓，他多个儿子罢了，但是傅皓不一样啊，他多个爹倒是不要紧，要命的是多的是他始终把他当做敌人的爹！”
瑾翊的口不择言让慕玄歌似乎终于知道了瑾翊想干什么，她只听得宋谨尘一句不咸不淡的：“不可理喻！”立即开口劝道：“你们都少说两句吧，我师父他并不是那种经不起挫折的人。你们认识那么多年，非要将他当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吗？”
“什么废物？你才是废物！”
幻北帝君忽然出现在慕玄歌眼前，慕玄歌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帝君？”
掌风瞬间而至，慕玄歌慌忙去躲，然而却没有躲开，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宋谨尘生生接了幻北帝君这一掌。
看似吃力，却并未受伤。
自然，幻北帝君这一下只是随意一扫，并未认真，也并不因宋谨尘接下的这一掌而觉得惊异，只意味深长一笑，对身边的人说道：“你说他不得了，如今看起来他的确是不得了。”
这时候慕玄歌才看见他身边有个女人渐渐现身，想必就是相传的熙宁夫人。
她忙退了一步。
见她如临大敌的样子，那女人忽然笑了一声：“这么紧张做什么？”
她这才细细观察了眼前这个女人。
那张美若天仙的脸甚至让她有些自愧不如。
也是，能够多年陪伴在幻北帝君身边的女人，还是惑明人，她没有实力和手腕自然是不可能的。
宋谨尘的面色极差，敷衍地行了个礼：“夫人别来无恙。”
熙宁夫人打量着宋谨尘，微微摇了摇头道：“你倒是变得挺多。”
“不重要。”宋谨尘简短说道：“夫人和帝君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幻北帝君丝毫没有因失了几员大将而焦虑的样子，看起来气定神闲，只平静地看着宋谨尘：“你的主意？”
幻北帝君喜怒不形于色，这对于慕玄歌而言却是一种极尽的压迫感。她紧张地看向宋谨尘，却不知道此时她究竟该不该说话。
然而只一瞬，幻北帝君的目光已经落在她的身上：“你有话想说？”
宋谨尘见他问到慕玄歌身上，并不想慕玄歌搭话，开口说道：“意外而已，帝君应不至紧张。”
意外而已。
听着宋谨尘如此轻描淡写，别说慕玄歌，瑾翊都有些凌乱起来。这显然和她想的状况不一样。
帝君随意寻了个沙发坐下，说道：“你打算怎么和本座交代？把本座也杀了？”
宋谨尘道：“杀不了您，没有那个实力。”
“那还敢杀我们那么多炎海精英？”幻北帝君坐在那的时候，就仿佛一个邻家大爷一般，虽然灵裔的脸上并没有太多岁月的痕迹，但在慕玄歌眼中，他比大爷还大爷，而且是那种能够杀人于无形的大爷。
宋谨尘沉默半晌，在幻北帝君对面一坐，说道：“惑明人和炎海人的纷争，总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在您开始对惑明人赶尽杀绝无底线打压的时候，就应该预料到这个结果。”
幻北帝君大方地点了点头：“本座是料到这个结果，但没料到你做得这么干净利落，若不是本座急着见繆颜，还真想不到你这么敢做。”
真能废话，慕玄歌有一丝不耐烦起来。
别的帝君她也不是没见过，多数高高在上，没有一个字废话，而这幻北帝君如今坐下来，完全没有一丝活了上千年的样子。锱铢必较、字句必争。
宋谨尘并不想和他多聊，聊再多结果也是一样的，于是转而说道：“我们有一个双赢的法子，你听不听？”
“不听。”幻北帝君眉毛微微动了一下，挑衅一般地看着宋谨尘，说道：“你身后可是还有宋家一个大家族，整个宋家为惑明人陪葬，你良心过得去吗？”
慕玄歌见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左右她自己也暴露了，于是说道：“宋家和蔚家几乎掌握着全灵界八成经济，炎海那些高阶灵裔没了，你若是将我们惑明人也赶尽杀绝，不说灵界，单说幻北还有多少人能全力支持你？”
幻北帝君的目光狠狠从她脸上刮过：“你确定？”
慕玄歌自然是确定的，这些年蛰居在幻北，她和蔚少扬始终都在筹备这些事。如果说在灵能上她对惑明人没有完全的自信，经济上她是有的。
以前不知道宋谨尘的身份也罢，如今知道了，至少能确定灵界的经济是掌握在惑明人手里的。
别看这些灵裔一个个自恃清高，在灵界过惯了舒服日子，若是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炎海那些得以维持秩序的高阶灵裔一死，还真不见得能把幻北帝君放在眼里。
宋谨尘见慕玄歌沉默，说道：“我们出让一半的商铺给你，你尽快找一个可信之人接管，你觉得如何？”
幻北帝君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惑明人竟敢利用金钱和他面对面的谈判，更别说宋谨尘如今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看幻北帝君吃了瘪的表情，瑾翊的面色微微好转了些。
幻北帝君还真是无人可用。在宋谨尘碰到她之前，宋家和蔚家一直是幻北帝君的心腹，若是说幻北帝君身边可信的人，多数也都是宋家和蔚家的人，其余的就算有那么一个半个，可信度大约是有，能力上就不好说了。
再说，宋谨尘即便是送出八成商铺，幻北帝君即便是有人打理，那也保证不了宋谨尘不在其中作梗。
幻北帝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毕竟从最开始蔚家开始接管幻北的时候，他的确没有真的将蔚少扬和惑明人联系在一起。始终觉得，蔚少扬失手杀炎海皇子的事只是色迷心窍所致。
如今看着有着沉鱼落雁之颜值的慕玄歌和惑明人站在一起，他终于联想起来，原来慕玄歌就是当年怂恿蔚少扬杀人的公主。
幻北帝君的目光落在了瑾翊身上。
惑明人生得美艳，是血统所带，别说瑾翊和慕玄歌，就算是陪在他身边已经数百年的熙宁夫人，他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的。惑明的男人虽然讨厌，女人却总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一般能牵着他忍不住想要得到索取。
“把她送给本座，本座可保你们惑明人无虞。”
看幻北帝君炙热的目光落在瑾翊身上，宋谨尘面上一黑：“不可能！”
幻北帝君堪堪一笑：“没关系，不是她，拿你的命来换也可以。宋家和蔚家的家产对于整个灵界都是重中之重，但前提至少是本座还想在幻北保持现状。幻北本座可以不要，本座只想让你们惑明人给炎海人偿命。”
幻北帝君话说得随意，但慕玄歌却从他的话中听出来深深的凉意。
“那么现在说一说傅皓的问题。”幻北帝君看几个人终于紧张起来，继而说道：“你们不想让他知道真相，本座也不想。本座看他在梦图那里过得挺好的，梦图帝君知道这层关系，对他也算照顾有加，本座觉得不必非要让他知道真相后寻死觅活，或是跟本座鱼死网破。”
“或是你，你不想让他知道真相，不如你就自己替他们承受这个结果。跟了本座，本座不会亏待你的。”
幻北帝君话说得不要脸，瑾翊下意识地去看一直在他身边不吭气的熙宁夫人。
熙宁夫人和他们二人是有所交集的，印象之中，熙宁夫人应当不是一个能为爱情背叛国家的人。她在幻北帝君身边陪了这么多年，此刻依旧好整以暇，不知是否有什么万全之策。
熙宁夫人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倒是大度一笑，目光瞟向幻北帝君的侧脸，微微按了按自己的额头：“帝君人很好，你放心，你来以后，我也会照顾好你。”
话越说越不像话，宋谨尘终于忍无可忍：“胡说八道！”
熙宁夫人毫不在意地一叹气：“看见没？他不同意。”
“不同意就杀了。”
幻北帝君依旧微微笑，笑得瑾翊有些毛骨悚然，她上前一步，说道：“虽然我们都不想死，但我不可能从你，你想杀他，大可以一试。”
幻北帝君手上突现一道光，正正打在宋谨尘所站之处，宋谨尘原本想躲，然而迫于幻北帝君强大灵能的压制，一时间觉得气血翻涌，竟没有躲开，眼看那束要命的光到了眼前，慕玄歌和瑾翊同时出手，堪堪挡下了一点点光晕，聊胜于无罢了，毫无作用。
慕玄歌看得有些心惊，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强的灵能，一旦打在宋谨尘身上，以他此刻刚刚步入高阶灵裔序列的状态，怕是能顷刻灰飞烟灭。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即便有那么多惑明灵裔在灵界，都没有人真的敢迈出这一步。
实在是因为，幻北帝君对任何高阶灵裔的压迫都是毁灭性的。
瑾翊此刻倒是没慌，她虽然刚才出手相拦了一下，也自知拦不住，只平淡看着她自己和玄歌的灵能被那束光瞬间吞并。
正值那束光要打在宋谨尘身上的时候，熙宁夫人也动了。她手中有一团云雾状的东西蓦地扑向那束光，那光晕竟瞬间淡了下去，淡到宋谨尘忽然觉得周遭压力骤减，微微挪了个位子，眼看着那光打到方才他所站的位子上，一瞬间地面被倏然崩裂，碎石横飞。
慕玄歌终于松了口气。
看瑾翊和宋谨尘都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她狐疑地看向熙宁夫人，仿佛这短短的几秒之中，他们早已暗自通气过一样。
宋谨尘这时很自然地出手划了个虫洞。
幻北帝君在熙宁夫人出手的那一刻似乎已经感受到了些许不对，转眼间他便觉得气血翻涌，怒意终于浮了上来：“你敢下毒？”
“你忝居高位多年，是不是已经忘了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是不是觉得，没人敢动你？”熙宁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你不会真的觉得，我会为爱叛国？”
“你说什么？”
幻北帝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熙宁夫人，原本暴怒的神色变得不再，取而代之的满是受伤的神色：“你还是要为了他们背叛我？”
熙宁夫人将目光定在他身上，说道：“我承认你对我很好，但我不会看着你残害我自己的同胞无动于衷。”
“我只是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熙宁夫人慢慢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宋谨尘，声音愈发疲惫不堪：“太久了，你们知道那种被岁月磨灭了精神的久远吗？我每日站在山顶看着那日升月落，就在想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我才能再也不用过这望眼欲穿的日子。我在他身边这么些许年，日日夜夜都在等这一刻。”
幻北帝君在她说话之间已经毒发，一口鲜血喷出：“熙宁，你个......”
话未说完，就被宋谨尘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拉入虫洞。
熙宁夫人见着两人消失在自己面前，尚且有些狐疑：“起初我还一直在想你们究竟通过何种途径将这么多高阶灵裔无声无息地除掉。这竟是......虫洞吗？”
似乎大事终于定下，瑾翊颇为百感交集，上前一把抱住熙宁夫人：“多谢夫人相助，否则今日之事我们惑明人真的很难善终。”
熙宁夫人疲惫一笑，：“大家殚精竭力，不都是在等这一天吗？如此便都过去了，方才那种暗能量，该普及才是。”
慕玄歌道：“夫人，这还是首创于当年的蔚统领，夫人可想一起过去见见旧人？”
熙宁夫人慌忙摇头，道：“这么多年不见，以后也不必见的。傅皓我也是不会见的。我已经着蔚少扬前去帝君大殿处理后事，如今大事得以解决，我去看看。”
瑾翊犹自不肯放开她，问道：“夫人早有此心思，为何不提前告知晚辈？若是早知如此，咱们大可早早动手才是。”
熙宁夫人却被她此话气笑了：“他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多年，你看我哪里敢跟外界联系过？我等着盼着等你们出手，却不料等来如此漫长的岁月。今日幸好是玄歌机智，否则我还不知道要在他身边熬多久。”
是，熙宁夫人起初是逃离了这位幻北帝君回到惑明的，她在惑明隐居是二十余年，却依旧还是被他找到踪迹带回灵界的同时，也给予惑明一个巨大的重创。这样的仇，正常人都不会忘记。
故而虽然这些年熙宁夫人恶名远扬，在今日她伸手去按额头的时候，瑾翊还是一眼读懂了她想传达的信息。她记得傅皓往往在做了什么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动作。
事情就这么如此丝滑地解决了。
瑾翊有些不可置信地松开了熙宁夫人，看向慕玄歌：“这就，皆大欢喜了？”
熙宁夫人微微摇了摇头：“幻北如今群龙无首，依我看，歆渊应当有能力接任这个位子，只是可惜了那家伙那么强大的灵能。我们这些人的灵能当真是加起来都抵不上他。”
“蔚统领在蔽水山脉多年，在那里他会想办法得以分解这些炎海人的灵脉，假以时日，我们应当都用得上。”
慕玄歌紧接着划了个虫洞出来：“夫人，我们过去看看，夫人真的不去吗？”
“不去，我去准备准备，一个时辰后举行帝君换任仪式，你们所有人记得都回来参与。”熙宁夫人说着，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慕玄歌和瑾翊对视着，两人还是先去了蔽水山脉，终而怅然。
她们知道，这一切事情都结束在今日，从今以后，她们再也不用在炎海人的威逼利诱下艰难度日，更不用匍匐在炎海人脚下，给他们做狗。
今日起，蔚少扬也再不用杠着这个不上不下的伪惑明人身份进退两难。今日起，瑾翊和宋谨尘也可放心隐居，不必心有执念。
兵不血刃。
这大概是他们惑明人筹划了近千年的反抗事业诸多结局中，最好的一个。
自此之后，每一个惑明人都日日在灵界看着日升月落，看着群星璀璨，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踩踏的某一处会被忽然画上炎海人的国旗。
灵界的太阳，终于重新变得炙热耀眼起来。
故事写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原本想给他们每个人都设计一个完美的结局。但思来想去，这时间的万物都不会完美，就算人生之不如意都有十之八九，惑明和炎海之间千年的争夺战在这一刻止息之后，惑明人想必也别无所求。
曾经尽全力想把这个故事写得精彩，然而太多的时间空间排列组合下来，仍觉得缺了些刺激。生活即是这样，不可能所有的刺激和意外都发生在同样一群人身上，毕竟人都是需要平衡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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