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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一梦(21)
当大家注意到那片红影时,已经不可避免的直对上面,绝无退路可言。
“新娘?!这个点吗?”宋彦回眼神呆滞了片刻,目光一凝,接着以最快的速度拿出长单刀,架于胸前,又缓缓绕腕一圈,划过优美的弧线。
“宋彦回,我们不需要武斗。”楚江岚微微侧身挡住了宋彦回欲出的杀招,轻轻摇摇头,目光依旧落在那片红影上。
“你仔细看,她不是‘新娘’……至少不是死掉的那位。”
宋彦回的怀疑并无道理,一来是恰巧的时机遇上的红影,二来是这样一个绝佳剧情影响点,任谁依线索来看都是如此。
“也可以打,不过实在没有必要……现下已经可以隐隐听见那片锣鼓声了。”孟绛了然,不再同宋彦回废话,“我叫你拿的刀你带了没?不是你的长单刀。”
“当然带了。”宋彦回脑袋灵感,一来二去也悟出来道理,眨巴眨巴眼睛,颇有觉悟的将小刀给了四人当中武力值最高的迟无端,慎重的点点头。
“走了。”
和煦的微风带动尘土,悄咪在空中打了个卷,又飘荡飘转,如同零落飘散的落叶,归为绿茵青草地中,融入那片墨色。
交手就在一瞬之间。
而逃走,也只剩这一刹那——
“咚……”
一击毙命失败了。
略微凌乱的额发下,迟无端的视线紧紧锁住三米开外那抹刺目的红。
“她”依旧站立在地洞出口,这条地洞挖掘的极为巧妙,内部呈上升的态势,最后的尾端竟和山洞连在一起。葱郁的绿荫蔽洞,山洞就如此长眠于此。
迟无端方才那刀堪堪擦过女人的腰际,他下意识皱了下眉,冷冽的眼神带着几分迟疑。
不可能。他想。“美梦成真”中任何实体人类的武力值都不会高于他之上,他也不会犯出这样的低级错误。他想。
或许,面前的女人不能再当成“人”来看待了。他想。
“她”的指尖轻抚过迟无端伤及到腰间的血痕,像春风擦过原野,带来一阵生机。猩红的裙裾在穿堂而过的风中猎猎作响,衬得那张被长发掩盖眼睛的脸庞愈发苍白,“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戏谑,又似是嘲讽。
女人似乎低头说了句什么,但风太大,迟无端并未听清。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裹挟着忧伤,如同冬日里飘絮的的白雪,为人间覆上一层白。
迟无端没有应声,只是深深的望着那道裂口。他能感觉到面前女人的强撑——一呼一吸间那几瓣肺叶像破风箱般拉扯着,连同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又是一刀出鞘!
迟无端深知,若他现在选择放下,不靠匕首靠自己的剑,绝无胜算。而时间的警钟在逐步敲响,歌谣声似乎悬停在耳边,听个不真切来。
因后挫力而磨伤的右臂深可见骨,血顺着紧握匕首的指尖滴落,在尘土中晕开深色的花。
狭小的空间施展不开手脚,也无处可逃。虽不知女人的手段是什么,但迟无端清楚,唯有匕首近身,方有一线生机。
顷刻间,僵局被打破。
“她”率先发难,冗长的红裙带动微风,如鬼魅般飘来,而手袖里抖出一道寒光,毒蛇般噬向迟无端的心口。
迟无端眸光一暗,猛地矮身翻滚,匕首擦着头皮掠过,削断几缕发丝。尘土呛进口鼻,他强忍咳嗽,匕首向上疾挑,“铮”的一声脆响,格开直刺面门的一刀,虎口瞬间麻木。
不能退,只能进。
女人手里同样有着一把匕首。
闪身借着碰撞的力道,让他侧身起跳,逐逼面门。距离太近,女人的匕首难以回转,只得以将刀柄狠狠砸在迟无端的肩胛骨上。
迟无端吃痛闷哼一声,反应却迅速,左手已如铁箍般缠住她握匕首的手腕,右手匕首闪电般刺向她肋下。
果然不能以常人来评判面前的女人。只见“她”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扭开,匕首只划破了红衣,带出一串血珠。
接着,“她”屈膝顶向迟无端的小腹,似是要报复回来。迟无端眼疾手快,立马借势松开她手腕向后踉跄,再次拉开距离。
迟无端随手抹去唇边的一小片血渍,略有些不满的“啧”了声。重新打量起面前的女人。
这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增添新伤,汗水混着血水滑过脸颊,女人也不占优势,翻来覆去的折腾,已经裁去了遮挡眼睛的碎发,身上的血洞一个劲的迸发。
迟无端歪了歪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垂眼望着洞外,楚江岚一伙人离去的地方。
女人怎会错过如此时机。双脚一瞪,新一轮的攻势愈发凌厉,剑风呼啸,将毫无防备的迟无端逼得步步后退,后背猛地撞上冰冷的石柱,退无可退。
刀光再至,直取心窝。
千钧一发,迟无端突然笑了。
他双脚猛蹬石柱,不再格挡,而是孤注一掷地向前扑去。匕首贴着他的肋骨穿过,带走一片皮肉,火辣辣的痛。但迟无端似乎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距离——贴身,毫厘之间。
这是一张平凡又普通的脸,迟无端第一次对上那双总是被掩盖的眼睛,看见那双眼中掠过惊愕,试图抽出匕首回防。
他摇摇头,可惜,太迟了。
这次他弃了所有防御,用身体卡住她的手,右手匕首绕过她纤细的脖颈,从后方精准无比地找到了那个位置——左肩胛骨下方,心脏所在。
没有任何犹豫,甚至忽略掉女人递过来快要凝实的眼睛。只见迟无端手一扬,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一点,猛地刺入。
“呃……”
女人的身体骤然僵直,前冲的力道带着她整个人向前扑倒。
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浸湿了迟无端的手,那温度烫得惊人。迟无端神色不变,如同看着一尊雕像般,只是轻微眨眨眼,抖落掉粘在睫毛上的喷射血液。
猩红的衣袂铺展开来,像一朵骤然萎落的巨大红花。
等到气息渐隐,而乐声入耳清晰的前一秒,迟无端松开匕首,缓缓着站起。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在她胸口缓缓泅开,最终与她身着的红衣融为一体,再也分不清彼此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山洞。
但他将两把匕首全部带走,交付给山洞外的楚江岚。
“现在?”宋彦回又拆了根棒棒糖,在嘴里嚼得“嘎嘎”响,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斜着眼看向楚江岚。
“跑吧。”
爬下山野,跑向自由,抛除封建。
不用再以什么为参照物,紧靠两岸的电线杆……就足够了。
[哇塞……这他妈……反转了吧……]
[我真的是one愣one愣的,有高手来理理故事线吗?就单单这两个“梦”的也行]
[哎……也不知道这须臾之间的“南柯一梦”,又要生出多少愁]
[那我就目前的线索,来缓缓展开这个尘封已久的故事全貌吧……]
偷天换日。
这一个四字成语,可以概括周肆的一生。
她受教育有限,也不识几个字,她只知道,自己与姐姐,和其他的姐姐妹妹相比起来,有些不一样。
她们明明是双胞胎,却一点儿也不相像。如果说是她不懂得同卵双胞胎与异卵双胞胎的不同,倒也不是……她和姐姐本质上的区别,在于身体。
姐姐周蔚祀先天性腿部发育畸形,又存在局部细胞坏死现象,只能在在技术不发达的时候切割掉保存生命。
而她不同,在这个“畸形”遍布的村子,唯一正常的她,好像成了那个怪物。
在记事之后,她开始装病,给自己定了一个虚拟的脑部疾病,在虚拟人设的包裹下,活了11年。
但不知为何,父母还是只喜欢姐姐周蔚祀,连多一个眼神也不愿给予给她。
凭心而论,她是对双胞胎姐姐怀恨在心的。
既然知道自己不被重视,那她也不再强求。她以鸟兽为伴,天地为席……享受着独属自己的人生,也只有在脱离村庄抛弃人设的这片刻,她才得以喘息,得以“做自己”。
可是她又不止满足于此,她想要离开,也曾幻想,是否有个地方,有着和她一样“不正常”的人……
这事还得从几天前,她失足落入崖洞后说起。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她只是擦伤了点皮,但很快,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她该怎么回去?哪里才有食物?如何生存下去?
于是,她咬咬牙,向着幽深黑暗的洞中走去。
自那以后,她想离开的心达到了高潮。
她看见了两岸树林旁,夹生出的电线杆……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就当她的手尝试触碰线杆的一刹那,一道稳重的声音叫住了她。
“小姐,这不能碰。”
来者是一位而立之年的男性,他带着绝缘手套与头盔,礼貌的站在五步之外,温柔的阻止她。
周肆疑惑极了,接着生出些警惕,将男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接着眼神变得更加奇怪了,好像有很多复杂的情感,在她的脸上过了一遍又一遍。
“小姐?”见周肆发愣,男人疑惑的询问,“你是迷路了吗?需要帮助吗?”
周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望着渐隐的悬日,最终深深望了男人一眼,跑离了高压线,回到那个小山洞中。
男人或许有些不放心,蹙着眉头,犹豫片刻还是扔下了干活用的铲子,追着周肆的背影,在后面一个劲的喊着“小姐”。
躺在山洞里的时候,周肆还是没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聊天,索性躺在地上,轻轻眨着眼睛,她好像很喜欢这样来放松自己。
“小姐……”男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汗水顺着脸颊慢慢滑落,明亮的眼睛注视着周肆,棱角分明的眉眼微微上扬,其实这样一看,男人长的很帅,周肆默默在心里想。
肚子不争气的在此刻叫响,男人似是察觉,摸了摸口袋,翻出一个用塑料袋装着的冷面馒头,有些小心翼翼:“若是小姐不嫌弃……”
当然不嫌弃!
于是周肆接过那块馒头,大快朵颐起来。
很久之前的周肆认为,这是一段很美好、纯洁的初遇。
这也是第一次,她同这个“不正常”的人所居住的“不正常”世界,建立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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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这个副本没有人物小传,和心跳大厦的沈仁一样,会在剧情中慢慢揭示与解释周肆的一生的!其实文中我埋了伏笔,大家可以去找找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