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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正义
平闻言笑笑,然后!
他用力扭头,脖子向毕云波手里的匕首靠过去!
毕云波一惊,手里的匕首微微偏离了一些,但还是割到了平的脖子,平的脖子上撕开了一道口子,不深,但依旧喷发了大量的鲜血。
所有人见状皆是一惊,这时又听着平道:
“我本就不想活了,我恨你们所有人……”平的目光扫过现场所有人,最后停留在十三的脸上,“你若真对我心里有愧,那你便杀了我吧,我恨你,我也恨我自己……”
平的脖颈处,流下的汩汩血液像是一条小溪,一点一点的将雪白的衣服染红,他本不应该被卷进来的……
十三咬着牙,他对毕云波道:“淳于翤自知生性犹豫不决,因此害了不少人,可现如今面临重大抉择,身后面的是大晟千万国民,淳于翤不会犯糊涂!”十三又对平道:“我确实对你不住,这辈子伤了你的欠了你的,来生你再向我讨吧!”
见二人表态如此,毕云波冷哼了一句。
他也不废话,顺手就打算结果了平,结果又是突入起来的一柄断刃直接向毕云波飞来!
毕云波来不及反应,用手里的匕首去挡那断刃。
这时,一阵旋风从他身边刮过,直接将他手里的平给刮走了。
毕云波怒目望去,这阵旋风不是旁人,正是一直闭口缄默的十八爷段暄。
段暄将平一下子给拉了过来,瞬间扭转了危机状况。
毕云波心中疑惑,段暄站在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他是如何能骗过自己的眼皮子,直接甩出一柄断刃然后救人?
毕云波抬眼向原来的段暄的位置看去。
段暄依旧站在胡言吾旁边,双眼依旧不悲不喜的看着面前这出闹剧。
他是段暄,那劫了平走的又是谁?
段暄将平救了后,又伸手在平的脖颈处点了一下,平的血便慢慢止住了。
平:“……”
段暄:“春江潮水连海平,我说了,你们七个是我同师傅借的,我到时候肯定要把你们完好无损的还给师傅。”
这人,确是段暄。
他是段暄,那站在胡言吾旁边的那个是谁?
所有人,包括毕云波都是目瞪口呆,看着这场子上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段暄’离开胡言吾,走到段暄面前,恭敬地给他行了个礼,“主子。”
“嗯,”段暄伸手,示意他起来。
这个叫春的暗卫站起了身,看着段暄的眼睛,二人一样的身高,一样的相貌。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互相看着,就像照镜子一样。
好像十几年前,第一次见到那样。
胡言吾也是被一愣,看着面前的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再想想段暄同他说过,馒头山那儿的坟是空的,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当年换了魂之后的小乞丐并没有死。
这个小乞丐,就是春。
不知段暄是什么时候发现了自己这暗卫的秘密,因此才策划出这样的一遭,二人几乎是长得一模一样,只不过,春的瞳色较浅,发着微微的金光。而段暄,则是瞳色更深,散发着丝丝寒光。
春淡淡的看着段暄,像是十几年前,二人在馒头山里第一次见到那样。
而不远处的琳珉,则是咬着下唇看着那二人,像是在看着十几年前的自己。
大法师的换魂之法,将淳于翾的灵魂换到了淳于琳珉的身上,是为现在的琳珉;将淳于琳珉的魂魄换到了淳于翾身上,然后又换到了乞丐身上,是为现在的段暄;而乞丐的灵魂,则换到了淳于翾身上,是为现在的春。
琳珉、段暄、春。
小十八、皇太孙、乞丐。
三个人的命运交织,荒唐中交换了灵魂,也都开始了新的人生。
看着一模一样的两个十八爷,众人皆不解。
段暄也不多加解释,只是平交予了春,然后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
“京都之事你等皆已完成,速回钱塘!”
春摇了摇头,“京都之事并未完成,我等不敢离去。”
此刻的平还停留在巨大的震惊中,虽然是兄弟,但平也是第一次见到春的真容,这时又听得耳边传来飞奔下来的猎猎声。
暗卫组的其余五个人也从天上飞了下来。
春、江、潮、水、连、海、平,七人齐齐站在段暄面前,几人手一拱,就是给段暄一个行礼。
他们并没有将要离开的意思。
段暄眼中一沉,“这是命令,不得违抗!”
“我等受师傅的命令助主子平定江山,现如今主子事业未完,我等如何敢离去?”
“若还当我是主子,那就赶紧走!”
眼见着段暄起了火,但这些往日里忠心耿耿的暗卫们都像是决定好了似的,脚底下都像钉了钉子般,无一人后退。
就算是武功尽失的平,也是咬着牙和大家站到了一起。
胡言吾苦叹了一声,段暄把他们当兄弟,难道他们便不是么?
京都之行,走到现在,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前方凶多吉少,段暄让他们走,不仅仅是为了把他们还给大法师,同时也是保他们平安。
现在的段暄,已经不是那个冷血的、孤僻的人,暗卫同赋税司一样,现在对段暄而言,都是伙伴。
伙伴。
胡言吾依稀记得,自己最开始,也是没多少伙伴的,他觉得活着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因此也刻意没有多去维护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他混吃等死,得过且过。
后来遇见段暄,再到被卷进朝堂,认识琳珉、李玄甫、十三爷、唐百虎、杨庭侦、光华十君……这样的一群人……他们也都是自己的伙伴。
既然是伙伴,那便要共患难、同进退。
胡言吾抬起头来,脸上原本因为唐百虎之死的真相而造成的惊愕已经消失了。
他看着毕云波,眼中没有丝毫胆怯, “二哥,此前,你同我说过,军队的意义不在于战斗,而在于不战而屈人之兵,可你今日过来,你带来的这些人,他们拿起了兵器,对着的,是大晟手无寸铁的百姓,你现在做的,和你当初看不起的金人有什么区别?”
毕云波蔑笑了一下,“我确实说过那些话,可我也说过,对于武将而言,战争没有正义与非正义的区别,正义或非正义,并不重要。”
胡言吾摇摇头,“不,你让他们来,是为了完成你心中的‘正义’,“胡言吾指了指毕云波,又指了指跪着的光华十君,“你与他们,其实是一样的,都是为了守护个人的‘正义’,而站到了这里。”
毕云波面露赞许,“你们不也一样?我的‘正义’在你们看来是罪无可恕,你们的‘正义’在我看来也是无稽之谈。”
此番‘正义’之言让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都在为自己的‘正义’而肝脑涂地,有些人为了‘正义’不惜一死,有些人为了‘正义’忍辱负重,背负十几年的骂名。
胡言吾:“何为正义?何为非正义?”
毕云波:“正义是有时效的,若要长久的正义,必须要短暂的牺牲。我现在做的事,史书上会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云波也是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但有些事必须要做,完成了,才是真正的正义。”
胡言吾摇摇头,“糊涂……不论何时不论何地,正义的标准只有一个,利民则正义,不利则非正义。”
毕云波也是不屑的摇摇头,也不打算与他多废话,眼见着监国王爷淳于翤并没有屈服的意思,毕云波拔出了手里的长剑,他手里的剑一拔,身后的千军万马便作出了蓄势待发的架势。
胡言吾看了段暄一眼,段暄同时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胡言吾明白。
今天这仗,是非打不可了。
今天,面临着七里河的十万铁骑,估计所有人都难逃一死,胡言吾此刻倒是不怕,他心若止水,平静的可怕,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二哥会造反,会带着千万大军挥戈而向。
回想自己这短暂的一生,前十四年混吃等死,最后一年,找到了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自己的人,堂也拜了,恩爱日子也过了;连个童生都不是的他走了狗屎运,从一太庙散官一口气做到了御史台一把手,情场官场皆得意。
嗯,不亏。
胡言吾嘴角微微上扬,可是眼角却微微湿润。
七里河的将士们已经冲了过来,周遭的老百姓早已如鸟兽散,送葬队伍的大臣们也是昏的昏,逃的逃,但十三,李玄甫,琳珉……没一个逃了的,都在奋力厮杀。
胡言吾身无武功,只能任由段暄将自己一手护着,一手挥剑砍人。
“我护送你们离开!”战斗中,十三抽空对段暄、胡言吾道,他将平护到了身后,“你们把他也带走。”
段暄并没有理十三,胡言吾也是充耳不闻。
打斗中的琳珉见到了这一幕,笑笑。
他二人心意相通,一个若是死了,另一个如何敢苟活于世?他看了一眼李玄甫,李玄甫正一刀砍了一人的脑袋,猩红的血液飘过,李玄甫也是冲琳珉笑笑。
他们二人也是如此,都是心连心,都恨不得以命换命。
一人若是死了,另一个也是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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