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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能的凝聚
纲吉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
小孩从被窝里坐起身，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咕噜声。
好饿……
“你醒啦。肚子饿了吗，也难怪，毕竟两天没吃饭了，我还以为要继续给你打点滴呢。”
“老师——唔！？”
听到利姆露的声音，纲吉感到安心的同时向他看去，结果被吓了一跳。
苍银色的长发扎成马尾，少女般的魔王穿着白大褂，脸上带着口罩，一手拿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液体，一手拿着泛着寒光的输液针，床边立着架子，桌子上放着输液管、皮筋等事物。
在逆光之下，乍一眼看过去怪瘆人的。
“老师，你在干什么啊？”
纲吉瞄着对方手里的输液针有点发怵，大概小朋友都怕这种尖尖的东西吧。
“因为你一直不醒，没办法吃东西，我怕你用来恢复的能量不够，所以想给你做个静脉补给。”
但既然醒了那就不用了，利姆露把这些东西收拾进医药箱，笑道：“能醒来就好了。”
纲吉从他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我睡了很久吗？”
“两天两夜。”
“难怪这么饿……”他小脸垮下来，捂着肚子叹息道。
前面和克莉丝多战斗就消耗很大了，之后又昏迷了两天两夜，难怪利姆露老师会担心呢。
利姆露给小孩披了件厚外套，虽然现在天气变暖，但夜晚温度降低，还是要担心着凉。
他带着纲吉弯弯绕绕，老马识途般的找到了侯爵府的厨房。有智慧之王小姐在，就算身处陌生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会走丢。
纲吉是路过某个印着马尔杰诺家徽的物品时，才明白自己现在身在侯爵府。
因为之前和维克托有约定，所以他醒来后在这里不稀奇，但是为什么老师也会在这里啊？
来到厨房后，他在利姆露挽起袖子，洗手做羹汤的时候问了出来。
利姆露表情不变，从容不迫的偷换概念，“尤姆不放心埃德加，在你们走后不久就跟上来了。”
这话说得很有技巧，和前言搭配一下纲吉就理解成了，尤姆跟上来时利姆露也跟一起来了。
纲吉坐在椅子上，因为个子小，两条腿都碰不到地面，只能在空中晃啊晃的。
他双手撑着下巴看利姆露熟练的切菜、洗米，总觉得有点新奇。
他都不知道老师原来是会做饭的，因为利姆露的饭食一直由朱菜负责，平时别说下厨了，连靠近厨房的机会都没有多少。
利姆露注意到小孩的表情，有点好笑道：“我当然会做菜啊，毕竟曾经是一个人住的嘛。”
离开父母，没有女朋友，单身几十年，要是不会做菜早就饿死了。
“老师以前是一个人住的吗？”纲吉眨眨眼，老师很少说他以前的事情。
“是啊。”
利姆露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盖上锅盖，语气有点怀念，“那是遇到朱菜他们之前的事情了。”
纲吉拖着尾音长长的“哦”了一声。
眼珠转动，视线随着利姆露走到柜子边，看他从中拿出个罐子，又不知从哪儿掏出个马克杯，倒好一杯饮料放在自己面前。
“粥还要过一会儿才好，你先用这个垫垫肚子吧。”
看见冒着热气的饮料，纲吉知道利姆露肯定是在拿的过程中人为加热了，大概是因为他现在肠胃虚弱，吃凉的不好吧。
话说这个马克杯好眼熟啊，好像就是自己在魔都常用的那个，老师居然把它带过来了吗？
小孩捧起马克杯，习惯性的吹吹氤氲的白雾，然后才轻抿了一口。
啊，是牛奶，甜的。
他又捧起马克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一大口。
热乎乎的牛奶进入空虚的胃部，温暖了五脏六腑，让小孩发出一声叹慰，紧绷的神经和身体也放松了下来。
食物化作的热流，蔓延向四肢百骸，他想起之前在马尔杰诺遭遇的危险，想起和克莉丝多惊心动魄的战斗，现在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就好像在做梦一样。
嗯？等等，战斗？
哦对了，他记得自己受伤了来着。
纲吉放下马克杯，跳下椅子左右动了动，拉拉手，伸伸腿，接连做了几个大幅度的早操动作。
唔，没什么感觉。
哦哦哦，真的不痛哎，伤好的这么快的吗？
“那是当然的啊，因为我给你治好了嘛。”
利姆露半靠在灶台边，抱着胳膊语气轻快的说，周身仿佛有黑气攒动。
纲吉感到一股寒凉之意从脊背蹿起直冲大脑，他狠狠打了个激灵，颤巍巍的转头，看见了利姆露笑眯眯的脸。
纲吉：“……”
糟，要、要完！
“看在你大病初愈的面子上，这账就先记着。”
利姆露走过去抱起小孩，把他放在椅子上，又摸了摸他的头道：“等把身体养好了我们再算总帐。”
“……哦。”QWQ
被利姆露摸头的纲吉，头一次觉得老师的爱是如此沉重，那是未来无数作业堆积出的重量。
已经预见了可悲的未来的他，眼角差点挤出心酸的泪。
没办法。
自己作的死，只能自己承担。
没多久，利姆露做的食物出锅了。
因为考虑到纲吉长时间没进食，肠胃虚弱，他选择做容易消化的肉粥。
它被装在一个瓷碗里，热气腾腾的，青菜、蘑菇还有瘦肉都被细心的切成小块，与白色的米粒混杂在一起，色彩丰富，好看又营养。
待纲吉吃饱，利姆露看了看时间，才七八点，太早了，而且小孩睡了两天两夜，这会儿估计是睡不着了。
既然如此……
“呐，阿纲，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就来说说关于技能的事情吧。”
利姆露收拾好碗筷后，拉开椅子在纲吉对面坐下。
“技能？”
“嗯，是的。”
利姆露解释道：“其实就在不久前，我和尤姆做了个交易，他把法尔姆斯关于召唤仪式的资料全都给我了。托这份资料的福，我们发现了一个事情。”
纲吉的坐姿端正了一些，他明白对方既然会提起，那这件事肯定和他有关。
果然，利姆露说道：“众所周知，召唤者的技能形成，和召唤者设定的召唤条件有关，只要能够成功，召唤来的人一定会拥有他们想要的技能。”
“阿纲你的召唤条件，当年我带人清洗那个召唤场的时候就已经拿到了。”
“但巧的是，在拿到尤姆给的资料后，研究人员在其中发现了一份，条件和你那场仪式一模一样的召唤者的资料。”
“哎？”
纲吉惊讶的指着自己，仔细理一理这些信息后，不确定道：“也就是说，他们希望我形成的技能，其实是有完整版的吗？”
“嘛，这么说也可以……确实是这样。”
利姆露觉得这个说法竟意外的合适，按照之前的成功案列设置召唤条件，可不就有个“完整版”的存在嘛。
他从胃袋里拿出一份资料推到国际面前，“呐，这个就是你那位‘前辈’的资料，你先看看吧。”
纲吉接过资料翻开，发现里面是一个女孩子的信息。
水谷希星。
于神圣历15023年被召唤，年十五。三年后参与魔国联邦侵略战，战败，死亡，年十八。
技能：狂言者。
能力：不论语种，使用语言让他人言听计从，本人的意志占据绝对的主位。
弱点：无法影响精神力高于她的存在。
评价：不具备直接的战斗能力，但危险性极高，是少见的交涉系技能，归属于珍惜技能的范畴。
“负责召唤你的那些魔法师里，听说有几个就是当年召唤出水谷希星的人。”
利姆露十指交叉抵在下巴上，“他们想要尝试，使用相同的条件能否召唤出拥有相同技能的召唤者，或者是借助条件的完善提高成功率。”
“不过因为你的年龄不达标，他们没有得到这个测试的答案。”
要他说，这样的答案一辈子都无人知晓反倒更好。
除了第一页外，后面几页全都是水谷希星在法尔姆斯的三年内，各种测试的数据。
纲吉扫了两眼就翻回了第一页，视线定格在那句“不论语种”上。
他直觉，这句就是他那个形成一半的能力。
利姆露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笑笑说：“你猜的没错，只是还是出了点误差。”
“【狂言者】使用语言影响他人，承载体是他人，但是到你这里，承载体就变成了你自己。”
“按理来说，你本只该拥有‘听懂’语言的能力，而没有‘说出’的能力。”
“可事实却是，你不但能‘听懂’，还能不自觉的转化语种，这与【狂言者】的条件有些不符。”
“不过这才是正常的，毕竟召唤仪式这么精密的东西，任何一点误差度会把结果导向未知，因此千万年来，才没有任何一个召唤者拥有相同的技能。”
“正因为独一无二，才会被称作【独有技能】。”
纲吉默默听着，扫过上面两行水谷希星的年纪和死亡时间，莫名有点兔死狐悲的感觉。
当初还在召唤场时，他其他几人在得知召唤者的真相后，也挺羡慕这些“完成品”的，因为和他们这些只能等死的比起来，对方吃好喝好差距不是一两点。
但现在看到一个成功召唤者的下场，纲吉才知晓，原来就算得到了技能也不一定能过的好。
对他们这些异世界访客来说，成为召唤者估计就是一种原罪吧。
纲吉的伤感没持续多久，他收拾好心情，对利姆露问道：“老师，知道这些对我得到技能有什么帮助吗？”
利姆露托着下巴说：“唔，算是提供了一个清晰的形成方向吧。”
“形成方向？”
纲吉不解的歪歪头。
“没错。”利姆露点点头，“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了。”
召唤者的技能几乎是钉死的，它的形成受到了召唤主们的重重限制，发挥空间十分有限，但是普通的异世界访客就不一样了。
他们技能的形成，完全忠于自己的意志和愿望。
虽然纲吉也是召唤者，但由于是失败品，没有召唤主在他的灵魂里打下烙印。
没有烙印就没有限制，同时也就意味着，纲吉技能的形成是可以依靠自己的意志的。
“依靠自己的意志？”
纲吉满脸问号，他能理解字面意思，但更深层的含义实在太抽象了，恕他知识浅薄。
利姆露也觉得这样太为难一个智商八岁的小孩了，他想了想说道：“这么说吧。如果阿纲你获得技能，你想要得到一个什么样的技能呢？”
“……我想要的？”纲吉的小眼神里全是茫然。
他一直知道自己必须得到技能，但是，想要得到什么样的技能——
这个他还真没想过啊！
“没错，就是这样，你可以把这当成一个技能大型抽奖活动。”
利姆露一锤手，理清了思路后越说越顺，“你现在就站在技能抽奖机前，而你越想象的越清晰，得到的愿望越强烈，你就越有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技能哦！”
“哎？？”
纲吉的脑子有点卡壳，明明是这么严肃的事情，怎么经利姆露这一说，就好像人人求而不得的技能是商场里的抽奖奖品一样啊。
而且还是有保底的那种。
然而利姆露觉得自己的思路完全没问题，他振振有词的说道：“没有召唤主，且拥有了大量魔素，几乎满足了条件的你们，不就是拥有了选择自己想要技能的机会吗？”
成功的召唤者得到了技能，但也永远的失去了自主权和自由权。
而失败的召唤者虽然没有技能且深陷死亡危机，但他们拥有能够拼搏一线自由未来。
哪个更悲惨，哪个更幸运，端看当事人如何看待。
利姆露对纲吉嘱咐道：“听好阿纲，从今天开始，你要好好思考你想要什么，期望得到什么。”
“你思考得越细，设定的条件越多越具体，你得到想要的技能的概率也就越大。”
“当然，最好还是基于你现在能力的基础上想象最好，这样应该能增大成功率。”
“好、好的。”
接收的信息太多了，纲吉的脑子一时间有点处理不过来，看起来呆呆的应下了话。
利姆露无奈的摸摸他的头，把他送回了卧室。
说完晚安，关上房门，转身他脸上的轻松就消失了，只剩下忧虑和凝重。
他这个分/身只负责照顾纲吉，但另一边已经赶回魔都的，处理却是整个国家的事务。
身处魔国联邦办公室内的利姆露，把处理完的文件放好，接过朱菜递过来的红茶抿一口，稍稍松了口气。
这次时空裂缝弄出的动静，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当他回国后，维鲁多拉等人立刻跑过来，跟他说起之前出现的奇怪感觉。
听完的利姆露心里一个咯噔，因为他们说的反应他太熟悉了，那不就是前两次他感受到的那种吗。
他暂时不想让时空裂缝的存在暴露，好说歹说总算是把人劝回去了。
但他们的到来，还是让他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当天下午，蜜莉姆从失落龙都一路飞了过来。
对方撞碎了他办公室的玻璃窗后又顺走了他的小饼干，最后才问起了他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感受到了奇怪的能量从这里散发出来。
利姆露：“……”
他明白了这只是个开始。
继蜜莉姆之后，是法皇国的宗教女神露米娜斯，这人带着日向毫不见外的要了一桌下午茶，同样，也问起了魔都奇怪能量的问题。
利姆露点了点现在知道的人头数，又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这些人的分布范围，如果能量的辐射区是个圆形的话，那么……
顿时，利姆露的心凉了一截。
似乎“全世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呢。
好吧没那么夸张，可是被那些实力强大的统治者们，知道不就跟所有人都知道了一样吗。
但事实证明，事情没有最糟糕只有更糟糕。
当天晚上，利姆露手指上的魔王戒指发出响动，告知了他一个消息——
魔王的飨宴。
要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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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小天使们别激动，我好多伏笔没写完，纲吉也没有得到技能，不会那么快回家教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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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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