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绚烂瞬消散

　　河灯散落了一地，南放跑向她的时候，她仍笑得天真烂漫自己拧着衣服的下摆，笑出泪水对着南放问：“你去哪儿了？”
　　南放毫不迟疑脱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她的肩膀上：“是我的失误，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欲伸出手替她拧上衣的水分，又因男女之别缩回了手：“换身衣服再来放河灯吧！”
　　重姿止住了笑，流着泪水的眼睛失神地盯着自己身上的大衣：“我才不要你的衣服。”她拽下大衣塞到了南放的怀里，自己转身往寂静处走去。
　　“大小姐。”南放几步追上她去，重新把大衣披在她身上：“可以生我的气，但不可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此时重姿正好站在桥上，视野落到了下方的河岸附近，一群小孩子们正争抢着南放掉落的河灯。
　　她愣愣看着，全然忘记自己湿漉漉淌水的上衣：“河灯都被他们抢走了。”每次她出现这种愣神的状态，就表明她心里藏了一些事。
　　南放抓过她冰凉的双手，一边哈气给她捂热一边安抚着她：“那我每天都给你买河灯。”
　　“谁会每天都要那种玩意啊！”她稍微好转了一些，就控制不住痒痒的鼻子打了个喷嚏：“我要换衣服，好冷。”
　　冷冷的月光落在结霜的枯萎庄稼上，空气中泥土的土腥和干燥气味混合着，有一种清香又犯苦的气息在鼻尖萦绕着。
　　南放牵着重姿的手走在乡间小路上，不经意瞥过头就看到她在望着后方：“在看什么？”
　　“这条路洒满了月光，是亮的。”重姿自顾自停下脚步来，对着两人投到地上的影子挥了挥手。
　　“冷不冷？”南放有些讶异她手心开始发热的温度，疑心她是不是生病了。手掌附在她额头的时候，她正好抬眼看移过来的手。睫毛扑闪着刷着手掌心，让南放有一种不愿意放下的留恋。
　　重姿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瓶小飞送的酒：“我喝酒了，所以不会冷。”她被南放拉着继续往前走，好奇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问：“南放，你为什么都不喝酒？”
　　兴许是寒风有点大，兴许是他的大衣给了重姿的缘故，导致他还没回答重姿的问题，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你的手好凉。”重姿担忧地望着他，打算解开他套在自己身上的大衣还给他：“这样下去你不就生病了吗？”南放固执摇了摇头：“我生病很快就会好的，不打紧。”
　　室内的电不知为何断掉了，南放试了几次都无果：“你先把湿衣衫换下来，我给你烧点热水。”他忙碌着去衣柜给重姿找衣衫换上，而重姿则以为他出去了。
　　当他抱着几件衣衫给重姿选的时候，她正脱下湿掉的上衣回过身来，微醺地摸着自己发烫的脸颊，正对上南放幽深的瞳孔。
　　她不偏不倚站在月光之下，让一切都无法隐藏，尽收在南放的眼底。那么一瞬间重姿的脑袋空白一片，注意到南放视线停留的位置时，她几乎是羞愤交加地抱紧自己转过身去：“你怎么都不出声的？”
　　背过去的身体因气温低而无声地颤抖着，重姿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他的脸。“我。。。。我。。。。。”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结巴，口干舌燥地把衣服扔在一旁的床铺上：“我先出去了！”
　　南放跑到屋外阖上屋内的门，一股热气直窜他的天灵盖，整张脸顷刻间红得透透的。他无比干渴难耐，看到重姿进门前放置在门前小桌上的酒时，不作考虑地拧开喝了一口。
　　辛辣过后甘甜的酒，萦绕在他的舌尖环绕着，哄骗着他又喝了一口。就这么灌了好几口之后，一阵寒风吹拂在他身上，让他放下酒瓶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
　　轻轻的叩门声后，里面响起重姿紧张的声线：“你的大衣还在屋里。”“没关系，我一点都不冷。”他的手不由自主贴在门板上，似乎触碰到重姿的脸颊。
　　短暂的幻觉消失后，他又觉得冒失缩回手来，背过身不敢亵渎地闭上眼睛，以此清理自己杂乱的思绪。
　　重姿站在屋内，怀里抱着他的大衣失落着问：“你生气了吗？我才该生气的，你怎么可以。。。。。。”
　　她的声音降了下去，明明是生气的该是自己，现在反而要去安抚占便宜的人。重姿有一股气憋在心里，一把拉开门对着南放的后背喊着：“那我现在回家好了，才不要跟你闹别扭！”
　　一阵风从耳后刮过，大门在眼前关闭的刹那，她被南放紧紧抱在怀里。夹杂着室外寒风的身体，没有想象中的温暖。
　　“你又怎么。。。。。。”重姿不明白他的反常，仰起头想要跟他理论的时候，一张嘴被他堵得严严实实的。
　　他的力道第一次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百转千回中占据着完全主导的地位，让重姿完全处于下风被牵制得失了力气。
　　嘴唇被咬得发痛之时，南放恍惚地松开了她，一双挫败又带着敌意的娇嗔眸子瞪着他：“你学坏了！”
　　“你尝到了什么？”他让重姿在床边坐好，自己则半蹲着仰望着她问。重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不是滴酒不沾吗？”
　　“嗯。”南放点了点头：“但是今天我想喝。”说完他又起身凑到重姿的额头亲了一下：“我也只是个凡人。”
　　他的吻落到重姿的鼻尖时，她抓紧了他的胳膊轻声问：“那你现在是清醒的吗？”“当然。”南放坐在她的身旁，两人额头相抵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你害怕了吗？”
　　“如果是简寻川的话，会喜欢我吗？”重姿问出这句话后，一只手就被南放紧紧扣住：“会。”
　　她心满意足笑了笑：“轮到你问我了。”南放的另一只手摸着她热乎乎的脸颊，四目相对时情意已经蔓延而出：“大小姐喜欢南放还是简寻川？”
　　重姿直接凑上前亲了他一下：“两个都要。我可是很花心的，你怕不怕？”眼波流转中空气中弥漫着炙热的气息，南放凑到她耳畔低语着：“都是你的。”
　　她无比确信自己喜欢这个人，喜欢得不得了。小鹿乱撞时的心动和心痛一起袭来，她缓缓张口带着哭腔答：“南放，我心脏好疼。”
　　“疼？”南放一时间慌了手脚，下意识地把手放在她心脏的位置，触碰到贴着衣物的柔软时，他僵持着放也不是，停留也不是。滑稽的表情让重姿拼命忍住了笑意，瞪着眼睛一本正经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失语般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让重姿得寸进尺地追问着：“你刚刚还看我的身体，你到底是什么企图？”
　　“淤青。”南放停顿着，那只停留的手落了下来：“已经没有了。”重姿恍然大悟他在意自己当日在病房时，对他心脏复苏的事吐槽过。
　　“下流。”重姿别过去脸去，口是心非地故意欺负他。“嗯，确实如此。”他照单全收后，顺着这句话开始了真正的下流。
　　月光映出墙壁上两个不时交错重叠在一起的身影，倾听着痛苦快乐交织的低吟。她听到远方烟火不断绽放之音，摇晃的余光中瞥到天空中消散的烟火。她身处漩涡之中，同他一起沉沦下去。

《时空的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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