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击的IT羊

　　林杨翻出自己从S城带来的一套衣服换上，背上背包往外走，看袁知站在客厅的通道中间，靠在沙发背上，一看到林杨出来，站直了身子，朝林杨看了过来，像是在等着林杨一样。

　　林杨抿紧嘴唇，顶着袁知的眼神每一步往前的脚步，都觉得迈的异常沉重，还要干嘛昵？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尽快搬走了吗？难道连这么几天都不能忍受了？

　　走近袁知身边，林杨抬头看着袁知，见他没有开口，便微微一点头说道，

　　“我这几天都会回来很晚。你…..有事情发消息通知我。”

　　太没意思了，这样的对话，每多说一句，林杨心里的难过就多添了一分，也不希望能得到袁知什么回答，直直的往门口走去。

　　“林杨，”

　　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袁知低沉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搬出去。”

　　是吗？可能吧，但是现在我怎么能安心住的下去？

　　林杨没有转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前一阵心情不好，需要一点时间整理一下，是我自己的原因，并不是讨厌……并不是针对你。”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林杨转过头，漆黑的眼珠看住了袁知，面容平静，可是并没有退缩的意思。

　　袁知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飘忽，

　　“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你说说看。”

　　“我…..我说了，你可能更加要闹着搬出去了。”

　　什么话，好像自己在无理取闹一样，林杨手臂使劲，要挣脱袁知，可是袁知的手这会儿却跟铁箍一样，死拽着不松开。

　　“林杨，我是……我失恋了！”

　　袁知想说自己的同性恋，可是话脱口而出的时候转了个弯，变了样。

　　“你放开手！”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了起来。

　　林杨有一瞬间的愣神，刚才袁知说什么？一定是自己听错了，看着袁知，难掩脸上的吃惊，

　　“你说什么？”

　　袁知的眼神更加飘远了，看向了窗外，只是手还是紧紧的拽着林杨的胳膊不放。

　　“袁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人，行了吧？”

　　袁知一贯冷静自持的脸上竟然也有一霎时的裂痕，林杨觉得有一瞬间看到了一丝从来就不属于袁知的不自信，忍不住呆立当场。

　　“怎么可能？”林杨禁不住喃喃自语，还有人看不上袁知吗？

　　“你留下来陪我行不行？”

　　袁知的脸上竟然还有隐隐的赫色，眼睛还是不看林杨，可是话里的语气却让林杨感到一点软弱。袁知停了一会儿，又开口说道，

　　“你如果处了对象，觉得合租影响交往，要搬出去我不拦你。但是要是因为工作忙，或者…..或者其他的原因，大可不必，把这里当你自己的家好了，你住多久都行。”

　　林杨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自己这段时间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袁知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冷漠，也有把袁知想的恶劣过，一个人在心里上脑补了很多桥段，可是没想到袁知的反常竟然是这样。这简直太好了，那么袁知就还是自己的朋友。可是，这好像也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看袁知这么难过，林杨觉得自己的心也跟袁知一样沉到了谷底。

　　这么看起来，自己还真的是一个不称职的朋友，袁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察，还傻乎乎去问他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可能那时候袁知正在经历内心的煎熬吧，不然当时怎么说出来的话让人现在回想起来还会觉得酸涩难言？

　　林杨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看袁知，这时已经回过头来看着自己，眼神里面竟然有一丝……期盼？

　　林杨的心忍不住就酸软成一团。

　　“袁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近还好吗？”

　　“不怎么好，你别搬走了，嗯？”

　　林杨没有做声。袁知也说了，他需要一个人整理，他失恋了，这件事他并不乐意林杨旁观，也不是林杨能够安慰到的。可是，现在的袁知，表现出来的确是另外一回事，好像他急需林杨的陪伴一样。林杨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理解到的哪一种才是真实的。

　　“咩咩！”

　　好久没有听到袁知这么叫自己了，林杨觉得那一霎那，有一股热意从心里冲了上来，有什么东西几乎要夺眶而出。低头不让袁知看出自己的异样，林杨缓缓说道，

　　“袁知，我留下来，好像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你遇到的事情，我好像也没办法宽慰你。再说，以你的条件，很快应该就能找到交往的对象，到时候，我也是迟早要搬走的。以后就算我们不住在一起，还可以跟在S城一样，你经常来串门。”

　　“我不让你搬走，” 袁知的语气带点强迫又有点赌气的感觉，他看着林杨沉默了半响，又说，

　　“以后我如果真的跟人交往了，再跟你说，到时候我们再看怎么办。不过，你如果恋爱了，或者喜欢上别人了，也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我们也有个准备。”

　　我现在这样的情况哪里还有时间和资本跟人恋爱，林杨苦笑。

　　“我是不大可能的，只是，我不想耽误你。”

　　“你放心，我不会在你之前跟别人处对象。” 袁知说的斩钉截铁，倒是让林杨失笑，这怎么可能？不然他最近怎么会失恋？

　　“你，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人？” 袁知又追问道。

　　林杨摇头，袁知自己遇到感情问题，就觉得别人也会陷入情网吗？

　　“真的？” 袁知不信似的，看着林杨的眼神闪烁。“那你身边没有同事或者其他人，对你示爱？”

　　“咳咳…..” 林杨几乎要被自己的口水呛着。示爱，袁知也太敢说了吧，这听起来也不像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袁知，你觉得这有可能吗？”

　　“很有可能，不然你为什么要搬走？” 林杨觉得现在的袁知简直不讲理，胡搅蛮缠的样子就像以前的袁知又回来了一样。以前的袁知？林杨心里一动，抬头打量袁知，

　　“袁知，这完全是两码事。”

　　“那你给我一个理由。”

　　“我问你，你想要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如果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用躲出去？连自己的家都不能回？袁知，我们都需要自己的空间。”林杨今天说了很多的大实话，索性就实诚意到底。

　　“不是这样，如果你不在这里，我今天都不会回来，说不定还在哪里喝酒。” 袁知脖子一梗，“我住的地方多，想一个人待着哪里不能去，你需要个人的空间，可以跟我说，我出去就行。”

　　“袁知，你…..不用这样的。”林杨对那个冷漠的袁知没有办法，面对这个似乎变回来的袁知的好意，更难说不。

　　“至少你这段时间先陪着我？”

　　林杨默然。

　　其实以自己现在的情况，袁知的建议，无疑是雪中送碳。只是，心底某个地方有个声音却在说，这样不对。也许前面几天乱七八糟想的东西太多，现在潜意识里面只觉得留下来有点不妥。EQ有点不够用，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咩咩，” 袁知加重了口气，手上的力道也大了一点。

　　“那…….好吧。袁知，以后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能不能直接跟我说，不要让我蒙在鼓里？我看你电话不接，消息不回，周末也不去知工场，很担心。得不到任何回应，，就会想到底是什么回事。”

　　“那我们就说定了，不搬了。”袁知强调似的重复了一遍，手并没有松开，而是接着说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你说吗？我以后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不喜欢，也不要生气，不理我。”

　　“那样做的人不是我。” 林杨想，这不就是这次事情的最好写照吗？

　　袁知的脸上难得也有了一点不自在的表情，微微垂了眼皮，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其实……我生气了自己会回来，我担心……你生气了恐怕就是直接跟我绝交了。”

　　林杨有点哭笑不得，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什么时候无缘无故生气过？都是你忽然不理人。”

　　“我以后不这样了。” 袁知以前有事也是插科打诨的蒙混过去，这次，倒是难得的正经了一次，林杨看他一副别扭的样子。

　　袁知声音大了一点，说道，“我做了早餐，一起来吃。”

　　“嗯？你做了早餐？” 以前袁知从来都没有做过早餐，那么今天这样算是道歉吗？

　　袁知松开了拉住林杨胳膊的手，转头面向厨房说道，

　　“你先把背包放下，我做了咖啡和烤吐司。”

　　咖啡和吐司？这倒确实像是袁知会做的早餐。

　　“我还让人做了你喜欢的广式点心，现在应该在送来的路上。”

　　“谢谢。”林杨轻声收到，其实这一阵食欲不佳，自己也吃不了多少。

　　林杨跟着走去餐桌，袁知殷勤的问林杨，

　　“你还是喝拿铁吗？我现在打奶泡。”

　　林杨摇头，“不用了，espresso就好了。”

　　袁知愣了一下，林杨以前嫌espresso苦，从来都不沾，这才几天的功夫，口味都变了吗？沉默的给林杨倒了杯咖啡，端来了吐司，看林杨端起小杯子，眉头也不皱的抿了两口，一副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袁知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等到热乎乎的广式点心装在保温盒里面送过来，林杨也只是吃了一两个，就说饱了，

　　“你最近都有按时吃饭吗？” 袁知昨天就觉得林杨瘦了不少，现在看到林杨小鸡一样的胃口，心里更加不舒服，不难想象林杨最近过的什么日子，林杨这样是因为自己吗？袁知的脸色不太好。

　　“嗯。”林杨心不在焉的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从刚才起就一直萦绕在心头的问题，

　　“袁知，你喜欢的那个人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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