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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报仇
胡言吾的脸色顿时一片煞白,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高头大马上的毕二哥毕云波,毕云波依然是一副气定神闲样,丝毫没有做错事的心虚。
胡言吾的眼泪登时便流了下来。
联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众人的种种举动……胡言吾面前的世界不受控制的模糊了起来……
原来,杀了唐百虎的,就是毕云森。
见胡言吾失态,段暄也是不语,只是走了过去将胡言吾揽入了怀里,李玄甫此时的眼神有些闪躲,他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地面。
毕云波翻了个白眼,似乎在嘲笑这帮人的惺惺作态,这时又听得一个声音响起:
“毕将军。”
皇太孙淳于琳珉从李玄甫的后面走了出来,恭敬的对毕云波一施礼。
琳珉面对着七里河的千军万马,丝毫不惧。
“你过来,说了这么多,你要的,第一个是对韩雅音的道歉,”琳珉转身,指着韩相,“你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向韩雅音道歉。”
相隔甚远的韩文思依旧是一副退缩样,他瓮声道:“本官没有做过那些事,本官无需道歉,”
琳珉也不与他辩解,而是道:“那么,还请相爷上前来,与毕将军好好对质一番,当着众人的面,还自己一个清白。”
韩相有些犹豫,但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下,他还是鼓足勇气,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毕云波看着他,眼里倒是没有恨,有的只是蔑视,看一个小人的蔑视。
走上前来的韩相对着十三、对着琳珉一行礼,然后转身,对着马上的毕云波道:
“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只是你的胡编滥造,本官不曾做过、过过……”一句话还未说完,韩相的瞳孔忽然间放大。
与此同时,周围传来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韩相原本皱皱巴巴的脸忽然扭成了一张网,他不可置信的低了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前胸。
他的胸前,露出了一把寒光凛冽的刀,那刀是从背后穿来的,穿了个透心凉。
一行鲜血缓缓的从韩文思嘴角流了出来,他顾不上疼,艰难的转头,看着背后插他一刀的人。
插刀的人是淳于琳珉。
琳珉微笑着,手里的刀却坚定的向里又捅了一分。
琳珉的笑,让韩文思记起十几年前,初入后宫时,见到了丽妃的那个儿子,也恰好是这个笑,让他耿耿于怀了一辈子。
韩文思疑惑地看着琳珉,琳珉笑着,可那眼神让人感觉是不寒而栗,浑然不似一个少年的天真。
这是丽妃的孩子,十八皇子淳于翾。
韩文思惊恐的睁大了眼,他长大了嘴巴,还想再说一些话,可喉咙只能断断续续的发出一些“呵……呼……”之声。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韩文思的身体如同一块破抹布,直直的倒了下来。
当朝宰相,就这么死在了皇太孙的刀下。
琳珉将刀从韩文思身上拔下来,无比轻松,像是从一只鸡身上抽过一刀般,韩文思身下,鲜红的血流向了冰冷的大地,韩文思依旧是一脸的惊恐,死死的盯着琳珉。
琳珉也是毫不在意,顺理成章的将这刀插入了李玄甫的刀鞘,然后对毕云波道:
“毕将军,人么,我已经给杀了,你说的那些事,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下去之后,阎王定会判断。”
刚刚那一刀让在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也包括毕云波,毕云波回过神来,看着这个谈笑间取人性命的少年,倒是有几分感慨。
手段凌厉,快刀斩乱麻,这皇太孙还真有几分为君者的气概,不过。
毕云波沉声道:“太孙是打算用他的命,换所有人的安宁么?”
“不错,”琳珉道。
毕云波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皇太孙当着群臣的面,当着所有老百姓的面,在先帝的丧葬上杀了重臣,已然是犯了大忌中的大忌。
淳于琳珉是用他的政治前途向毕云波缴了一份投名状。
李玄甫眼里掠过一丝复杂,他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刀,恍惚间好似刀还是热的,他理解琳珉的做法,懂琳珉的恨,当众杀人,看似荒唐,却算是情理之中。
而十三,曾经口口声声说要护着韩家的,眼见着韩文思死在了自己的面前,整个人都惊愕住了,不知所措。
段暄:“毕云波,不管事情原委如何,你要杀的人已死,你的愿望已经达成,可否——”
“且慢,”毕云波硬生生的打断了段暄的话,他脸上有些不悦,“我此番前来,并未打算活着回去,也就是说,今日毕某是以生命为代价来做一件事。现在奸人已死,但事情并未结束,毕某还不能离去。”
这时,胡言吾从唐百虎的死里面冷静了回来,他看着毕云波,这个无比疼爱他的二哥,最终,所有人都成了狗都嫌,“二哥,住手。”
毕云波摇摇头,开弓哪儿有回头箭。
“他恨,”毕云波用剑一指地上的韩文思,“他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想‘彼可取而代也’,”毕云波冷笑道,“我也恨,因为权势,韩雅音嫁给了十三爷,但我知道,就算杀了你,杀了皇帝,这样的现象不会被改变……还会有更多的‘韩雅音’嫁给‘十三爷’,所以错的不是十三,也不是韩雅音,而是这个制度!这个荒唐无比的帝制!”
“因为这个制度的存在!所有人都拼了命的争权夺势!所有人成了权利的牺牲品!为了权势,朝堂里党同伐异!乌烟瘴气!没人肯为这个国家尽心做事!”
毕云波身后的千军万马也是一片肃穆,不知他是使了什么法子,让整个七里河甘心为他所用,与他一同造反。
胡言吾摇头,话从嘴边飘了出去,化作一团白气,“二哥,你太偏激了。”
“哼!”毕云波毫不在意的冷哼了一句,“若不偏激,只是毫无动静的挠痒痒,如何得行?”
毕云波养精蓄锐,忍辱负重,等了那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看着昔日的好友,十三倍觉心痛。
原本谈天说地无所顾忌,现如今却兵戎相见。十三自觉因为韩雅音的事情对不起毕云波,但是在是非大事上,十三拎的比谁都清楚。
十三的拳头紧攥住,关节勒的发白,他对毕云波道:“你若是还有一点臣子的自觉,那就让他们都回七里河,这件事,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
毕云波笑笑,“我今天过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我这样的人,逼宫造反,史官们会把我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但我不在乎。”
“毕云波!你这是魔障了!”十三怒道。
毕云波丝毫不在乎,“十三爷,你我兄弟情谊已尽,云波来京时就已经做好了一死的准备,这件事,我一定要做,”毕云波拉过平,又拔出佩刀,架在了平的脖子上。
淳于翤的神色突然一紧。
“平生我最恨以强欺弱的人,但现在,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人,”毕云波苦笑了一下,眼中似乎有悔,但很快,眼中就被异样的光芒所笼罩。
“淳于翤,我要求你下旨,终止晟朝帝制!”
毕云波的举动让现场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这个长得和十三王妃一模一样的男子,究竟有何魔力,可以成为一个谈判砝码?
十三冷笑道:“他来要挟本王?不觉得荒谬吗?”
“我从来不做无用功,”毕云波道,“死了一个韩雅音,你就甘心为韩家利用那么多年,若这次又死一个,你的后半辈子,恐怕都要活在愧疚里走不出来了。”
“二哥!你疯了!”胡言吾怒道。
“我确实疯了!”毕云波冷道,”我要做的事你们不理解,我也不需要你们理解。”
十三摇了摇头,话也不多说,眼神渐渐冷冽了起来,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毕云波说的没错,他确实既懦弱、又虚伪,他一直在逃避,不管是感情,还是权利,一边逃避一边又不由自主的被推着向前走,没有丝毫抵抗的意思……
但是。
他现在是监国王爷,他的背后,是大晟千万百姓,他无法置之不理,他承认,自己对平确实有些不一样的感情,但这样的感情,在家国面前,太微不足道了。
若这个人又因自己而死,十三苦叹了一下,毕云波说的没错,自己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该是刀剜似的疼。
这就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自己这个虚伪的人活该受的罪!
“哈哈哈……”
这时,被刀架着的平忽然大笑了起来。
平那细细的脖颈子被锋利的短刃抵着,似乎轻轻一碰,便断了,但他脸上却丝毫不见惧色。
“我能够有今天,完全是拜这张脸所赐,这张与韩雅音一模一样的脸,”平道,“其实,该死的不是韩雅音,而是我。”
平确实是做好了死的准备,他这趟遭遇,离奇且屈辱,死了倒是成全了他,他现在被毕云波挟持着,丝毫不怕,他甚至在内心祈求毕云波的刀再快一些。
毕云波拿着短匕的手没有放松,他对平道:“这件事本与你无关,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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