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柳·深宫锁清秋》

作者:野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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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城下之盟



      居庸关的血色余晖尚未完全褪尽,更大的阴影已如铅云般压来。

      第三日正午,徐继业亲率的两万京营精锐,旌旗招展,甲胄鲜明,浩浩荡荡开入关内。这支生力军的到来,极大地提振了守军士气。关内兵力瞬间增至近四万,且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与历经血战、疲惫不堪的原守军形成了有力互补。

      徐继业甫一抵达,未及歇息,便召集杨振武、韩烈及京营主要将领,在总兵府紧急军议。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慕容清羽也坚持让人用担架抬到了议事厅。他脸色依旧苍白,裹着厚厚的裘毯,斜靠在特制的软椅上,但那双眼睛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与锐利。

      “殿下伤势未愈,何须亲临……” 徐继业劝阻道。

      “咳咳……国公爷,大战在即,清羽虽不能提剑上阵,但或可献计一二。” 慕容清羽声音微哑,语气却不容置疑,“梁王此人,清羽知之颇深。”

      徐继业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示意侍卫将他安置在靠近沙盘的侧位。苏晚晴默默跟在他身边,充当他的“眼睛”和“耳朵”,必要时帮他查看沙盘细节或传递物品。

      军议的核心,是应对梁王即将到来的主力大军。

      根据最新探报,梁王萧锐亲率的三万中军主力,距居庸关已不足百里,预计明日傍晚即可抵达关前。这其中包括了其最精锐的“铁鹞子”重甲骑兵五千,“飞熊军”步兵一万,以及其余各部骑兵、步兵、辅兵。兵力与守军相当,但皆是久经沙场的边军悍卒,战斗力不容小觑。

      “梁王用兵,最喜以‘铁鹞子’为前锋,凭借重甲冲击,撕开防线,再由‘飞熊军’跟进扩大战果,骑兵两翼包抄。” 韩烈指着沙盘,详细解说,“‘铁鹞子’人马皆披重铠,寻常弓弩难以穿透,冲击力极强。但弱点也明显——行动相对迟缓,持续作战能力差,且惧火、惧沟壑、惧强弩近距离攒射。”

      “关前地势虽不算特别开阔,但亦不利于设置过多障碍。” 杨振武皱眉道,“滚木礌石、金汁对重甲效果有限。强弩……关内床弩不过十余架,且射速慢。”

      “可否出城野战,以骑兵冲击其两翼?” 一名京营骑兵将领提议。

      徐继业摇头:“我军骑兵数量、战力均不及梁王边骑,出城野战,正中其下怀。且梁王用兵狡诈,必有伏兵策应。坚守关隘,方为上策。”

      众人陷入沉思,苦思破敌之策。重甲骑兵确实是攻坚的利器,尤其在守军缺乏有效反制手段时。

      一直沉默倾听的慕容清羽,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梁王……性急,多疑,且刚愎自用。尤其……在此刻。”

      众人目光聚焦于他。

      “先锋新败,主力疾进,其心必躁。” 慕容清羽缓缓道,“他急欲挽回颜面,一战而下居庸关,震慑朝廷,亦安抚麾下那些因先锋溃败而可能生疑的将领。此为其一。”

      “其二,” 他看了一眼韩烈,“韩将军倒戈,黑狼骑指挥易手,此事梁王必然知晓。他对身边人的信任,此刻恐已降至冰点。猜忌之心一起,用兵便会犹豫,各部协同亦可能出现纰漏。”

      “其三,” 慕容清羽的目光投向沙盘上代表梁王大营的位置,“玄真道长提及的那桩隐秘……若我们能设法,让这风声,恰到好处地‘飘’入梁王耳中,甚至……传入其军中某些将领耳中……”

      他没有说透,但在场之人皆已心领神会,眼中纷纷亮起光芒。

      攻心为上!梁王身世之谜,便是最锋利的匕首,直刺其最脆弱、最恐惧之处!

      徐继业抚掌:“殿下之言,深得兵法精髓!重甲虽利,心乱则兵必危!杨将军,关内可还有战马?不需多,百匹即可,挑选最机敏胆大的斥候。”

      杨振武虽不知具体,但立刻应道:“有!末将立刻去准备!”

      徐继业又看向韩烈:“韩将军,梁王军中,哪些将领最可能因‘身世’之说动摇?哪些是梁王心腹,绝无可能?”

      韩烈沉吟片刻,道:“‘铁鹞子’统领萧成,是梁王养子,忠心耿耿,难以动摇。‘飞熊军’主将胡奎,是梁王妃族兄,亦是死忠。但副将赵康,出身将门,素来不满梁王跋扈,或许……还有右军统领孙焕,此人贪利惜命,与末将……曾有旧谊。”

      “好!” 徐继业眼中精光一闪,“韩将军,可能设法与孙焕取得联系?不必劝降,只需……让其知晓,朝廷已知梁王隐秘,大战在即,让他自己掂量。”

      韩烈略一犹豫,重重点头:“末将可以一试!孙焕营中有一亲兵,是其同乡,或可利用。但需确保消息能传到,且不暴露。”

      “此事交给你,务必谨慎。” 徐继业叮嘱,又对众人道,“正面防御,亦不可松懈。杨将军,立刻动员全城军民,连夜在关前挖掘陷马坑、设置拒马、泼水结冰(增加地面滑度),延缓‘铁鹞子’冲击速度!将床弩全部集中于正面,配以最重的破甲箭镞,专射马腿、关节连接处!弓弩手备足火箭、油罐,待其靠近,以火攻之!滚木礌石虽难破甲,但可迟滞其步卒跟进!”

      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众人领命而去,分头准备。关内瞬间如同一架精密的战争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慕容清羽看着徐继业有条不紊的部署,心中暗赞。这位老将,不仅勇猛,更兼沉稳老辣,确是定海神针。

      “殿下且回去休息,养精蓄锐。” 徐继业走到慕容清羽身边,低声道,“玄真道长提供的线索,老夫已派人加急去查,相信很快会有回音。梁王身世之事……需在最关键时刻抛出,方能收奇效。”

      慕容清羽点了点头,任由苏晚晴和侍卫将他抬回住处。他知道,自己能做的已经做了,剩下的,是信任徐继业和前线将士,以及……等待命运的裁决。

      苏晚晴服侍他躺下,喂他喝了药。看着他疲惫却依旧明亮的眼睛,轻声道:“你觉得……能守住吗?”

      慕容清羽握住她的手,目光望向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已经做了能做的一切。梁王之心已乱,这是我们的机会。剩下的……就看天意,看将士用命。”

      这一夜,居庸关无人入眠。

      城外,梁王大军的营火如同繁星般蔓延开来,人喊马嘶,鼓角争鸣,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迫着关墙。

      城内,军民齐心,火把通明。士兵们加固工事,磨利刀枪;民夫们挖掘壕沟,搬运物资;妇孺老弱则负责烧水做饭,照料伤员。苏晚晴没有闲着,她带着几个识字的妇女,在伤兵营帮忙登记、分发药品、安抚情绪。她温和而坚定的态度,有条不紊的指挥,让原本混乱的伤兵营秩序井然了许多,也无形中鼓舞了士气。

      韩烈派出的心腹,携带着他亲笔书写、语焉不详却暗示“大局有变、早做打算”的密信,借着夜色掩护,悄悄潜向叛军右军大营。与此同时,徐继业派出的百名轻骑斥候,携带了大量写有“梁王身世存疑,助纣为虐者族诛,弃暗投明者有功”的简短檄文(用最直白的口语写成),如同鬼魅般散入关外山林,伺机将檄文射入叛军营地,或散发于其可能经过的路径。

      攻心之战,在无声无息中,已然打响。

      翌日,天色阴沉,朔风凛冽。

      梁王大军在关前列阵完毕。黑压压的军队绵延数里,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中军那杆巨大的“梁”字王旗下,梁王萧锐一身金甲,骑在一匹神骏的乌骓马上,面容阴鸷,眼神凶狠地眺望着前方的雄关。先锋的溃败,韩烈的背叛,像两根毒刺扎在他心里,让他怒火中烧,誓要血洗此关,以泄心头之恨!

      “攻城!” 没有多余的废话,梁王长剑前指,嘶声怒吼。

      “咚!咚!咚!” 震人心魄的战鼓擂响!

      “铁鹞子”重甲骑兵开始缓缓启动,如同钢铁洪流,向着居庸关碾压而来!沉重的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闷雷般的巨响,连关墙似乎都在微微颤抖。阳光偶尔穿透云层,照射在冰冷的铁甲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关墙上,守军严阵以待。弓箭手搭箭上弦,弩手瞄准,床弩的绞盘被缓缓拉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滚木礌石堆在墙边,烧沸的金汁冒着滚滚热气。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床弩!放!” 杨振武厉声下令!

      “崩——!” 十余架床弩同时发射!粗如儿臂、带着巨大铁制倒钩的破甲弩箭,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狠狠扎向“铁鹞子”的队列!

      “噗嗤!”“咔嚓!” 重甲虽厚,但在如此近距离、如此强力的弩箭面前,依旧被洞穿!弩箭深深嵌入马匹或骑士的身体,带起一蓬蓬血雨!更有倒霉者被射中马腿,战马惨嘶着轰然倒地,将背上的骑士狠狠甩出,又被后面的铁骑践踏成泥!

      第一轮齐射,便让“铁鹞子”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出现了明显的混乱和缺口!

      “弓弩手!火箭!放!” 第二轮打击接踵而至!

      密集的箭雨腾空而起,其中夹杂着无数燃烧的火箭,如同火雨般落入叛军阵中!火箭钉在重甲上或许无法立刻造成伤害,但战马畏火是天性,火焰和烟雾极大地干扰了骑兵的冲锋,部分战马受惊,人立而起,互相冲撞,阵型更加混乱。

      “铁鹞子”好不容易冲过箭雨火海,逼近关墙百步之内,却发现地面已被连夜泼水冻得光滑如镜,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陷马坑和拒马!冲锋的速度不得不再次降低,阵型也难以保持严整。

      “滚木!礌石!金汁!给我砸!泼!” 关墙上的守军抓住机会,将早已准备好的防御武器倾泻而下!

      重甲骑兵在如此近的距离,面对从天而降的沉重打击和滚烫的金汁,终于出现了惨重的伤亡!不断有骑士被砸落马下,或被金汁烫得皮开肉绽,惨叫着在地上翻滚。钢铁洪流,在坚关和守军的顽强抵抗下,被硬生生阻滞,如同撞上礁石的浪头,变得支离破碎。

      后方观战的梁王,脸色铁青。他没想到守军的准备如此充分,抵抗如此顽强!“铁鹞子”的失利,让他心头滴血,这可是他耗费无数钱粮打造的王牌!

      “胡奎!‘飞熊军’压上!步卒攻城!骑兵两翼掩护!今日不破此关,誓不罢休!” 梁王嘶声吼道。

      “飞熊军”步兵方阵开始向前移动,扛着更多的云梯、撞木,在骑兵的掩护下,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向关墙。更为惨烈的攻城战,全面展开!

      关墙上,箭矢如雨,滚木礌石如雹,金汁如瀑。双方士兵在城墙上下展开了残酷的拉锯战。每一寸城墙都在反复争夺,每一刻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墙砖,尸体在墙下堆积。

      徐继业坐镇指挥,不断调兵遣将,填补防线漏洞。杨振武、韩烈等将领身先士卒,在城头厮杀。慕容清羽在后方密切关注战况,不时通过传令兵提出调整建议(如集中弩箭射击敌军指挥旗,或调动预备队反扑某处即将被突破的垛口)。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午后,叛军攻势虽猛,但在守军顽强抵抗和精心准备下,始终未能取得决定性突破。关墙如同磐石,岿然不动。

      然而,守军的伤亡也在急剧增加,箭矢、滚木等消耗巨大。梁王兵力占优,可以轮番进攻,而守军却无喘息之机。

      “国公爷,这样下去,恐怕……” 一名偏将满脸血污,气喘吁吁地禀报。

      徐继业眉头紧锁。他知道,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否则久守必失。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是血、几乎脱力的斥候被搀扶进来,嘶声禀报:“国公爷!孙焕……叛军右军统领孙焕,刚刚……突然率部后撤五里!脱离主战场!其麾下约五千人马,现已停止进攻,似乎在……观望!”

      “什么?!” 厅内众人皆是一惊,随即大喜!

      韩烈的策反起作用了!或者说,那些散布出去的檄文,以及梁王身世的传闻,开始在叛军中发酵了!

      徐继业精神大振:“好!孙焕一动,梁王右翼空虚!传令预备队两千骑兵,由韩将军率领,从侧门悄然出关,绕至叛军右翼,佯攻其侧后!不必死战,虚张声势即可!再令关前守军,齐声高呼‘梁王身世不明,将士何故送死’、‘朝廷已知真相,弃暗投明者免罪’!”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不久,关墙上响起了震天的呼喊声,声浪甚至压过了战场厮杀!与此同时,韩烈率领两千精骑突然从侧翼杀出,虽未深入,但旗帜招展,鼓噪而进,给叛军右翼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正亲自督战、焦头烂额的梁王,听到关墙上的呼喊和右翼的警报,又得知孙焕擅自后撤,气得眼前发黑,一口逆血涌上喉头!

      “混账!孙焕这个匹夫!还有那些谣言……是谁?!是谁散布的?!” 梁王狂怒地挥舞着长剑,状若疯虎。他最恐惧、最隐秘的伤疤,竟然在战场上被当众揭开!这比任何刀剑都更让他恐慌和愤怒!

      “王爷!军心浮动,右翼不稳,是否暂缓进攻……” 一名谋士战战兢兢地建议。

      “缓什么缓!给本王强攻!今日必破此关!谁敢后退,立斩不赦!” 梁王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现在只想用鲜血和胜利来掩盖内心的恐惧,证明自己的“正统”。

      然而,军心一旦动摇,便如堤坝出现裂缝,再难遏制。孙焕的后撤和关墙上的呼喊,像瘟疫一样在叛军中蔓延。许多本就不愿造反、或对梁王心存疑虑的士兵开始迟疑,攻势明显放缓,甚至出现小股部队不听号令、消极避战的情况。

      梁王的强制命令,反而激起了更多的不满和暗中抵抗。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叛军攻势已显疲态,士气低落。而守军虽然疲惫,却因看到希望而越战越勇。

      眼看夕阳西下,今日破关已无可能,梁王不得不咬牙切齿地下令收兵。叛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关前满地狼藉和数千具尸体。

      居庸关,再次屹立不倒。

      关墙上,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徐继业等人也是长舒一口气,但神色并未放松。他们知道,梁王不会善罢甘休,明日必是更疯狂的反扑。

      但至少,他们赢得了宝贵的一天,也成功地在梁王大军心中,埋下了分裂和怀疑的种子。

      深夜,徐继业派去调查梁王生母坟冢的心腹终于带回消息:他们找到了那处无字荒坟,并从一个当年参与修缮、如今已年近古稀、隐居附近的老人那里,得到了关键证词和一件信物——一枚梁王生母当年佩戴过的、刻有特殊花纹的银簪,以及老人按了手印的证词,详细说明了当年雍王府秘密抱养男婴、伪称亲生的过程!

      物证、人证俱在!

      徐继业大喜过望,立刻召集慕容清羽、杨振武、韩烈等人。

      “此物,此证,便是刺向梁王心脏的最后一剑!” 徐继业目光灼灼,“殿下,您看,该如何使用?”

      慕容清羽仔细看了证词和银簪,沉思片刻,道:“梁王今日受挫,又闻身世泄露,必然暴怒且惶恐。明日再战,其心更乱。我们可双管齐下:其一,将此证物抄录副本,由韩将军设法,务必送到孙焕以及叛军中其他可能动摇的将领手中,坐实传闻,迫其抉择;其二,明日阵前,可选一胆大心细、声音洪亮之士,于两军阵前,公开宣读此证词,展示信物!将其身世之疑,昭告于两军将士之前!梁王若阻止,便是心虚;若不阻止,军心必溃!此乃……攻心之绝杀!”

      众人听罢,皆觉此计虽险,但若成功,效果惊人!

      “只是,阵前宣读之人,危险极大,恐遭梁王冷箭。” 杨振武担忧道。

      “我去。” 一个平静的女声响起。

      众人愕然望去,只见苏晚晴不知何时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与决绝。

      “晚晴,不可!” 慕容清羽急道。

      苏晚晴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目光却看向徐继业等人:“我是一介女子,又是……陛下宫中人。由我在阵前宣读,第一,梁王或许会因为我的身份(皇帝妃嫔)而有所顾忌,至少不会立刻放箭;第二,由我出面,更能显示朝廷对此事的重视和确凿无疑;第三,” 她看向慕容清羽,眼中柔情万种,“你在关内,我亦在关内,生死与共。若我能以此助你,助朝廷破敌,便是值得。”

      她的理由充分,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勇气。

      慕容清羽看着她,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小心。”

      徐继业深深看了苏晚晴一眼,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胆魄。“苏姑娘大义!老夫……敬佩!此事便如此定下!韩将军,传递证物之事,务必谨慎周全!杨将军,明日安排最精锐的神射手和盾牌手,全力保护苏姑娘安全!”

      “末将遵命!” 韩烈、杨振武肃然应道。

      一切安排妥当,众人各自去准备。决战前夜,居庸关内弥漫着一种悲壮而激昂的气氛。

      苏晚晴回到慕容清羽身边,为他换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怕吗?” 慕容清羽轻声问。

      “有点。” 苏晚晴诚实地说,“但更多的是……觉得应该这么做。清羽,不仅仅是为了你,也不仅仅是为了报仇。梁王若胜,天下不知要死多少人,流多少血。能阻止他,能让更多人活下去,我觉得……很有意义。”

      慕容清羽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小心翼翼避开伤口:“我的晚晴,总是比我看得更远,想得更深。”

      窗外,北风呼啸,仿佛预示着明日更加惨烈的风暴。

      而在叛军大营,梁王萧锐正对着地图和战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孙焕的背叛,军中的谣言,今日进攻的受挫,都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更让他恐惧的是,那些关于他身世的窃窃私语,似乎……并非空穴来风。

      “查!给本王查清楚!那些谣言到底从何而来!抓到散播者,凌迟处死!” 他疯狂地咆哮着,但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难道……那个秘密,真的守不住了吗?

      这一夜,对梁王而言,注定漫长而煎熬。

      曙光,即将刺破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也必将照亮所有隐藏的污秽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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