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沧桑

　　已经几日不见金玲了。天连降雨，阻隔了一切。每天很孤寂与空虚，只有尹航前来叨扰，下几盘棋。白日里看电视《少年犯》，下午是《一级恐惧》，晚上看《女人不再沉默》。一天靠电视支撑着。没有未来，亦没有回忆。要呆死了，我也许真的要走了。

　　父亲又回来了，他感冒得很重。我于是大气不敢出，棋不敢下，话不敢多说。终日躲在西屋看看书，睡睡觉。一旦听到他发怒了，我的心就跳得厉害。他的身体恢复得很慢，于是迟迟不走。我也不忍心看他带病干活，但是我也受不了他在家。

　　晚上听广播，FM96.8，调频合家欢节目，里面出了个对联，让听众朋友们对。上联是“穿铜墙破铁壁，枪林弹雨，辛苦三军将士”，我思考了一下，对出了下联“上刀山，下火海，风餐露宿，锻炼四方英雄。”然后打了热线电话，用手机拨了十多遍，方才接通。那边问了我的姓名，电话号。然后记下了我的对联。我的心情很激动，叫来了妹妹一起听。又拿来了磁带录音。终于听到主持人提我的名字了，念了我的对联，二位大加赞赏，还要接通我的电话聊一聊。我的心紧张得要跳出来，还好他们时间不够了。最后，我得到了一个三十元的奖品，好像是玻璃水之类的，也无心去取。

　　8月3日，我与母亲，妹妹去给人摘果。父亲也终于干活走了。我们一天从石灰又到白石矿，从早上干到晚上七点多，好累好累。回到家时，大龙已经在家里等我，和他出去喝酒。好久没看到这么多星星了，好久没和好朋友相聚了。而我的日子究竟还有多少呢？

　　母亲又提起旧事，把我辱骂了一顿，我气得真想一拳把玻璃击碎。给金玲打了座机电话，听见了可爱的笑声。她说在家看家，不能来。天太热了，道太远了。下午，妹妹的同学任中华来电话叫走了她，任中华正在吉林北华读技校。

　　妹不在家，我更加孤独。睡了又睡，死气沉沉。

　　下了三天雨，8月7日，终于晴了，妹妹才回来。这几天，我闲的无聊，和任中华发短信聊天，竟然聊出了感情。她今天要回吉林北华学校，我正无聊，就决定和她去了。

　　鞋都脏了破了，于是穿了一双黑绿的足球鞋出门了。见了任中华很失望，竟然是个短发粗壮的女汉子。到了范家屯，遇到了在铁北一起工作过的孔庆忠老师，他现在在新华中学上班了。他说学校还缺老师，于是就帮我问问。校长同意接见了我。一见面，校长就认出了我：“这不是张立东吗？怎么穿这鞋？”我说：“我是路过，正好遇到孔老师。”校长直截了当，说我根本不会讲课。

　　事不成，还添了堵，心更烦了。难道我真的不会讲课？

　　和中华上了去吉林的火车。我俩对面坐着，手放在小桌上。我想握一下她的手，也许她也渴望我来握，可是我看着她的样子，实在下不去手。尽管她正处在十八岁的妙龄。

　　到了吉林，已是傍晚。她在火车站前用傻瓜相机给我拍了一张照片。

　　和她一起把东西送到学校，然后去网吧玩了一夜。棋友竹子给我介绍了棋圣道场，注册之后，输了一夜。吃了一堆中华买的小食品。

　　次早一起去松花江边，小雨霏霏。又去市里，在大桥下的江边坐。一起聊点什么，也没什么共同语言了。原本在短信里聊的情话也不再提起，本来幻想着又搂又抱，又亲又摸的，事实上连手都没碰。是因为我听说她家也条件一般也是种地的吗？是我嫌弃她的容貌吗？还是江水荡涤了我的龌龊的心。

　　她指出了我的一些缺点，还有走路忸怩的姿势，叫我改过。然后为我排队买了票。我走了。

　　恋爱，还是需要有感觉的。

　　去山上为林场割了五天草，赚了75元。大龙请我吃了几次烤盘，在范家屯“烤全羊”那个店。烤盘里的肉很香，到了最后，里面焦糊的洋葱更有味道。吃完了又去网吧玩突袭。

　　爸回来了，噩梦又开始了。和妹吵了一架，妹走了。李薇捎信来说妹晚上不回去了。

　　隔了一天，父母大吵起来。终究我是罪魁祸首，终究还是因为我辜负了他们的期望。盘子碗都摔碎了，我的手被划破了，献血直流。

　　我呆不下去了。我要走了，我早该走了。

　　2003年8月22日，早上我收拾行囊去沈阳了。去车站途中遇到母亲，她给了我一封信，是妹妹写给我的。

　　离开家，仿佛踏上了死亡之旅，眼泪总要止不住地下落。

　　母亲说亲戚王志凯会帮我找找工作。这个微茫的希望使我不会轻生。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