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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
7月26是个周二，难得赶上这天章张和杜程都空闲。
章张是因为前段时间一直在做课题，杜程则是半个多月没休息了，被上司强制休两天。
关于这两天怎么过他们还没有计划，商量了一番也没什么结果。
第二天一早章张突然醒来，靠近杜程，说：“我们去白洋淀吧。”
杜程依旧阖着眼睛，胳膊动了动，揽住他的后腰，拍了两下，说：“好。”
说走他们就走了。
有点突然，他们没来得及准备什么。只是下楼简单的吃了顿早饭。
两个小时的路程，去的时候章张说：“去你开车，回来我开车。”
等着红绿灯的间隙，杜程转头看向这人：“回来再说。”
一路上章张一直在说话，在杜程身边，他一直都是话特别密，总是充满活力。
到服务区的时候杜程停了车，因为路上章张提了一句“感觉早上没吃饱”。
于是他们又在服务区吃了顿饭。
同一时刻停下来的还有一辆旅游大巴车。
大巴车上人估计不少，人们纷纷下车，目的地直奔服务区的洗手间。
去餐厅吃饭的，就他俩人。
章张看着来往的人群，好奇道：“跟团旅游是不是挺省心的？”
杜程没体验过，并不知道省不省心，他只知道他才不愿意跟团旅游，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不方便了。
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人杜程才不会说出来，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能吧。”
章张心想每次出去玩都是杜程开车，虽然他从来没说过累，但肯定是累的，开那么久的车，到了也休息不了，玩也玩不好。
这样一想，他觉得以后要是出去还是跟团吧。
“这样吧，以后咱们就不自己开车了，咱们跟团旅游，省心。”章张放下筷子说。
杜程盯了他几秒钟，说：“我不怕费心。”
章张：“还省的开车，不然你太累了。”
杜程：“我不怕累。”
章张：“还不用咱们自己规划路线。”
杜程：“我规划的路线更好。”
章张：“……”
章张：“还……”
杜程：“跟团的话，你要是饿了，就不能在这里停下来吃饭，你只能有几分钟的时候走动一下，又要抓紧时间上车。”说着他看向窗外，大巴车基本上已经集合完毕，准备启程了。
章张也顺着看向窗外，试图再说点什么：“应该不会饿吧，我们在车上可以吃一路的东西呀。”
说完后他感觉到杜程似乎是有些……不爽。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不爽，更像是小脾气。
杜程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巴车离开服务区，视线转回来时也不看章张，只看着桌子上的饭，也不说话。
章张意识到了些什么。
在他想说点什么，往回找补一下的时候，却见杜程夹过来一块肉，然后听见他说：“我不愿意。”
章张强忍着笑意，心想：这样的杜程倒是不常见，不过这么闷的人，能主动说出这话来，也是不容易。
“是吧，”章张说，“我也不愿意，跟团也没什么好的，一坐坐那么久，调座椅也不自由，停停走走也不自由，还得跟从安排，有严格的时间点，多不舒服呀，还是咱们自己比较方便。”
杜程满意了。
远处刚开走的那辆大巴车：对不起，出现在你们面前是我不对。
等回到车上后章张连安全带也没系，一直摁着手机点，还能看见这人嘴角的笑意。
杜程在看了他几次后，终于忍不住侧身过去，给他系安全带。
本来只是单纯地想给他系个安全带，结果这人竟然在自己过去时熄了手机屏。
杜程的手停留在安全带处，没拽，所以他本人还倾身俯在章张面前。
章张又将手机倒扣在了腿上，一脸无辜地看着杜程。
杜程朝他挑了下眉，视线逐渐下移，瞥了眼这人倒扣在腿上的手机。
章张移开脸看了看杜程还拽着的安全带，说：“要不，我自己来？”
杜程将安全带拽过去给他系上了。
章张偷瞄了杜程一眼，看着前方说：“咱们出发吧。”
后来没再偷偷摸摸地点着手机笑。
九点左右，他们到了白洋淀。
这天温度不高，天气显示这天还会有暴雨，不过两个人倒是都没有害怕。
毕竟他们两个出门前都没有看天气预报，还是临到时章张才想起来看了一眼。
看了一眼章张就收起来了。
还不如不看呢，看了更闹心。
反正都到了，有雨就有雨吧，有雨就躲雨，反正又淋不到。
来游玩的人不少。
停车的这个地方有很多小摊，有卖水的，也有卖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的，章张四处瞟了瞟，也没有特别吸引他的。
当他们即将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有个老大爷朝他们喊了一声：“嘿，俩帅哥，买瓶蚊不叮吧！”
章张甚至连瓶水或者连雪糕都没有买，怎么会买这么无厘头的东西。
他刚要摆手，就听见那老大爷又喊：“我这蚊不叮味道可强了，保证你喷了之后蚊子不叮你。”
章张：“谢谢啊大爷，不过我们不招蚊子。”
大爷视线落在他的侧颈，嗓门依旧嘹亮：“还不招蚊子呢，你看咬的你脖子，都是包。”
章张看向杜程，看着面前的这位“始作俑者”僵了几秒，很快恢复正常，笑得毫不牵强，走过去说：“大爷你说的对，这蚊子挺猛的，我这么不招蚊子的体质都被咬成这样了。”
大爷笑呵呵地递给他一瓶，又指了指挂在一旁的收款码，说：“帅哥，扫码吧，35一瓶。”
章张：“这么贵？”
大爷：“不贵不贵，你以前买过的那些都没用，我这个可灵了，保证你喷了之后蚊子就不叮，而且你刚被咬的这些，还不痒了。”
章张扫码付了款，拿着走的时候，大爷说：“你现在喷一喷，保证这一天没蚊子叮你。”
章张朝着大爷笑了笑，立马付诸行动，先是朝杜程身上喷了喷，又往自己身上喷，后来又嫌拿着碍事，将蚊不叮放进了车里。
不远处就是一大片船停泊在岸边，大小不一，有很常见普遍的小船，也有很豪华的。
业务还挺繁忙，他们前面有十几个人。
这个队伍弯弯曲曲，虽然天气不热，但大家还是尽力站在阴凉处。
正好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有一棵小树。
许是树旁本身就会有蚊子，他们刚站定后，章张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只大蚊子落在了自己的右臂。
章张抖了抖胳膊，一脸幽怨地看着杜程说：“大爷明明可以直接抢我35块钱的，但他非要送我一瓶蚊不叮。”
杜程终于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味道太难闻了。”
章张努了努嘴，说：“那我难闻吗，想不到防不住真正的蚊子，倒是能防住你。”
杜程看见有几只蚊子转着圈飞过来，拽着章张站到了阳光下，说：“前面很快了。”
大概过了四五分钟，就轮到他们了。
拿着本子的老板看了他俩一眼，又看向本子，说：“前面有艘6人船，还有两个空位，你们要去吗，这样的便宜。”
章张：“不，我们不拼船，我们两个租一艘。”
杜程看着那几艘不一样的船说：“想坐哪种？”
“那个吧，”章张指着最右侧的一艘小船，上面只有两个位置，算不上多么豪华，但是很有格调。
老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说：“那是情侣船。”
章张：“哦，就那艘。”
老板又瞟了他俩一眼，倒是没往别的地方想，只当是小年轻有钱，不愿意拼船，给他们开了票，又去接待下一组顾客了。
船身摇摇晃晃，杜程先上了船，然后朝章张伸出了手。
章张拉住他的手借力上了船，船夫在前面掌舵，说：“期间会在四个地方停，你们想去哪和我讲。”说完就开了船。
水面荡漾，章张探身撩着水，起身时看到杜程正盯着自己看。
“这里还是挺放松心情的，你看看别处，别光看我。”
杜程说：“刚刚，怎么那么说。”
章张知道杜程在说什么。
他们当时付完钱刚走，就听见后面的声音。
“他俩坐情侣船了呀？”
“可能关系不一般。”
“他这里就只有情侣船，没有双人船，人两个人一起来的，就想坐一艘船怎么了，你怎么想那么多。”
“哦。”
……
章张甩了甩手上的水，说：“不用瞒着，和你在一起是我赚到了，所以被谁知道我都不怕。”
杜程喉结动了动，定定地看着这人，随后凑过去啄了下他的唇。
杜程声音低低的：“防不住蚊子，更防不住我。”
章张吃吃地笑：“没想防你。”
水面一望无际，时不时有几只矫健的鸟类飞跃在水面上。
章张问：“这是什么，海鸥吗？”
杜程一本正经地回答他：“在河上，是河鸥。”
章张：“……”
鱼鹰扎进水里啄鱼，芦苇荡遍布在各处，往前走走，是大片的荷花。
有专门的采摘区，一个人30块钱。
这俩人又上了另一艘船去摘了两片荷叶，七株莲蓬。
回到本来的小船上后船夫说：“前面有个地方，卖这个莲蓬，十株十块钱。”
章张：“我们倒不是想要这个莲蓬，就是单纯地想体验一把摘的感觉。”
杜程配合着点点头。
船夫掌着舵，嘀咕道：“这俩嘴还挺硬。”
这莲蓬没有味道，不甜也不苦，章张和杜程一人掰着一株吃。
“说实话，”章张剥完一颗扔进嘴里，口是心非：“还挺好吃。”
杜程将剩下的往章张那边挪了挪，说：“都是你的。”
章张：“……”
莲子还没吃完，他们就到了下一站。
在这一站也收获满满，买了荷叶鸭、藕粉、咸鸭蛋……
刚回到小船上就听见船夫说：“咱们得回去了，马上要下雨。”
杜程看着天色，有些存疑。
船夫看出来他的怀疑，说：“我在这活了一辈子，一看天就知道什么时候下雨，信不信，十五分钟内肯定下。”
“信，我们信，”章张笑着说，“可是咱们一个小时才到这，十五分钟也回不去呀。”
船夫笑了笑，说：“等着看吧。”
然而十分钟后就下起雨来了，他们依旧游荡在水面上。
雨水哗哗地坠入河水，倒是别有一番景色。
所幸这雨没下大，船夫也是有真本事的，很快他们回到了出发地。
小雨细润又急促，两个人都被淋湿了。
跑回车上后杜程找出毛毯给章张擦头发，章张摇着头往杜程身上甩水，闹着闹着就变成了章张被杜程抵在座椅上亲。
杜程亲人从不老实，轻吻慢啃，很快就下移到了侧颈。
最后章张不得不推开杜程，说：“晚上，等晚上。”
杜程每次结束时总要再啃这人的嘴唇一下，章张深知他这个习惯，主动凑过去让人啃，啃完好结束。
凑过去的时候章张忽然意识到，现在这雨已经很大了，车窗上都是雨水，根本看不清里面。
于是在杜程啃了他下唇后，章张又磨着人凑过去，耍赖道：“再亲会。”
车：要不你们以后还是跟团吧。
四十分钟后雨停了，下车后章张深呼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真诚地评价道：“泥土的清香。”
正当两个人琢磨着下一站该去哪里的时候，章张猛地想起来他们买的东西落在了船上。
当时雨水急促，他们只顾着下船了，早就把那些东西抛在脑后了。
“杜程……”章张琢磨着肯定找不回来了，声音也有些失落。倒不是心疼钱，就是觉得好歹也是和杜程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的证明，还想拿回去给两家父母送过去呢。
通常情况下，杜程根据章张的表情或者语气就能知道这人是怎么了，现在仍是，他立马就想起来被落在船上的那些东西。
“没关系，回去找找，找不到再买一些。”
雨后的船只并没有恢复正常的泊行，船夫大概是都回家了，只有老板还在那里。
看到他们过去，老板拎起桌子底下的两个红袋子，说：“你们的吧，胡叔拿下来的，说两个帅哥要是回来找就还给他们。”
杜程接过袋子，说：“谢谢。”
章张看着老板支着的摊，里面都是咸鸭蛋，寻思着买老板一些咸鸭蛋。
老板都没卖给他们：“行了行了，你们袋子里那么多，还买，吃的完吗，我这不愁卖，快走吧你们。”
就这样，他们被轰走了。
中午吃过饭后他们开车去了雄安郊野公园。
去这里主要是因为他们吃饭的时候听见旁边的人说：“那大巴车的下一站是郊野公园。”
还没有决定下一站目的地的他们瞬间有了思路。
这里是真的很大，绿化也十分到位。
他们走走停停，看到前面好多棵没叶子的树在“输液”。许是前些天持续高温，花草树木也抵抗不了，现在看来，倒有几分荒芜的茂盛。
他们两个身量已经很高了，结果看到这里有很多大片的草类植物，比他们还高。
章张拿出手机来识别，想拓宽自己的知识面，结果搜出来显示是“小蓬草”。
这看着也不像啊。
他又识别了几次，结果都是一样的。
雨后的风并没有太凉爽，章张抬手虚无地扇着风，还在不懈地识别着。
杜程看到远处有个冰激凌摊，说：“在这等我，我去买冰激凌。”
“好，”章张转头看见那小摊，点了点头。
在反复了六七次得出来的都是同一结果后章张放弃了，收起手机的瞬间忽然看到在这一大片草的深处似乎是有一朵花。
章张四周看了看，兜了一圈从后面绕了过去，蹲下身仔细地看着那朵花。
真的挺好看的，紫色的花瓣包裹着绿色的花蕊，叫不上来的名字，似乎只是一朵野花。在这草木深处，只它一朵，骄傲绚丽地开放。
章张拍了照片，原路兜着圈子回到小路上时正对上杜程回来，手里空着。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杜程，看着他在看见自己的瞬间停下了脚步，又折返回去买雪糕了。
嗯？
章张回头看了看身后，身后都是大片的草木，连阳光都照耀不到地面上。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追了上去，挤着杜程说：“要原味的冰激凌。”
杜程攥住了他的手腕，说：“好。”
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就买了游行车通票，可以随上随下。
在想去下一个场馆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游行车停在他们面前。
两个人坐上去了，坐在最后一排。
到了下个场馆，他们刚下车，听见前面有两个小姑娘说：“为什么他们两个可以不用付钱，难道就因为他们长得帅吗”
开游行车的师傅说：“你们是半路上车，他们的手腕上带着手环，是买了通票的，可以随上随下。”
女生哀嚎：“我真的以为自己这一天可以腿下来的……”
章张立刻想到自己也说不用买票来着，得亏杜程有先见之明。
后来他一直贴着人杜程走，把人家原本的行走轨迹搞得弯弯曲曲。
到了傍晚，他们正好停在酒店前面。
“咱们住这里？”章张问。
杜程的视线落在远处，说：“住那所酒店吧。”
“好。”
正好又遇到了一辆游行车将他俩送到了那所酒店。
在前台，章张说：“一间，大床房。”
床很舒服，章张一点一点挪到了杜程身边。
他毛发蹭着杜程的颈窝，说：“我不会离开，不会不见，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相信我。”
杜程揽着他腰的力气收了几分，一直默不作声。
章张重复说：“相信我。”
杜程偏头吻了吻他的额头：“我相信你。”
顿了几秒，杜程说：“我当时，听到了那首歌。”
在他刚走到冰激凌摊前时，旁边有个人经过，手机铃在那瞬间响起——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一个人在人海浮沉/
我不愿你独自走过/
风雨的时分一人/”
熟悉的旋律从他们的初中缠绕到现在，每次听到都是不一样的感受。
那一瞬间杜程忽然回想起过往的很多年。
第一次单曲循环这首歌，是在章张转学那年。
里面有句歌词，他写在了画给章张的素描上——下段旅程你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第二次是那年春节他去见章张，和他一起出门时听见他的蓝牙耳机里听的这首歌。
后来他们在一起后，章张曾有一次搂着他说：“我现在很喜欢里面的一句歌词，”说完将那段“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哼唱了出来。
再后来，是他们分开那天。
回到清桑湖时楼下有一家文具店放着歌，正巧在放这首。
唱着“我不愿让你一个人”，又唱着“下段旅程你一定要更幸福丰盛”。
他们为彼此所期望的，竟是什么也没有实现。
……
次次听到时的感受都不一样，却总是能在他心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所以当他听到那首歌时，第一反应回头看章张，却没看到。
忽然就像是回到了北宋街放着这首歌，而他找不到章张的那一天。
杜程向来清醒，他知道他只是没走出那一天，可他还是不可抑制地转身回去找这个人。
他能感觉到在那之后章张察觉到了什么，所以他一直黏着自己。
杜程沉默了很久，终于动了嘴唇，声音很低：“那时候，我回头看不到你。”
章张埋在杜程的肩侧，不可避免地心疼。
他们在一起以来，始终是杜程在一点点治愈他，将他所缺少的四季一点点补偿给他。
可是杜程，从未表现出一点关于那四年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他很轻松一样。
直到杜程察觉到自己肩侧有些温热时，章张终于抬起头，起身跨坐在杜程身上。
定睛看了杜程一瞬后，他又俯身趴在杜程身上，耳朵贴着他的心口。
“杜程，”章张轻声说，“每一年你的生日，我都有去偷偷见你，前两年没见到，第三年见到了，第四年又没见到，除了你生日之外，我也记不清偷偷去见过你多少次了。我见过你想我的样子，你什么都不说，可是这四年，很难熬吧。”
杜程环着他的腰，默不作声。
章张继续说：“总是你在治愈我，我却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让你走出那四年。”
杜程搂紧了他，说：“你在我身边就好。”
对于杜程来说什么都不用，章张在身边就好。
＊
他们是第二天一早回家的，又是急匆匆先去了两方父母家，再看看乔乔，和同学们聚聚。
下午的时候，他们和赵子玉一起打球，旁边有几个高中生路过，隔着围栏叫了几声好。
章张把他们喊了进来一起打。
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和进篮筐的声音与灿烂的阳光映衬的更为热烈。附中的铃声传来，恍惚间像是回到了他们的高中。
少年似长风，兜转过未能得偿所愿的几年，依旧热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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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真的求求你们下次跟团吧。
杜程：不。
歌曲：《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五月天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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