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红如血

　　五月中旬就开始热了。

　　道路两旁停着红色的出租车，司机都在车站内揽客。

　　旅客乘车的牌子上有一张巨大的海报，上面有两个男人和中间一个女人，三个人都穿着军装，还是外国人。

　　马路湿漉漉的，中午刚下了一场雨。

　　一个穿着制服的保安站在车站的大门口无所事事，手里什么也没拿。

　　“你干什么？”褚裟一把拉住了崔家勇，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要动手。

　　“那边只有一个痴根保安，也没带武器，我过去一把抢了出来的水鱼。”崔家勇十分满意自己的计划。

　　“不行，有监控。”

　　“那你说怎么做？难道我们就在这里和痴根一样站个半天回去？”

　　“我们装成拉客的摩的司机，等把他们带到没有人的地方再动手。”褚裟抽着烟，他希望这次能待久一点，别再都进去了。

　　“好喔，这主意好。”崔家勇大力拍着褚裟的肩膀夸赞。

　　“裟哥真他'妈的聪明。”

　　“牛b。”崴子竖了个大拇指。

　　褚裟叹了口气，他看着车站门口抽烟，一动不动。

　　正是雨季，基本人手一把伞，旅客一边费力地拿着行李，一边抓着雨伞，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淋成落汤鸡。

　　崔家勇拍了一下褚裟的肩膀，在他耳朵边留下了一句话，“你睇，有多条水鱼系度游来游去。”

　　“走啊！”褚裟把叼在嘴里没点燃的烟拿下来别在耳朵后面，快步过了马路，“哥哥，坐摩的吗？”

　　“我坐公交。”

　　“哥哥，今天旅客多，公交挤死人，出租车又贵，走啰。”

　　“靓女，走不走？”

　　“很便宜喔，走啰！”

　　四个人拉了四个旅客，摩托车发出扰人的轰鸣声后就出发了。

　　从下午两点到六点车站关门，他们抢了大约三十来个人，共计四千二百零七十一块。

　　“你的。”

　　褚裟把分给自己的钱整理好后放在钱包里，他的钱包是个布缝的毛驴，还填了棉花，摸起来很柔软。

　　“裟哥真有童心。”崴子眼尖地看到了褚裟的钱包，这句话说的不知是真心还是嘲讽。

　　“我爸一直在外地打工，有一次，他回家的时候，就把这个钱包送给了我。”

　　“这么说，你和你老爹关系很好，那你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褚裟不答反问另外两个人，“你们又为什么离家出走？”

　　“我爹打我骂我，邻里街坊瞧不起我，我离开家的那一天就发誓，我要闯出一片天，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对我……对我……”

　　“刮目相看。”

　　“对对对，刮目相看。”

　　“昆子，你呢？”

　　昆子想起过往，把家乡话给气出来了，“阿拉娘说我就是个没前程的小赤佬，我爹剌煞刁死，跟我断绝了关系，我是走投无路才来的这里。”

　　“裟哥，你还没说你是为得什么。”

　　“你不仅偷家里钱，还整天偷鸡摸狗，街坊四邻都防着你。”褚裟又转向了昆子，“而你是欺软怕硬，跟着一个大哥整日里狐假虎威，我们都是一丘之貉，就别用语言美化自己了。”

　　“你……你怎么说话呢？”崴子没想到褚裟一句话就揭了自己的老底，“艹！他怎么知道的？”

　　“崴子，他说的是真的？”昆子没跟人说起过自己的过去，奇怪于褚裟是怎么知道的。

　　崔家勇看着两个小弟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笑了，他也上了楼，顺手关了房门，“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过去的？”

　　“猜的。”褚裟闭着眼睛躺在窗台上，任由雨水淋湿自己的头发，落在脸上。

　　“猜的？这么准？也猜猜我。”

　　“勇哥，你很讨厌。”褚裟的眼睛里进了雨水，他有些难受，就直进了身子。

　　“顶你个肺。”崔家勇粗鲁地把毛巾扔给褚裟。

　　“那天我在看电视，你过来和我说话，为什么要加喔？好就好，为什么要说好喔？”褚裟擦完脸就把毛巾搭在架子上，他走到了崔家勇面前，“勇哥，你是在跟我撒娇吗？那时候我们还不熟吧？还是说……你原本就是个骚'货？”

　　崔家勇听到最后两个字瞬间起了怒火，一拳打在了褚裟脸上，接着继续打，“你再说一遍？”

　　第一拳让褚裟倒在了身后的床上，第二拳就被抓住了，崔家勇倒在床上后迅速起身，将褚裟压在身下继续揍，“顶你个肺，把话说明白，不然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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