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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佐助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屏息走过去。意识到是他,亘一直绷紧的脊背放松下来。现在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夜露滋生,寒气逼人。佐助看着亘的眼睛好一会儿,才注意到他赤着脚,身上只披着一件长罩袍。
“发生了什么...”佐助声音里带着颤抖,这一夜发生了太多事,让他应接不暇,他把手放在亘的肩上,让他靠着自己。
亘把瘦削的肩沉重地倾向右侧,喃喃道:“是斑的意识体...他竟然把自己的意识注入了别的东西里...”说着,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等停止时嘴角流下两条深色的血线。这样的情况当初在草之国也曾出现过,却比当时严重得多。佐助满心惶恐悲凉,想带着亘离开却被阻止。
“不必了,那个...”亘实在不想将“人”之名赋予那样的造物,“似乎可以依靠植物和土地在随处出没,它并没有想要杀死我的意思,只想逼我使用万花筒写轮眼而已。”说着,他下意识抚上眼睛。昨夜使用眼睛后曾有一段时间的失明,现在虽然重见天光,却模糊不清,只能勉强看清轮廓。
佐助在附近重新找了一间屋子,亘站在早已荒芜的庭院中辨认了一会,“这是芳树的家。”想了想又说:“算起来,他是美琴的外叔祖,也就是你的曾外叔祖。”
佐助有些吃惊地四下环顾,他虽然知道这是宇智波的故乡,却从未与自己如此切身的联系起来。提起美琴,他又想起了昨夜的事,思索了一会,还是将带土所说的一五一十告诉了亘。
这时东方已经明亮起来,天色泛白,淡淡的雾气飘荡在水面上,草木在阴翳中越发显得清冷黯淡。佐助注意到亘虽然望着自己,却因为视力模糊的关系而会露出偶尔的茫然。他缓缓地说着,突然回想起很多往事,关于父母,关于鼬,关于亘,关于同伴...一幕接着一幕,不断在眼前闪现。
虽然明白亘一天比一天更走进死亡,但惣村的平静生活却逐渐淡化了他的惶恐,甚至对于报仇的急躁也似消失殆尽了。可昨夜的事却将这样的安静完全毁去,而此时他也终于明白,仇恨的罪孽不仅在于彼方,也是如此牵绊着自己。纵然不想,也必须要为仇恨而挥刀,但让对方死去,内心就能获得平静吗?能让亘活下去,让死去的人重新活过来吗?亡者就能得到安抚吗?他如此迷茫。
将带土说的话复述完,佐助不知还该说些什么,两人之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亘才稍稍缓过神来。“你想要怎么做?”他静静地问。
“我想要知道一切。”佐助已下定决心。
亘表情严肃地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将斜倚的姿势变得端正,“请仔细听我说的话。”他的语气十分平静,又很是坚定,让佐助也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郑重地点点头。
“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的确如同带土所说。在千手柱间去世后,对于宇智波的孤立更加严重,这与第二代火影千手扉间的态度有关。他从来没有像柱间那样认为千手和宇智波可以和平相处,所以宇智波担任木叶卫戍,乍看之下是对于宇智波的信任,实际上是更方便地孤立与监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宇智波开始远离木叶,搬迁到村子的边缘居住,两族对立的情形在三代火影猿飞日斩的手中也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影’虽然是一个村子的首领,却也受到其他势力的制约,一直到第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将带土收为弟子。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佐助点点头,波风水门作为三忍之一自来也的弟子,当时是木叶最顶尖的上忍之一,已经隐隐踏入木叶最核心的领域。而在第三次忍战后期,虽未正式宣布,但他将成为第四代火影已经是确凿之事。带土成为火影的弟子,这其中对于宇智波的意义已不言而喻。
“如无后来神无琨桥之事,宇智波与木叶也许真的会有转机也说不一定。但因为写轮眼的归属,两者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睦也完全崩塌。波风水门身故后,宇智波与木叶已经毫无转圜可能,虽然年幼的族人尚能安心的嬉闹,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稍微成长一些就会发觉别人对自己的警惕、不安与孤立。”
有的时候,过度的重视会形成和偏见一样的效果,宇智波的忍者也在这样的环境中大多形成了压抑而敏感的性格。
“我来到木叶的时候,宇智波与村子的矛盾已经非常明显,双方都心知肚明总有一天会拔刀相向,不过是暂时粉饰太平而已。你的母亲美琴也对这样的情形知之甚详,我曾想让你们离开,却被美琴拒绝,她已经决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和宇智波在一起。她唯一的担忧,就是你和鼬。”
直至今天,亘还能回忆起那天的情景,温柔而悲伤地微笑着的美琴,就像是昨天才见到一样。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开手,让他们向前走,向远方走。这是一个不称职的母亲,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原谅我...对不起,请原谅我...’
‘如果我能够更勇敢一点就好了,父母本应该挡在孩子跟前的,可我想要的实在太多了…’
‘我相信鼬,他是全心全意期望佐助能够得到幸福,也会为这个目的拼上性命…尽管他爱的方式有所不同,也许会让人觉得痛苦…这是我们的错,我们还没有让他学会怎么去爱,就已经知道如何被伤害...’
时至今日,他依然能感觉到从美琴那里流露出来的悲伤。那个时候,她应当是拼命控制着眼泪,不表现出悲伤,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因为不幸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人。想到这里,亘不由也觉得难过起来。
佐助发红的眼里噙满泪水,他定定地看着亘,听着那些他从来都不知道的过去。
亘很仔细地回忆着他所知道的每一件事,一桩一桩,逐渐和佐助的记忆重叠起来。他想起那是很久很久之前,在家园还没有破灭前的一个夏夜,亘牵着他的手,他指着枝头上的一簇白花向鼬央求,鼬虽然无奈,却还是为他折了开得最美的一枝下来。那束花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窗台上,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凋谢了,再后来想起时,已被风吹去了踪影。
花落去,无可奈何,终是无可奈何。空茫之中,他依然清楚地听见亘的声音。
“美琴是自愿赴死,甚至可以说是自杀,她早已决定以妻子的身份死去,从而抹去鼬弑亲的恶障,她用最后的努力去减少孩子的罪恶。”
“有的时候,单纯的仇恨意味着洁净,鼬想让所有的仇恨在自己身上终止,让你了无牵挂地开始新的人生。”
父亲和母亲被杀死,一真被杀死,孕育着新生命的安昙夫人也被杀死,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靠着吸吮亲人的生命而活下来。
他想要掩住满眼的泪水,眼泪却开始汩汩流下,他咬着牙,试着忍住不要呜咽出声,但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他所知的,他所坚信的,竟然真的像带土所说的那样,如此轻易就坍塌倒下,如咔嚓一声切断,除眼前的一瞬,再也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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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的意识体:是指黑绝,他是斑将自己的意识注入绝而诞生的。
美琴的话和佐助回忆的事,都是在前文中提到的。
关于美琴自愿赴死,这一点秽土鼬已经和佐助说过,此外不知道有没有人注意到一点,在佐助目睹美琴和富乐的遗体时,美琴是没有穿围裙的。而在平时她是一直都穿着的,甚至是在鼬和富乐发生冲突的那个深夜,美琴也依然穿着围裙。这里可以将围裙理解为她作为“母亲”的一个暗示,而显然这一天已经在她意料之中,所以她是作为富乐的妻子而不是鼬的母亲死去的,从而减少鼬的罪孽。
一真:就是曾经向阿亘表白过的少年,死的时候手中握着唐菖蒲。
安昙夫人:一真曾经提起过的宇智波即将生产的女子。
摊手,我以为一章可以搞定这些,没想到写了三章,果真话唠。
作者有话说
第124章 第一百一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