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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城（二）
第一波怪物的攻城，发生在三小时后。
在茫茫荒漠的地平线上，出现了汹涌的影子。
这是柳异见过的地界生物，但比起「膨胀」怪物的巨大体型，这波怪物最多也就两人高。
只是，怪物们井然有序地前进，有的怪物手里还有武器，仿生甲虫车像坦克一样，炮弹落在城墙前的空地，轰出直窜天空的火光。狼人臂力惊人，投掷的石子拥有投石机一般的威力，俨然就是一具具行走的大型武器。
不怕怪物能力开挂，就怕怪物会打仗。
伟岸感叹道：“我去，不愧是A+级副本。”
靖羽俯瞰着这波像浪潮一样蔓延过来怪物，道：“这里有三堵防御墙，防御武器齐全。如果能合理安排战略，第一波袭击的防御战应该不会很难。”
“就看维希怎么应对了。”
在怪物快到达中心防守线时，守方有所动作了。城墙上的防御武器发出炮弹，把怪物群轰出一个个焦黑的尸体坑。
城门开启，人形机甲鱼贯而出，光剑手起刀落，战场血光冲天。因为守方的对抗，怪物们暂时还无法大规模突破中心防守线。
对抗时间过半，守方依然稳固。然而，地平线出现一只更庞大的人形怪物，它额上只有一只眼睛，头部生长着肉瘤和触须，龇着嘴露出细密的牙齿，就像把章鱼怪安在了人类的身体上。
这只特别的怪物闪现前进，扬起手臂时，身周出现一个引力场，守方机甲全部被抬到空中。接着他有使出另一波力场，把机甲震得支离破碎。
伟岸目瞪口呆：“这，还是正常怪物吗？”
小落腹诽：“怪物还有正常的吗？”
人形章鱼怪大BOSS出现后，攻方很快突破了中线，势不可挡往第一道防御墙涌来，瞬间将守方的第一道防御墙穿了个洞。
梁梨“啧”了一声，道：“一手好牌被他们打烂了。”
紧接着，守方也派出了一只BOSS。
当众人见到它的样子时，都惊愕得说不出话。
他们认出，这个BOSS是方才烽火里的其中一员。
这名烽火成员的身体长出了蝙蝠翅膀，头部出现了犄角，青筋在皮肤上显现，双眼通红。他在手上凭空凝化成点点光球，把身周的怪物全都燃烧殆尽，以一己之力将怪物击退到第一道防御墙后。
其中一名平民看到此情此景，担忧道：“要是方才我们没有煌城军人护着，我们是不是会被那些人抓去进化成怪物？”
众人没有回应，答案显而易见。
两边BOSS碰头，开始交锋，实力不相上下，甚至波及其他喽啰。打至最后，双方boss鲜血淋漓，众人目睹那名妖化的烽火成员猛然通体膨胀，自爆身亡，将身周数米的怪物屠戮成灰烬，无一幸免。
接下来，趁对方没有BOSS怪，又一名妖化的烽火成员投入战场，势不可挡地清理着第一波战场。
从看见怪物到清理战场，过程接近三小时，第一波攻防宣告结束。
“第一次守城成功，难度为C级，历时2小时49分钟。”
“战果报告：损毁机甲281台，守城军人1名，基因进化3级，防御系统资源剩余70%。”
“C级难度搞出这样的战绩，浪费资源。”梁梨叉着腰，有些生气，“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后面还怎么打？”
小落收起匕首，道：“刚对他们审问了几句。烽火的人说，总控室里面存了三波怪物的一些基础资料，但对面会出现什么样的BOSS怪，他们也无法提前得知的。”
橙子摸着下巴，思考着：“不过，我倒是能理解，为什么他们之前能这么顺利地通关。要是除去他们的成员，有10个这样的普通人接受基因进化，基本上就是躺赢。”
伟岸给自己的枪上了膛，准备就绪：“别犹豫了，出去干掉他们，把支配权拿下。”
陆昭有意无意地看向柳异：“不过，要是我们掌握支配权，也要让那些烽火的人做基因进化吗？”
不幸被俘虏、绑在角落的烽火成员一听，瑟瑟发抖地直摇头。
大家并未回应，第一波只是C级难度。他们无法得知，越往后面还能不能撑得住。
梁梨戒指甩出光鞭，转移了话题：“其他人呆在这里，我们五个去。”
陆昭加了一句：“你们小心点。”
靖羽和大家对视了一眼，使出【强化】技能，一拳一拳地打在会议室大门上，直至把整堵门都揍飞了出去。
梁梨和柳异基本脚步未停，迅速找到总控室。维希见状，让身边四名手下出去对抗，自己却把总控室的大门给关严实了。
六打四是压倒性优势，柳异等人将守门的人敲晕，夺走了武器。
梁梨被气笑，在总控室大门前喊：“还躲啊，你没有优势了啊！”
维希隔着门讽刺道：“谁说的，你们能活着赢我的人再说。”
靖羽皱眉：“嬴——什么人？”
“喂，梁梨。”
柳异提醒梁梨向后看，发现走廊尽头站着刚从战场上回来的，完成基因进化的烽火成员。
伟岸半骂半叹：“我滴乖乖，杀得了吗？”
梁梨大叹：“都被人当面堵住生路了，不拼可活不了。”
“我主攻吧。”柳异打开莱布的通讯频道，“莱布，干活了。”
“柳异，你真不够义气，你闭了我的麦，我都快闷死了。”一开麦，柳异就听到莱布控诉，“好不容易等到你开麦，你又要我干活。”
柳异载入A-EYE智能设备，凭空点了几下屏幕：“别废话，怪物映像同步给你了。”
“好好好，怪物分析数据回传给你了。”莱布恢复正经状态，“弱点在它的后颈，注意避开他的光球。”
柳异看向靖羽：“你帮我引诱它。”
靖羽没有多问：“收到。”
梁梨指着自己：“那——我呢?”
“你随意。”
“？”
还没等梁梨说下一句，靖羽率先向怪物跑去，柳异提着一支空枪，利用魔焰手套给他掩护。
靖羽【强化】落在拳头，怪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靖羽压身揍退了几步。
靖羽揍了一拳扭头跑了，被揍的怪物吼叫着要向他寻仇，光球凝聚在手里，蓄势待发。
就在怪物的目光被靖羽吸引的间隙，柳异紧接疾步向前，左手扬起一把刺剑。
靖羽看清柳异手上的武器，瞳孔放大。
“双生刺……”
柳异眼神狠绝，躲避几波怪物的攻击，奋起往怪物后颈一扎一划，割出一道细而深的血痕。
怪物摸着汩汩流血的后颈，动作显然慢了许多。
他大吼一声，通体逐渐变红。
钳制着烽火成员的小落忙乱抬头一看，叫道：“怪物好像要自爆了。”
“靠。”梁梨急忙带人撤退：“你们也快躲起来。”
柳异本想带着靖羽离开，但因为二人离怪物最近，怎么看都来不及逃跑。
尽头处，是陆昭和橙子逆流而行。
靖羽催促道：“你们出来干什么？快跑。”
橙子没有说话，口中念念有词，她整个人漂浮了起来，一个阵法在怪物底下亮起，怪物被定住，阵法里延绵出树藤，逐渐蔓延向上，怪物迅速被裹进一个严实的藤蔓球里。
他们甚至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等藤蔓球褪回阵法之中，里面的怪物早已血肉模糊。
莱布看到柳异传回的映像，讶异道：“是神女牧的技能。”
柳异一愣，安静地盯着橙子。
神女牧，是煌图原游戏牧师一职的最高级别，但这些技能和职业，却本不应该出现在现在的世界里。
“妹妹，你挺牛啊。”
橙子羞涩地低声道：“探索世界，总要会点生存的技能。”
梁梨看危机解除，也不打算再跑。靖羽用【强化】暴力打开总控室，把里面的维希给拎出来。
维希害怕之极，却无处可逃，哀求道：“别杀我！别杀我！”
伟岸没有说话，把维希干脆利落地绑了起来。占领了总控室后，梁梨和小落开始分头研究怪物的资料。
柳异看向橙子和陆昭：“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们。”
陆昭和橙子对视了一眼，跟上了柳异。
三人到了基地一个楼梯间，柳异单刀直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你刚刚施展的，是神女牧的技能。”
面对柳异的质问，橙子从无辜天真，渐渐转为阴沉。
“不认得了？那你认一下我这张脸？”
橙子手臂一划，变成另一张女生的脸。
柳异睁大了眼睛：“你是——程雨初，为什么你们能进来？”
程雨初狐疑看着柳异：“我才想问你，为什么你记得外面的事情？”
“「时间悖论」里，柳异的记忆恢复程序放在前置选项空间，所以没有被副本机制消除。而且我既然复活，肯定能还原柳异记忆存档，不会让柳异继续忘记现实的事情。”莱布的通讯仪还没关，先一步回答，“你们也是像三生一样，用种子程序做成ID进来的吗？”
程雨初本想说话，却猛烈咳嗽了起来。
“程同学，你的伤还没好，刚还发大招，就别逞强了。我来解释吧。”陆昭关切地拍着程雨初的背，帮她顺气，“当初唐充一共做了三个账号。三生、雨初是用她们自己的号进来的，我现在借用的是简炬的号，只是我们不能呆太久。因为，三生出了事，故队只规定让我们登陆两小时，也就是煌图世界一个月。”
柳异沉默半晌：“嗯，我明白，外面怎么样了？”
“初步估计，接近七千多近八千人进了这里。我们本来对找你的事不抱希望，只想着能在这里找到什么熟人给你留下些口信，没想到走到沙域，就被烽火的人陷害进来了。”
莱布道：“看来安吉拉给靖羽留的消息是正确，第二批人类真的进来了。”
陆昭道：“第二批人类，是在乐升集团前营销总监开的一家俱乐部游轮上消失的。三生她……也被绑架到游轮上了。”
柳异猛地抓住陆昭的肩膀：“什么意思，什么叫绑架……”
程雨初嘲讽地说：“意思就是，三生不仅被你害死了，连尸首都没留在现实世界里。”
陆昭面露难色：“程同学，别这样说。”
“不说？凭什么？”程雨初眼神狠厉，对柳异步步逼紧，“当初你说心理过不去坎，跟三生谈分手。没想到她只是回国赴一个十年的约，就把命搭进去了。她这辈子认识了你，就是她倒霉！”
程雨初激动地扯着柳异的衣服，流着泪道——
“柳异，你把她还给我，把我最好的朋友还给我！”
“别，程同学你别激动，小心身体。”陆昭把程雨初在柳异身上架开，“我们先走了。柳异，你也别介怀。等她情绪稳定些，我再来找你谈。”
陆昭拉着程雨初离开，柳异呆呆地站在廊道里，无力地蹲了下来，双手掩住了面。
莱布的声音从通讯里传来，轻声哄着：“柳异，想哭就哭吧，你也好久没哭过了。”
“莱布……”
“我在。”
柳异声音颤抖，伏在胳膊里看不清表情——
“我想她了。”
“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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