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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 II
黎云天竟然笑着说:“你也是。”
靠。什么叫你也是?这意思是我也长得很好看,还是说… …我也是你喜欢的类型?女孩子这么明显的暗示,你是猪头吗?你听不懂吗?
居夜莺眉眼忽闪,回以敷衍的微笑,紧接着,她漫不经心别过头去,好似刚才有意无意说了个玩笑,转念间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远处,晨曦之光还勾勒出另一抹健硕高挑的身姿,刹那间,那位气质出挑的男士成了烟灰废墟中一道金灿耀眼的光影。他是霆霄,极限挑战直播大咖,常人眼中不务正业、玩物丧志的公子哥,没想到做起正经事倒是游刃有余,责任心十足,毫不含糊。
霆霄低着头,反复确认依然滞留在诊所门口的轻伤者,一边不厌其烦询问着状况,回答他们的问题,一边又反复查验着创口,生怕有任何误判误诊。那一头深褐色的及肩长发攀附在他五官立体的俊颜上,魅惑细长的眉眼藏在里面,看着亦正亦邪。紧身单衣下,隐约可见绷带缠身的痕迹,却也把那健硕的肌理轮廓衬着线条分明。
那人,真耀眼啊。
“哪里找来的志愿者?” 居夜莺乖巧的语气中藏着一根刺。
“他也是伤者。” 黎云天言简意赅,也莫名流窜出一股怨气。他心想刚才说的话,那么明显,是白说了?
“这样啊,长得真好看。” 居夜莺越想越气,索性脑袋一歪,赌气道:“还有点像晏洋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单身。”
“居夜莺!” 黎云天猛然转头,神情骤然凝固。
他不在意这个女人说喜欢其他人的相貌,就算哪一天居夜莺暗示自己归根到底是黎云恒的替身,他好像都不在乎。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原本还是暖洋洋的,却在听到晏洋这个名字时,突然就泛酸了。他的失态,就连自己都要控制不住了。
晏洋,是夜莺暗恋了二十年的男人,为什么我现在反而在乎起了这个。
黎云天紧握双拳,站了起来:“居夜莺,你明明知道,我对你… …”
“你们有没有看到米娅?” 突然,单先生推开诊所大门,慌张地跑了出来。
对峙中断,居夜莺和黎云天不约而同转了头,又摇了头。不远处的霆霄听到动静,也小步跑了过来。
“糟糕,那小家伙可能趁我不注意跑出去了。” 单先生愁眉不展,双手叉腰。“她把床都收拾了,还带走了那只玩偶,我担心她这是… …走了?”
“有可能的。经过昨晚这么一折腾,米娅可能觉得床位吃紧,而自己没什么大病,却占了一张。” 居夜莺起身,皱起眉头分析了起来,“福利院那里怎么说?什么时候能安排上?”
黎云天见这颗恼人的小脑袋固执地撇向了另一边,这问题倒像是在问自己。他无奈叹了口气,也没在意,抿唇回答道:“理论上,是收不了人了,但实在要送,也是可以的。总之,先找人。”
黎云天莫名觉得自己与米娅是同一类人,都是一个人。
“米娅没有亲人,她会去哪里?” 居夜莺面露凝重,回想他们昨晚还相依在漆黑的楼梯角,她甚至还能感觉到那小手的软糯,还能描绘出那微颤清脆的童音。这是一个多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也因此,居夜莺根本无法袖手旁观,任由举目无亲的米娅颠沛流离在这战乱之中。
“我想,她应该会回难民营,就是我们遇上的地方。” 霆霄支手胸前,潇洒又笃定。
“这位先生,能劳烦您和我一起去找她吗?” 还未等霆霄说完,居夜莺便焦急地上前一步。她擒着一双诚恳的眼神,恳求道。
霆霄一愣,先是漫不经心瞥了眼斜对角面色阴沉的黎云天,后又立马摆手摇头道:“抱歉,虽然我很乐意,但是那天我和蛋蛋… …就是那位单先生也受伤了,迷迷糊糊被黎医生捡回来,没记住路。”
“我和你一起去。”
黎云天不顾居夜莺推搡,气冲冲抓起了她的手,就往诊所里冲。他径直去了柜台,要了车钥匙,拖着居夜莺,直接将她塞进了副驾座。
“你会开车?” 居夜莺原本还在闹脾气,可看到黎云天竟然行云流水发动了引擎,心中更是愤慨了几分。“哈勒森林那次,你这位绅士,怎么还能忍心让我一个女人来回开了八小时?”
真是怨上加怨,雪上加霜。
“我没有驾照,你系好安全带。” 黎云天目不斜视,难道一副不想理睬居夜莺的样子。
一路上,车辆颠簸不止,还总能掐准时机颠散了居夜莺每次想要开口叽歪的怒气。居夜莺提气又泄气,几近折腾,最后两手一摊,索性也就放弃了。她轻叹了一声,视线留在了窗外。
“你不该这么冲动和我出来找人的,那位英俊的先生明显知道路。”
“他是病人,他需要好好休息。” 黎云天说得有理有据,波澜不惊,只是暗涌之下全是酸水。
“你是医生,你应该留在诊所。”
“你也是医生。” 黎云天哼了一声,话也说快一拍。片刻,大概是觉得自己有些闹脾气,他又斜睨了一旁。他瞧见一旁的居夜莺开始端起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态度,内心不由又慌张了起来。
黎云天思前想后,咬着唇做作地清了清嗓子,终是漫不经心补了句:“我乐意。”
车,又行驶了一段路。
车内有两束游离的目光,随着崎岖不平的路晃动着,飘荡在颓废的街景之间。年轻男女神情专注地寻找什么,却又像是心不在焉。片刻,一抹沉稳的音色响起,它平铺直叙,却又饱富深情,赤裸裸地撕破了寂静。
“居夜莺,有时,我觉得酒醉的你,反而更清醒些。”
女人回眸,微怔。
“人找到了。” 黎云天似乎并不在意居夜莺的反应,他将车辆临停路边,招呼也不打一声便直接下了车。
米娅拖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走在回难民营的途中,飘荡在一条无家可归的路上。她提着兔子玩偶的右肢,像是牵住它就有了同伴一样。单薄的背影在瓦砾残骸中显得沉重,一步又一步,落寞却又坚定。
黎云天刘海微扬,小跑了几步,亲切唤了声米娅。
女童顿了顿,止步原地,片刻,才缓缓转了身。她眸子澄澈剔透,不禁啜泣了一声。
“和哥哥回去,好不好?” 黎云天上前蹲下身子,微微扬着下颚,露出轻柔和煦的微笑。
稚嫩无邪的眸子忽闪了闪,一颗泪珠便滑过了米娅黝黑的肌肤。泪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女孩轻声说道:“哥哥姐姐,我没事了,我要把床位留给更需要的人,这是我这个小孩子唯一能做的。”
“那… …和姐姐睡,好不好?” 居夜莺跟着跑了过来,歪着脑袋跪坐在地上,俏皮地说。
米娅睁大眼眸,露出一副可不思议的表情,那里面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胆怯。
“你留下来陪姐姐,还能保护姐姐。你看,姐姐是这家诊所里唯一的女孩子,平时哥哥要欺负姐姐了,我们还能结盟!” 居夜莺甜美说着,还有意无意瞪了黎云天一眼。
米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连连摇头道:“哥哥那么好,不会欺负姐姐的。”
靠。
居夜莺不服气地回望黎云天,见他难掩得意,微微抿唇笑着,恨不得扔一块石头过去。
米娅左顾右盼,仔细揣摩着哥哥姐姐间的暗地较劲,片刻,才又小心翼翼继续试探:“姐姐,我… …我… …可不可以再提一个要求?”
这软糯的语气根本无法让人拒绝。
“嗯。” 居夜莺微眯双眸,洗耳恭听。
“我想和姐姐,还有哥哥睡一个房间。” 米娅边说边向黎云天靠了靠,扬起她那张天真无辜的笑颜,却令男人脸上多了一抹尴尬。
这小家伙到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还是个捣蛋的机灵鬼,这简直和刘教授一个样!
“米娅,这个… …女孩子和女孩子才能睡一间。” 居夜莺咧着嘴似笑非笑,说着一本正经的话,却又觉得有些强词夺理。她拨弄着耳边的碎发,难掩心虚。
“可是,姐姐,昨天你和哥哥明明是睡一间的,为什么今天加我一个,就不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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