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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一敬到来
刘伯没回答,透过后视镜看到连宸喻靠回了坐椅,眸光厚重,若有所思的看着手掌,“有男朋友这件事,不是他亲口告诉我。”
沉吟片刻,刘伯问:“是那位沐先生吗。”
连宸喻没有否认,自顾自的继续说:“我那天去他家找他,却被一个陌生男子告知阿情不想见我,还说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现在想想,那些话的根本没有可信度,他那时一直被内疚和不明的感情折磨,所以才没深究下去。
“不过…还是有我不能理解的地方。”
比如那个自称“男朋友”的家伙为什么精准无误的拦截到自己的车,他是如何认识自己的车牌号的?
五月,天气渐热,大少爷坐在车里,烦躁的拍打着方向盘,这该死的堵车已经持续了半个小时,幸好出门早,他可不想迟到。
他今天穿了一件格子衬衫,领口微敞,打开手机翻到与沐情的聊天记录,顿感烦闷,盯着手机屏幕好像要把它盯穿一样。
“阿情,你到家了吗?”
“嗯。”
“首先,我酒量很好,没有发疯,其次,你可以回答一下我最后的问题吗?”
然后就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沐情发了三个省略号就没了下文,所以到底有没有男朋友啊?
给我们的大少爷整的一晚上没睡,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臭的很,一个月以来的克制已经让他快疯了,这个时候告诉他那个男朋友可能是假的。
这怎么能不让他动心啊…隐藏的很好的情绪开始蠢蠢欲动,时间越长,沐情在他心里越是挥之不去。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辆银色的别克停在了他的旁边,车窗摇下,是林顾铭那张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脸。
“你昨天散会的时候找沐情了?”
连宸喻往靠椅上一摊,“是啊,我觉得我和他之间有误会。”
林顾铭推了推眼镜,来了兴趣,“细说。”
“四月一日那天,我并没有见到阿情,原因很简单,那天我被一个自称阿情男朋友的人拦下来了。”
林顾铭愣了愣,非常认真的反驳道:“不可能,沐情是喜欢你的,不可能喜欢其他人。”
连宸喻垂了眸子,初生的阳光落入他的眼里,沉默了会才开口:“我还不确定阿情是不是也对我……”
“提醒你一下,可能有人想搞你。”
闻言,连宸喻哭笑不得的反问,“怎么,我很讨人嫌吗?”
林顾铭并没有接他的话茬,认真的分析道:“之前你和我说决裂的事情,我就很怀疑你们之间有误会,还是早点问清楚,省得节外生枝。”
连宸喻敛了笑容,低下头思考着,“我知道了,今天本来就打算问一下的。”
这时,路通了,后面的车辆按起了喇叭,二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收回了视线。
到教室了,连宸与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和旁边的李欢欢打了个招呼,看到面前的座位空空如也时,他不禁愣了神。
“阿情还没来?”
他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上课了,印象中沐情往常来的都很早,难道出什么事了?
上课铃打招响,语文老师踩着细高跟走上了讲台,教室内迅速安静了下来,年轻的女老师四下环视,缓缓道:“上次的模拟考试,我们班的成绩并不理想,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大家多上点心,马上就要高考了……”
一上午过去了,面前的座位还是空空如也,不仅如此,一连好几天,都没见沐情来学校,连宸喻那颗心真是七上八下的,他终于忍不住往梧桐巷跑,但和那天的情景一样。
他往台阶上一坐,抬头对着月亮叹气,满腹疑问没处发泄,他想听沐情亲口告诉他真相。
想来自己也真是个傻子,这么久了才发觉不对劲,真听了那人的话,老老实实的和沐情保持距离。
一环误会还没解开,就又来一环,也导致他们二人之间渐行渐远,再不处理就真的没机会了。
连宸喻在门口等了很久很久,等到月亮隐进云层里,风渐寒,渗透进身体里时,他才从地上起身,拍拍裤子上灰,开车回去了。
第二天,他从班主任口中得知沐情请假了,原因是沐仪雪生病了需要人照顾。
回班级的路上,连宸喻心情复杂的蹙着眉毛,他不好打电话打扰,只能尝试着给沐情发消息,无一例外都是石沉大海。
住院住了这么久了,一定是很严重的病,他并不知道沐仪雪入住的哪家医院,再着急也没用。
站在教学楼的窗户前,他望向阴沉沉的天,一时间心情异常沉重,“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同一时间,鸣歌医院,601病房——
这是一个单人间,窗帘紧紧拉起,严丝合缝的不露一丝日光,沐仪雪安安静静的睡在床上,住院到现在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整个人就已经瘦的不成样子了。
沐情推门而入,背后强烈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下一大片阴影,他轻轻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接连几天的熬夜让他消瘦不少,望向沐仪雪的眼神中满是疲惫。
一个星期前,沐仪雪忽然昏倒,送到医院时已经昏迷不醒了,医院进行了抢救,做了三个小时的手术才救回来。
“脑瘤,患者有住院记录,为什么没有继续治疗呢。”医生这样问。
那个时候沐仪雪坚持要出院,因为家里已经负担不起了,她笑着安慰沐情,说自己好很多了,不需要住院了。
“唉,如果那个时候坚持治疗,还有机会痊愈的……”
听到医生说这话的时候,沐情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他听不见后面的声音了,心像割了一个口子一般疼。
他看着因化疗而掉光头发,头上插满管子的沐仪雪,眼眶再次忍不住湿润了,他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打湿了裤子,凉嗖嗖的。
“嗡嗡——”手机在裤子里震动,他擦了一把眼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连宸喻的消息不断刷着屏,他不打算理,准备关掉手机之时,一通电话打来了。
看着备注上的“白”字时,沐情眼神暗淡了下去,犹豫了一会儿起身去了外面,关上门的一瞬间,他接起了电话,“您好…”
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保驰捷停在了医院门口,身着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步履匆匆的踏进了六楼。
他显然走的很匆忙,额角挂着细密的汗珠,还没来得及擦一下,就走到了前台询问:“请问一下沐仪雪在哪间房。”
护士小姐还处在蒙圈状态,眨巴眨巴眼睛刚说出“不好意思”四个字时,沐情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这里!”
中年男人一愣,回眸与少年对视,二人的面容有三分相似,就连左眼的泪痣都如出一辙,他上下打量着沐情,眼神炙热而又不确定。
沐情生的白净,眉眼间皆是破碎的冷意,不笑的时候和沐仪雪可以说百分百相似。
中年男人了然了,低头整理着衣领,踱步走了过来,一边走一边扯出笑容,伸手就要摸上沐情的头发,“小情是吗,都长这么大了…”
沐情后退了几步,警惕的看向男人,眼神冷漠而充满着不明的恨意,“说话就好了。”
白一敬收回了手,讪讪的笑了笑,而后走像是想起什么事一样,急切的问道:“阿雪呢?在哪间病房?我去看看。”
“我妈妈不想见你。”
男人眼里的炽热瞬间消退了大半,他不死心的追问:“我看一眼可以吗,就看一眼。”
沐情没说话,垂在身侧的手却握的紧紧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心里的火气强压住,眼眶却不自觉的湿润了,“到现在了还想伤害她吗。”
白一敬肉眼可见的慌了,他连忙回答:“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小情,我只是太想你妈妈了…抱歉,请原谅我。”
闻言,沐情冷笑一声,事到如今还假惺惺的…要是真在乎的话,当初就别做出抛弃他们母子的行为啊,十几年了,十几年了啊……
说到底还不是惺惺作态的大人把戏。
他别过脸去,松开紧握的拳头,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抬起眸平视着白一敬,“我没资格替我妈妈原谅你,等她病好了,你亲自跟她说吧。”
白一敬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白一敬和主治医生详谈了住院事宜,打算在六月中旬进行手术,现阶段化疗为主,药物为辅。
晚点的时候,白一敬驾车离开了,跟医生谈话的时候,他的手机一直在响,趁他拿出来的空隙,沐情看到了来电人,是个备注为老婆的人。
沐情垂下眸子,心里有说不尽的酸涩。
今天依旧是他陪护,毕竟家里也没其他人了,白一敬又是个有家室的人,不可能留下来,况且沐仪雪并不想见他。
他有打电话求助过外婆家,但他们不愿意伸出援手,也就沐仪谦过来探望了两次。
他这个没见过几次的舅舅倒是好心,买了很多补品,一坐就是一下午,沐仪雪精神头都好了很多,和他有说有笑的。
“希望妈妈快点好起来。”
沐情是如此期望着,但现实永远是残酷的,五月中旬,沐仪雪的病情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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