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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布防图二
二人蹑手蹑脚地走向案几,慕白摊开牛皮卷,确是布防图,随后又从怀中掏出那纸张摊开。对照之下,图虽很是相似,但军事布防却是截然相反,慕白看着鬼手书生。
后者颔首,跪坐在铺垫上,打开他的书笈,从里面掏出笔墨纸砚,还有一些小刀具,再掏出一张牛皮摊开,在两张真假布防图上看了看,随后研墨执笔。
慕白看着眼前从执笔那刻起,就仿似变了个人的鬼手书生,再无方才的懒散随意,只有肃然凛冽,目光如炬,手中的狼毫在牛皮上掷笔如飞,不稍一会,几乎半副布防图的轮廓就已成形……
慕白眼露赞誉,心中大石亦落大半,照这速度,寅时二刻完成应当不妨事。
此时,外面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二人面面相觑,慕白点头示意他继续,双目紧盯着帐帘处,浑身紧绷,直至那脚步声缓缓的走过,方才一松,二人额头细汗密布。
慕白轻语着:“快些!”多在这一刻便多一分意外危险,盘腿而坐,凝神静听,营地大大小小的声音尽收耳里。
鬼手书生手中细笔狼毫挥洒如神,双眼不停地在真假两图穿梭而过,墨尖下勾勒出一条条线图……
巡逻士兵不时会走过,二人已由最初的紧张到习以为常,外边不时会传来长枪敲击地面的声,一下二下三下,那是杜江提醒他们是什么时辰了。
时间在几人紧张中悄然而逝,杜江已然在外面提醒着是寅时二刻,而鬼手书生此刻亦将搁于狼毫笔枕处,拿起牛皮对着上面未干的笔墨吹了吹。
慕白满目欣喜:“好了!”
鬼手书生颔首,看着自己的佳作很是满意,“只差最后一步了。”说着,便拿起案几上的小刀往牛皮的边沿割去……
而慕白脸色却由欣喜转为凝重,耳里听着外边由远而近的声音,虽用吐蕃语交谈着,但多少慕白还是听懂了。
杜江的声音:“这,小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略显稚嫩的声音很是急迫:“我,我昨夜清洗夜壶后,忘记地夜壶放进大人帐篷里了。这,这天都快亮了,大人肯定是要起夜了,大人若是找不到到,肯定要责罚我的……”说到最后,略带哭音。
杜江的声音也有些急促了:“这,这要不,要不我帮你拿进去?”
稚嫩的声音有丝希翼:“可以吗?”
杜江很快应答:“可以……”
另一个声音却吆喝着:“你跟他磨叽什么?让他自己送去,大人要罚也罚他,你就是太好心了。我们还要巡逻呢!今晚可是留在中土最后夜了,中原人可是狡猾,大人可是手握宝藏,最后时刻可不能出什么批露……”
杜江无奈又焦虑的声音高昂,似是要提醒什么,“那,那你自己小心些啊!!!”
稚嫩的声音哭音渐起:“是……”脚步声却是急切。
慕白亦急切问道:“好了吗?”
“没呢!”鬼手书生刚把边沿割好,正用软刷在边沿处刷着……
慕白双目在帐篷中搜寻着可躲藏之处。可就算他可帐篷看穿,这简陋的陈设也无处可躲,闻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所有办法都在脑海中过虑一遍,迷晕打晕来人都不行,弄不好就打草惊蛇了,脚步声只余五丈外了,闭了闭眼,“收拾,走!”
鬼手书生诅咒了声:“该死的,早不来晚不来……”嘴里咒骂着,手里三两下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收回书笈里,两张布防图往怀里揣。
慕白看了看还在沉睡中的使臣,一把捞过鬼手书生,倏然间,帐帘翻飞,室内已无人影。
稚嫩的声音传来:“怎会有一阵怪风……”随后,撩帘而进,蹑手蹑脚地将夜壶置放于床角处,偷偷窥了眼仍在睡得很熟的人,拍了拍胸脯,万分庆幸,转身便撩帘走了出去。
杜江的巡夜卫队适时走过,杜江不动声色地问道:“怎么样?大人可有罚你?”
稚嫩的声音很是庆幸:“没有,大人今夜睡得可沉了,还好,还好!”
杜江声音有丝轻松:“是吧!那你很幸运,大概大人这几天舟车劳顿,累坏了,就睡沉了些,下次可注意些了,可不是每次都这般幸运的……”
稚雅的声音惟恐惟及:“是,是,是……”
远处的吆喝声又响声:“杜江啊!快点,你怎么老掉队……”
杜江深深地看了眼帐篷,忙往前小跑而去:“来了,来了……”
“你怎么老管他……”
“唉!都是一个营里的,互相照应些,他还小……”
“就你好心,天快亮了,我们还是看紧了些,明天我们就回家了……”
“是,是……”
浮于半空,隐于夜色中的慕白眼见人已走远,搂着已然惊呆们鬼手书生如闪电般划过,眨眼间,已然回到了帐篷里,推了推还在云里雾里的鬼手书生:“快些!”
鬼手书生眨了眨眼:“喔!喔!好……”几步走到案几处,将怀中的布防图掏出,嘴里低喃着:“这功夫?居然可以悬浮于空,不得了,不得了……”嘴里说着,手中动作可不慢,从一瓷瓶中倒出一些粉沫,用刷子在假布防图上一通刷,随后拿起来在烛火上仔仔细细的烤一遍。
慕白疑惑:“这是?”
鬼手书生满意地笑道:“大功告成,你看看,如何?”
慕白惊讶的抚摸着那假布防图,对比着真的,无论是色泽手感都是一样的,就连边沿的磨损都一模一样,只除了布防图的军事布防时间,地点,机地防御截然相反外。只要不是熟悉这军事布防的人,又有谁会知道这是张假的,由衷地夸赞道:“先生,厉害!”
鬼手书生一脸自得:“那是自然!”
慕白欣喜地将真的往怀里揣,假的卷成卷行至床边看着一夜熟睡的使臣,重新放回他腰间布包里,替他盖好被子,讽笑道:“好好睡吧!”
而此时,东方已然透出一丝曙光,鬼手书生再三确认东西收妥了后,将那草稿假布防图的纸张递给慕白,“走吧!”
慕白接过捞起他,帐帘翻飞,一室归于平静,而床上的人仍打着鼾,除了烛泪已残,室内仿佛什么都未改变。
二人离开了营地,仍在原先的枯枝堆边,又是几声布咕鸟叫。
等了一会,已然换防的杜江才偷偷摸摸的跑来,满眼急切:“怎么样?”
慕白将布防图掏出来,眼中是喜悦:“成了!”
杜江亦是欣喜若狂,抬手抚了抚那图,“好,太好了!”面上竟有些动容与不敢置信:“煎熬多日,好在总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大事已成!好,太好了!”
慕白看着他道:“既然你也出来了,布防图已换,你同我一道回去。”
杜江却忙摇首:“万万不可,我一走,少了一兵卒,他们定然会察觉到什么?到时候,若他们查到布防图已被换,我们就前功尽弃了。我得留在这儿,稳定局面,他们才不会起疑。”
慕白拧眉:“可,这事总有败露,届时,你会没命的。”
杜江却是挥挥手道:“后路我都想好了,只要他们以为布防图是真,不日定会点兵进犯。届时,我再随大军回来,趁乱出逃的。只是……”上前拍了拍慕白肩膀:“此后就靠你们了!”
慕白颔首:“好,我们定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你,小心!”
杜江点了点头:“去吧!我也该回去了,久了他们会怀疑的。”说着,挥挥手便头也不回的跑回营地。
一直默不作声的鬼手书生轻声问道:“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察觉到那是张假,毕竟里面的内容可真不一样。那使臣也不知道有没事仔细看这张真的。”
慕白双眸精光闪闪,冷沉着声道:“应当不置于,那使臣只是一介文臣,这些军事布防他应该不是很懂。
更何况,他等会起来就得开拔赶往吐谷浑,昨晚他吸了些沉香露,今早就是醒来也会有些浑浑噩噩,根本就不可能再去仔细查看布防图,至多也就确认一下还在不在。
糊弄过了他,今天午时他们应该就能进入吐谷浑了,届时,交于那大将军手中,那大将军可从未见过真的,又怎知何为真的何为假的。如此,我们的计策就已然完成了一半了。届时,我们就等着他们大军压境!”
鬼手书生比了比大拇指,嘴里却道:“你们真阴啊!”
慕白却不置可否:“阴?此话我不苟同。只是兵法诡变,兵不厌诈而已!”
慕白见那些营帐陆陆续续地拔营,整军待发,“我们也回去吧!”
鬼手书生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是送我回兰州?”
慕白顿了顿,才道:“还是请先生与我一同回壅关城。”
鬼手书生睨了他一眼,淡讽道:“你们是怕我泄露了布防图还是你们的计策?”
慕白又默了默,才又道:“事关重大,只有委屈先生了。”
鬼手书生哼了声,“你们这是想囚禁我,还是更狠些,卸磨杀驴?”
慕白急否道:“不,先生请放心!我们绝不会做此等不义之事,我们所承诺的五只黄牛也定然奉上。只是,江先生说将你带回,他自有安排!”
鬼手书生眸光闪了闪,又不动声色地道:“那就走吧,且随你去又何妨,倒想瞧瞧你们是如何安置我的!”
慕白不再言语,背过身……
鬼手书生眸色沉沉,半晌,终是覆上他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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