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无痕

　　地牢里的惨叫还没歇，布莱恩的声音突然从楼梯口传来，带着点急促：“聿白，走吧，烟烟醒了！”
　　商聿白碾压的脚瞬间停住，眼底的狠厉像被按下开关，飞快褪去，只剩对 “烟烟醒了” 这四个字的急切。
　　他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地上蜷缩的人，眼神里满是不屑。
　　他直起身，扯了扯沾了点灰的作战服衣角，转身就往楼梯口走，声音冷得没带半分情绪：“嗯。”
　　身后，托马斯还在地上疼得抽搐，听到“烟烟”个字时，眼里只剩怨毒的绝望，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地牢的冷风吹过，将商聿白的脚步声彻底吞没，只留下托马斯细碎的呻吟，在石壁间打转。
　　楼上房间的窗帘拉开了半扇，暖金色的阳光斜斜洒在床铺上，落在沈烟凝苍白的脸上。
　　她靠在堆起的软枕上，指尖轻轻攥着床单的边角，看到沈知禹端着水杯走过来时，嘴角努力往上扯了扯，却笑得格外难看。
　　她的脸色还是惨白的，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说话时气音轻轻的：“哥，又让你担心了。”
　　沈知禹连忙放下水杯，坐在床边，掌心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指腹蹭过她耳后的碎发，动作柔得像怕碰碎她：“说什么傻话？”
　　他低头时，看到她眼底还没散的害怕和疲惫，心里软得发疼，“哥哥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烟烟能平平安安的。多担心担心又何妨？只要你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他拿起旁边温着的燕窝粥，用小勺舀了点，吹凉了才递到她嘴边：“医生说你得补补，我让厨房炖了一上午，刚好也饿了，尝尝？”
　　沈烟凝微微点头，张嘴喝下粥，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暖了点胃里的空落。
　　她看着沈知禹小心翼翼的样子，鼻尖突然有点酸，小声道：“哥，我是不是很没用……总是让你为我奔波。”
　　“不许说这种话。”
　　沈知禹打断她，放下汤勺，指尖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带着点故作严肃，却没半点凶意，“我的妹妹才不没用，你只是还没来得及长大，有哥在，你永远不用急着变强。”
　　正说着，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商聿白站在门框边，作战服上的潮气还没散，特意放轻了脚步，眼神落在沈烟凝身上时，瞬间软了下来，连呼吸都放得轻了。
　　沈烟凝率先看到商聿白：“聿白哥来了！”
　　商聿白应了声 “嗯”，进门时特意放轻了脚步。
　　作战服袖口还沾着点未散的潮气，却没敢靠近床太近，怕身上的凉意蹭到她。
　　他站在床尾，视线先落在她缠着厚厚纱布的右手，再移到她苍白的脸颊，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漫出来，连眉头都轻轻蹙着。
　　沈烟凝看着他这副“皱着眉像要哭”的神情，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露出个浅淡的笑：“这个表情做什么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还能喝哥炖的汤呢。”
　　她顿了顿：“之前听见你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呢。聿白哥，你怎么突然来了？”
　　“我不来，某个小丫头就要把自己弄死了！”
　　“商聿白！你说什么呢！”
　　沈知禹立刻瞪了他一眼，声音里满是护妹的不满，“烟烟刚醒，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再胡说，你就去走廊等着！”
　　他说着，还把碗往沈烟凝面前递了递，轻声哄道：“别理他，我们继续喝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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