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沧桑

　　6月14日晚上，二姑打来电话，说二姑父给我问了，新华中学已经用了两个老师，我讲得不行。又说让宫桂英给我问问县里，或者让她女儿二丽想想办法，叫我听信吧。

　　我给小东母亲打电话，让她帮我问问朱牙医。过了一会她告诉我，会尽力去做的，主科不行就研究副科，希望还是有的。

　　我心稍安。

　　去范屯，给二姑拿点父亲亲手扎的笤帚，刷束。父亲做这些东西不厌其烦，极其精致。有时候，他甚至会把苞米秸秆数出固定的数来，然后把枯叶扒下去，再剪成一样高，捆起来，码在一起，快乐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然后去上网，看到了兴媛邮件里绝情的话语。我的现状，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何况是她呢？

　　两小时后回来，在二姑家吃完饭，然后一起去了宫桂英家。她们几个盘踞在炕上，一个胖女人和她们聊天，我坐了半天也插不上话，后来进小屋躺下休息。

　　后来一起回二姑家，大姑下班了，我把借他的50块钱还给她。趁着此时有点钱赶紧给她吧，她太不容易了。

　　出去上网，把在家写好的文章发给杂志社，希望再有惊喜。然后出去吃了点肉串，喝了一瓶啤酒。然后又是包宿下棋，胡乱地下，输了好多。

　　第二天回家了。下午与母亲上地里干活。傍晚母亲又摘了樱桃，明天去卖。

　　早上不到四点就起来了，送母亲去市场坐石头车去长春卖樱桃。回去睡觉，困得很，却睡不着，终日惊魂未定。

　　中午前，母亲回来了。

　　下午，父亲又出门干活了。

　　突然乌云密布，天黑的看书都看不清楚了。雷声阵阵，狂风骤起，雨倾泻而来。院子里瞬间水流成河，冲刷起泥土，水由清变浊，滚滚西去了。

　　心烦意乱，为了剩余的渺茫的希望，我不能毅然远走。况且，我也没有能远走的钱。出去了又能做些什么呢？没文凭，没水平，难以找到适合的工作。客死他乡？又怕让家人难过。

　　一只老鼠漫步进屋，双手捧着猫饭吃，两只猫——老咪和小白在炕上眯着眼看着，无动于衷。我愤怒了，它太狂妄了，视我为无物。我用铁签扎了它两下，然后把它订在飞镖盘上。

　　6月22日，林场找人铲树，我跟母亲去了。人还是需要鼓足勇气，走出家门的。坐车至岗子，然后扛起林场给发的镐，山上山下的爬，用镐清除树台的杂草，挥汗如雨。中午累的躺在地上，也睡不安稳，大蚂蚁总往身上爬。

　　第二天去锦山，天阴，云聚云散，不见蓝天。干到中午，下雨了。大家仍不愿走，奢望雨能停，能继续挣钱。后来天阴的厉害，落雨了，才冒雨下了山。到山下屯子附近，雨也停了。有的人在树下打起了扑克。天色稍亮了些，有的人建议还上山去接着干，混到晚上又多挣半天工。我看乌云又来了，极力反对。于是打电话叫车来接。
　　我是这些农民工中唯一腰跨手机的人。

　　果然，雨又来了。大家向屯里冲去。雨急，众人躲进一家避雨。

　　雨许久才停，路上一片汪洋。她们不原地等车，竟然非要往前走去迎车，一直走了很远，到五台子小学了，遇到车来了。气的我直嘟囔。

　　到家后雨一直下，爸也回来了。

　　铲树的时候，每个人一趟，大舅总是一马当先，超出大伙很远。别人埋怨他，一个日工，干那么快干嘛，也不多给钱。他总是嘿嘿笑着说：“我这个人干活就是实惠，不会装假。”母亲告诉他，他也是收不住力气。后来我姥姥知道了，把他说了。大舅开始慢下来，林场监工的奇怪地问：“王新文今天怎么这么慢啊？”大舅说：“我妈不让我快干。”把大家都说乐了。

　　天热的时候，有时候监工的会给我们带来一暖壶井拔凉水，那是我们巨大的享受。有时会买来雪糕，就成为我们的饕餮盛宴了。

　　6月29日，去赵家，大家都坐拖拉机栽树，我和母亲几个坐小面包车，继续铲树。令他们又羡慕又嫉妒。早上进地时，黄蒿一人高。树坑隐藏在黄蒿里，树苗萎缩在树坑里。我们就铲倒黄蒿，拯救树苗。露水和雨水让鞋都湿透了，裤子也弄得全是泥。傍晚，拉来一车松树苗，领导叫我们去卸车，我们几个累个半死，树苗也不见少。后来大部队都下来了，一起卸车，到家时都晚上八点多了。

　　次日继续，深山密林，景色奇伟，却无心欣赏。三十多度的气温，十分的炎热。干到傍晚，坐拖拉机的都上车回家了，我们的小面包却还没有来。有人戏谑着说：“你们的专车呢？”我给车打电话，说已经往这边来了。我们为了能早点到家，又徒步往前走，去迎车。走到赵家小学，终于坐上车了。听着车里放的歌曲，勾起对往事的回忆。车外残阳如血，又一天过去了，顿感青春虚度，岁月蹉跎。

　　和三七队的乡邻们一起劳动，促进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沟通。我更了解他们，他们也更了解我。这些年我在外上学，疏远了他们。如今在一起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晚上，爷爷的后老伴，大奶来了。说她今天去二姑家了，二姑说，立东去新华中学讲课，都给人家讲困了，啥也不是。大奶说：以后别总上人家去了。

　　我想起上次去二姑家，二姑已经有不满之色了。唉，不怪她，怪我自己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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