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处置马内
马内全身都在抖:“陛陛下……小小民是高太医的首徒,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李孜默默地打量他,要相信他吗?
“夫妇与兄弟也会反目成仇,师徒算什么?”
马内伏在地上直冒冷汗,他的牙齿打颤:“我……我会为陛下死守秘密,我发毒誓,陛下……陛下不要杀我。”
李孜笑了,要是再吓唬他,恐怕他要尿裤子了。
“我是送避子香的人,你是制避子香的人,在别人眼里你与我是一脉的,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帮我办事,我不会杀你。”
马内嗫嚅着唇:“我……我只会医术,恐怕帮不了陛下什么……”
“避子汤不是毒药,你给含章阁的妓女配置避子汤,可以避免许多无辜的生命被放弃。”李孜扶起他,“而我正需要一个像你这样悬壶救世的医者留在身边,我不用你害别人,我要你保我不让别人给害了,这样我才能支持你发展你的医术,救治更多的病人,成为一个比扁鹊还要厉害的神医。”
马内的眼珠子瞪大:“扁鹊是何人?他的医术比我师傅还厉害吗?”
李孜:呃,刚刚说得太顺溜说多了……
“扁鹊是先古时期传说中的神医。”李孜拍了拍他的肩膀唤回他的注意力,“你明日去少府的太医寺报道,先从医员开始做起,单日在宫中当值双日在你师傅那帮忙,多历练历练,不要急于冒头。”
马内的眼亮了:“到宫里当值,可以到天禄阁翻看医家典籍吗?”
“可以,但孤本不能外借,可以抄录。”
炎夏,树上的知了日日吐槽,凡人听不明白了语,又因自身也有烦恼,越发觉得这些知了十分聒噪。就像此时在昆德殿里一脸愁苦的少府史乐成与太医令裴炎,尚书令林梁冷眼看着他们聒噪。
“大将军,已经有一个高自用了,现在又多了一个马内,好好的一个少府太医,隔天出宫与民间的病患接触,别说传染病气了,要是把那些虱子也带进宫里,那可如何是好?”裴炎愁得头发又白了一打。
乔孟表情不变:“奏与陛下了吗?”
裴炎:……
史乐成:“那两人是陛下提拔进宫的,奏与陛下,恐陛下偏袒他们。”
乔孟凉凉地看来:“你们若觉得陛下不对,不是更应该上谏言吗?”
两人一愣,不约而同地说:“下官遵命。”
林梁在旁看这二人挨批,心里直呼爽:都跟你们说了这种小事不值一提,偏要来跟大将军告状!
告状二人组最终还是面圣了,御座上的李孜嘴角微扬,眼神专注,耐心倾听,营业表情十分到位。
“裴卿你可知高自用最近在京中声名大燥?”
“老臣知晓,高太医给那位唱梁山伯的歌姬剖腹取子。”
“我听苏爱卿说,他下辖的太常太医谭日康对妇人难产剖腹术有很大的推崇,可苦于难产之症可遇不可求,一直无法试验。”
裴炎点头:“剖腹术取子杀母,各大世家女眷是断然不会轻易尝试的。”
“倒是民间妇人遇上难产,横竖一尸两命,走投无路时能博一个小的活命,她们反而愿意尝试。”李孜脸色略有些黯淡,“你看战场上的将士但凡腹中有刀伤的,十有九死,但有一个存活就证明剖腹术是能治愈的。
高自用正在研究取子活母的剖腹术,让他去宫外坐诊,会有更多的机会让他钻研。要是将来妇人难产剖腹术大成,高自用可是前无古人的大医。
我听说谭日康一直想邀请高自用与他徒弟去太常太医讨论医术……裴卿你要是不赞成高自用师徒往来宫里宫外,我可将他们拨去太常太医。”
李孜说了一堆,总结为一句:你裴炎不喜欢高自用师徒,谭日康争着要啊!
裴炎眼色转了几转,暗忖:高自用虽常常在宫外,可他是少府下辖的太医,倘若将来大成,他们少府太医也与有荣焉……
“陛下,老臣不是不赞成高太医师徒往来宫里宫外,只是……希望他们……注意一下这个宫规,得时刻把陛下殿下与诸位夫人的康健放在首要。”
“他们是山野乡医出身,不懂事,还得靠裴卿你好好带他们。”
裴炎笑颜逐开:“老臣一定带好他们。”
一边全程旁听的少府史乐成暗忖:所以吵着要赶走高自用师徒的裴炎现在乐呵呵地要带好师徒俩了?他重新审视眼前年轻的皇帝,整天捣腾吃喝与坐卧的后生,几句话就把老裴说服了?史乐成不敢多言,陪着刚打了一身鸡血的裴炎撤出承明殿。
椒房主殿明堂,结束一日营业的李孜趴在长榻上苟延。李小黑同学在他背上随意拍打,口中念叨:“咚哒啦,咚哒啦,咚哒啦哒啦......”
“这里这里,也要打鼓。”李孜指着自己的肩背。
“咚哒啦哒啦......”被忽悠的李小黑一脸无邪地往他肩膀上认真敲打。
沈燕掩唇逛笑:“好了,别闹了,快用食吧,天要黑了。”
一家三口乐融融地用夕食,昌宗在旁布菜,其余侍从退守殿外。
“昌宗,你也坐下喝一杯。”
“奴婢正当值,不能在下属面前坏了规矩,奴婢就在一旁侍候你们。”
“你现在是大长秋了,位比九卿,不是奴婢了,用不着再以奴婢自称。”
沈燕嘀咕:“我平日都劝了他多少回,可他就是不依。”
“无论奴婢是何身份,都是陛下与殿下的家奴。”
“是家人。”李孜更正。
沈燕点头,李小黑也跟着点头。
昌宗眼底绽放温暖春意:“小殿下可吃好了?奴婢与你去小苑看黑奴。”
黑奴是犬台宫送来的小奶狗,圆头圆脑黑乎乎的很得李小黑喜爱。
“看奴奴。”李小黑欢喜得拍手掌,“长中(昌宗)讲谷子(故事)。”
昌宗抱起李小黑撤出,侍从收拾残羹碗筷退走,殿里很快又只剩下夫妇二人。
两人绕着椒房殿的宫墙散步转圈,因为在殿墙包围的闭合圈内,并未有仆从在尾后随行。“今日怎么了?一个两个脚底抹油似的溜得这么快!”
夜色遮挡了沈燕脸上的红晕:“他们知道郎君不喜身旁一堆人绕着,反正我俩就在椒房殿里转悠,他们也乐得躲清净。”
两人随意踱步,有一茬没一茬地聊起最近的事情。
“我看萧才人最近脸色不大好,她又说没有生病,郎君你得了空去瞧瞧她吧?”
自寒食节后又是先帝忌日又是视察农耕,李孜已有一月余不曾临幸后廷女眷。
“燕燕当真愿意把我推去别人殿里吗?”李孜揶揄地看她。
沈燕微瘪了嘴:“萧才人挺好的,我与她同为你妇,也算是一家人,互相照顾不是应该的吗......”
“既然燕燕这么大方,我就安心去合欢殿了。”
“你……”沈燕一口气咽在喉咙,堵得慌,回过头去不理他。
“我说笑而已,你别动气。”李孜戳了戳她后腰。
“我哪有动气!昭仪是大将军的嫡女,身份贵重又长得好看,你喜欢她是人之常情。”
“我们燕燕也很好看,虽然有时候贪吃了些。”
“我什么时候贪吃了?”沈燕回过身来瞪他。
李孜伸手戳她:“我每次喂她,她都咬着不撒嘴,不是贪吃吗?”
“你……”沈燕又羞又躁,“这是外头,叫人瞧见多不好……”
“别叫人瞧见就好了。”李孜嘻嘻诱哄,越加放肆。
“别……”沈燕使不上力气,“回房里,别在外头。”
天上的明月‘嗖’地躲进云里,非礼勿视......
这日未时过半,李孜看完奏疏便直奔九华殿西阁。
萧灵筠见到他,又是惊又是喜,忙使马施烧水煮茶:“陛下喜清茶,切莫添香料。”
马施笑道:“知道了,才人说了多少回,奴婢记得的。”
萧灵筠悻悻地落座,李孜细细端详她:“果然憔悴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妾没有不适,就是......”萧灵筠咬了咬唇,“就是......妾可能怀胎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