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配角

　　初旭蹙眉，来不及思索这句话的意思，姚崇顺势召出的笛子飞越而来，朝着初旭，出手狠厉。

　　初旭只能撤下魔气，没再和傅玄僵持，飞身退开，姚崇一眨眼的功夫已经站在他对立面，立在傅玄身侧。

　　“你要背叛我？”初旭脑中思绪杂乱，他曾经不会在意这些，可他现在能感受到背叛的滋味，这并不好受。

　　姚崇并不在意，反而带了几分玩味：“或许？”

　　初旭情绪收的很快，嘴角扯起一抹笑，恶劣道：“那就去死吧。”

　　手中魔气汇聚朝着姚崇二人打过去，三人缠斗在一起。

　　初旭魔息如藤蔓一般缚住姚崇，牢牢将她锁在原地不能动弹，“抓到你了。”

　　“不，尊上，是我抓到您了。”说罢，初旭脚下离开亮起法阵，让其不能挪动半分，可即使这样，她也被那股无形的微压压的嘴角溢出血色。

　　初旭几乎一瞬间额间仙纹换成魔神印记，眼睛覆上红色，生生要踩碎了阵法。

　　“说了，没有用的。”他此刻的浅笑，配上血色眼睛和那额间的魔神印记，倒是真的多了一股睥睨一切的意味。

　　姚崇撑不住，吐了一口血，咬牙冲着那边喊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

　　傅玄挣扎几番强行挣脱束缚，抬手握着刀刃而来，在刀尖离初旭眼睛一寸之地蓦地停住，被魔气掀飞。

　　傅玄又怎会是初旭的对手，刀落地，瞬息间扼住命脉，接着被初旭用魔气提至半空。

　　傅玄反应迅速的凝聚魔气打出，初旭侧身躲过，但还是将他的手背刮上利口，只是轻扫了一眼，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无甚在意。

　　那一滴飞溅的血落在了血眼轮上，那东西像是有了某种感应，一下腾空，释放的血雾如蛇蜿蜒攀附，绕着初旭从前至后转了一圈随后没入体内。

　　接着数不清的红光将初旭带至半空，不断的向着体内飞去，初旭只觉得头痛欲裂，浑身都要炸开，许多不明含带负面情绪的能量充斥着脑海，试图化去这一年所感知的所学会的一切。

　　傅玄趁机解开束缚，嘴角血未干，正准备逃离之时初旭立即察觉，傅玄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打到了脸上，一阵阵刺痛逐渐遍布全身上至脑海，可他顾不得那么多，强忍着不适消失在房内。

　　随着时间的推移，初旭额间的魔纹渐渐换了图样，血眼轮逐渐化为光点全都飞向他。

　　睁眼时红色瞳孔被绿色取而代之，是那个诞生于归墟最初的魔神玄夜。

　　玄夜看了一眼这身衣着打扮，十分嫌弃的换了一身暗红玄衣，衬得原本苍白脸透出病态美，明明是同一张脸，可玄夜让人不寒而栗不自觉臣服。

　　汤何此时现身房内，摘下面具，恭敬道：“尊上。”

　　姚崇眼里喜悦都溢于言表，顾不上身上的伤：“尊上，您，回来了。”

　　玄夜眼中总有游离世间的悲悯，那人的声音深沉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就是觉得这场戏看够了，是时候该结束，在结束之前，还有一件事。”

　　“一个仙门废物，一个自轻自贱，有何不敢，这一切就交由你们俩去办了。”

　　“好歹是吾选中的魔胎，妄想拯救苍生，呵，蠢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么。”

　　“尊上是说……那婚礼习俗，是以魔域的还是……”姚崇一时拿不准注意。

　　“人间。”初魔惜字如金道。

　　汤河躬身说：“尊上，属下去把那个叫萧暮雪的抓过来。”

　　正要转身出发的汤河被玄夜抬手制止：“不用，那个废物自己会来。”

　　台城。

　　傅玄一路往沈丛白屋院而去，跌跌撞撞。

　　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直觉告诉他，他的眼睛可能不能识物了。

　　沈丛白望着天边落日接近下沉，也未曾瞧见那道熟悉身影。

　　一人躺在树下睡椅上，不紧不慢的喝茶，顺手拿起一本医书放在腿上慢慢翻阅。

　　指尖摩挲纸页翻面就听见外面传来拍门声，八成是那冤家回来了，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眼神都不曾挪开分毫，没有丝毫要动的意思：“自己进来，脾气，还要我来开门，门没锁，自己滚进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传来开门声，只好把医书往一旁的桌面一扔：“还真要我来请，一天不见，脾气大了不少啊，没大没小，就不知道尊老爱幼吗？”

　　刚拉开门，那人就往他身上倒，给沈丛白吓得一个退步，接着砰的一声，严严实实的躺在了地上，沈丛白抚了抚心口：“吓死我了，这是做什么？”又看了眼自己衣服，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弄脏我衣服。”

　　最后将目光放在躺在青石地面的人，蹲下伸手探了探呼吸，又号了脖子的脉象，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死。”

　　沈丛白艰难的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半扶着往屋内带，忍不住皱眉：“这吃什么长的，这么沉，要压死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将人一把丢到床上，这才开始仔细查看伤口，一眼看见他眼角的血迹，伸手扒开了眼皮一看，十分肯定道：“嗯，八成是瞎了，啧啧啧，唉，这可真是难办啊……”

　　等沈丛白将傅玄身上的伤口包扎的七七八八，替他捏好被子，转身去了院下那张躺椅上，看着泛冷的天空，不由喟叹：“今日的月色撩人，倒是和茶，树上之花相得映彰。”

　　沈丛白坐在花树下看了一晚夜景，第二日一早出门，直至下午才回，接着灯火亮了一夜。

　　傅玄转醒已是几天之后，他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双目好似被什么东西覆住，正欲抬手掀开。

　　被沈丛白伸手截住：“唉，别动，我费了好大劲刚给你包扎好，你又要掀开，别没事找事啊。”

　　傅玄一听顿时安分下来，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救了，多少有点不好意思：“我这不是看不见嘛。”

　　“是是是，你看不见，看不见你就安分点，免得给人徒增烦恼。”沈丛白趁机指责：“为了照顾你这个身残志坚的大少爷，你知道我有多少天没出诊了吗。”

　　话锋一转：“对了，给你煮了粥，你现在吃不了油腻的。”说完伸手去够放在一边的粥，端起来吹都没吹，直直往人那边送
　　只听傅玄一声哀嚎：“你干嘛，你喂粥做什么戳我鼻孔？”

　　沈丛白用愤怒掩饰尴尬，恶人先告状：“我又不是故意的，我没注意，那你自己喝。”说着把碗塞到傅玄自己手上。

　　起身离开，脚下一个不下心滑了一下，手无措的在周围试图抓住东西支撑，好在稳住阵脚。

　　就这样过了几日，傅玄这几天到哪都能听到磕碰声，沈丛白恨铁不成钢：“我是怕你真瞎了，好锻炼锻炼你的耳朵！”

　　这日一早，沈丛白将覆在那人眼上的白布摘下，立即转身离开，去另一头收拾医药箱，熟练的朝另一边走。

　　摘下白布的那一刻，傅玄还有些不适应，微微闭眼，过了一会儿才逐渐适应
　　起身坐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我还以为自己要瞎了呢……”

　　那边的收拾药箱的沈丛白冷哼一声：“是啊，你这种，瞎了才好。”

　　接着抬步往门外走去，傅玄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见前方之人步履缓慢，不由得发问：“你怎么走这么慢？是哪里不舒服，我看看。”

　　说着就要上前，沈丛白被此话惊的脚下踩空，身子向前倒去。

　　傅玄被此番吓的心惊，眼疾手快的去接，着急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吗，要是我不在这，你是打算从这几个梯子上滚下去？”

　　“我没事。”沈丛白慌忙的地起身，手忙脚乱的想要从周围摸到支撑点从而起身。

　　傅玄立刻察觉不到不对劲，心没来的发颤，话还未出声，眼眶早已红透，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直接在喉间哽住。

　　抬手在那双无神的眼前晃了晃，那人毫无感觉，到嘴的话吞咽下去，反反复复，最后都找不准自己的声音，艰涩道：“你看不见了，是因为我，对不对，你用你的眼睛换了我的，是不是。”

　　虽是疑问确坚定了这个事实。

　　见沈丛白僵在原地不出声，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回想起这些天那些细枝末节的响声，差点破音：“所以那天不是你故意把粥喂错地方，这几天磕磕碰碰的声音，也不是你故意为之，是因为，你根本就看不见！”

　　“行医不是你一直以来所喜爱的吗？你眼睛没了，以后怎么出去，怎么给人看病，我有什么重要的，这根本不值得。”

　　沈丛白避开了问题，语气温和：“我可是神医，就算瞎了眼睛一样能行，这并不影响什么，你看这几天我不走的好好的，家里都摸透了。”

　　还安慰性的拍拍傅玄的手：“没事啊，医者仁心，你就当我大发慈悲了。”

　　“希望上苍记得我的好生之德，让我也做那逍遥世间的仙人，不必再受凡尘世扰，你若是哪日路过我的庙宇，为我供一炷香，就当是报答我的知遇之恩。”

　　又转念一想，笑道：“我告诉你啊，你知道当时那个情形吗？我一开门，你直挺挺的躺在家门口，我本来不想管你的，想着就让你自生自灭吧，但是我看见你眼睛瞎了，就像要活不下去了，特别可怜，像只没家被人抛弃的小狗。”

　　傅玄整理了一下心情，艰难笑着：“那以后换我来守着这个家，我不走了，以后都不走，就让我一直留在这里吧。”

　　“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自己待在这挺好的，没事就晒晒太阳，问问诊，日子别提多舒坦，再者你不欠我什么，我可不道德绑架。”

　　傅玄神色认真的说：“不，这是我自愿的，是我想了许久心之所向，你别想赶走我，我就要赖在这里一辈子。”

　　“我没有了一个家，也没有亲人，这里是我第二个家你是我第二个亲人。你若是觉得不习惯，就当为自己雇了个下人。”

　　“好啊，赖在这里可以，你先扶我起来，你打算让我在楼梯这里坐一天？”

　　傅玄手忙脚乱的将人扶起来：“好，我扶你去那个椅子上坐会儿。”

　　刚坐下，沈丛白叹气道：“哎，肚子有点饿了，我这一早上都没吃饭啊。”

　　傅玄反应过来，立即道：“我去，我去做饭，你在这坐着等就行。”

　　活像个听话的忠犬。

　　凌云宗。

　　时锦一袭红衣亮眼转身同林君泽告别：“走了，等我闭关出来成了十尾天狐，就来凌云宗找你。”

　　林君泽：“我已经提前禀报师尊，师尊同意了，等你回来，我们就成亲。”

　　时锦挑眉：“好啊，可算是开窍了，这样也好，总不至于让我去跟真人说求娶你吧。”

　　这一句话差点没给林君泽呛到，几人眼观鼻鼻观心的憋笑，唯有“初旭”未曾出现，说起来自从那日之后，几乎未曾看见他出门……

　　时锦也收起了逗弄的心思，同几人道别：“好了，这回我可真的要走了，你们不要太想我。”

　　———

　　凌云宗同天衍宗结亲的是可谓是天下皆知，都想见识见识这次盛世婚礼，别说寻常人家，便是连皇家都不能与之相比，只可惜非仙门子弟，不可观礼，无一不觉可惜。

　　只知道，那日仙门仙子在前提着花篮，满天花雨，玄鸟拉车，上千位修士御剑同行，队伍延至几里，浩浩荡荡。

　　凌云宗上下一切准备就绪，只待一行人到来，玄云真人看着天边流光溢彩，好一会才收回目光，转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诸多弟子，注意道少了一人：“初旭那孩子怎么没来？”

　　萧暮雪这几日忙的昏天暗地，惊觉想起已经几天没现身的人，上次见他还是自燕都回来，今日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在：“爹爹，我现在去寻他过来。”

　　玄云真人：“那你去吧，快去快回。”

　　萧暮雪点头，离开大殿前的会场，寻了一路，因为所有弟子都要前去观礼，所以人大都集中在前殿会场，现在大半个宗门空无一人，若是没了那红色缎带装饰，倒是有点冷清的意思。

　　想了想这人孤寂的性子，加快了脚步，只好去他的住处寻。

　　待今日过了，她还要带她的小师弟去陵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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