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战争的鼓雷打响了。

　　很多人以为这应当是与往常一般的小打小闹，至多不过几个月就会结束了。
　　包括神屋敷拓実本人。

　　十二月二十四日，这天对于宇智波斑来说有点不同，因为二十九年前的这天，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而在他三十岁生日的这天，水之国发起的总攻成为了他最好的生日礼物。

　　▼火之国东侧海岸

　　当白莲带领暗杀部队趁着夜色上岸时，便见宇智波斑孤身一人端坐在海岸之上，冬日寒冷，他手边还放着一壶热酒。
　　显然已经等待已久。

　　白莲抬手，示意所有人不要轻举妄动，这才抬头看向宇智波斑。
　　“毕竟多年未见，你已经成长的如此狂妄了吗？”
　　“哈哈哈哈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啊，白莲。”
　　“千手柱间去了哪里？”
　　“谁知道呢？”宇智波斑喝下最后一口酒，随着他放下酒壶的声响，双方都已经有所预料。
　　巨大的团扇本被他搁在一旁，随着他的手握上扇柄，他撑着团扇缓缓的站了起来。
　　脚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浪，一眼望去没有边际，远比陆地上的黑夜更加恐怖。
　　水之国的忍者在海上渡过了这样的黑夜，自以为不会恐惧任何东西。
　　宇智波斑缓缓睁开了眼睛，鲜红的写轮眼内花纹繁琐，他笑道“今天就让我来尝尝十年前的忍界巅峰是什么滋味！”

　　▼火之国南 _ 国境线

　　千手柱间盘腿坐在一处岩石上，他望着前方深不见底的黑暗，眼中是同样的深邃，然后他幽幽的叹了口气。
　　真好啊，斑那边已经开打了吧，真好啊。
　　他撑着脸又叹了口气“桃华啊，你说我这次能赌中吗？”
　　千手桃华在一边拢着袖子，脖子上围着一圈毛茸茸的围巾，闻此她面无表情道“难说，毕竟族长的赌运实在算不上好。”
　　冷风正面吹过来，即使她想做出什么表情也无能无力，都快冻僵了。

　　这里明显驻扎了数量不少的精英，冬夜寒冷，再加上这里距离海十分近，海风刮上岸更是仿佛刀子一般，冻的他们牙齿都在打颤。
　　还不能生火。
　　“族…族长……这也太太太冷了！”年轻的千手上前，他冻的牙齿打颤“再这么下去敌人还没来我们的身体就先僵了啊！”
　　千手柱间掀掀眼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午夜一刻，差不多二刻了。”
　　千手柱间敲敲膝盖，最后在自家族人欲哭无泪的目光中慢悠悠的说“生火扎营吧。”
　　“是！！！”
　　“快快快！！赶紧的把火生起来！！”
　　“营帐呢？快点快点！都抓着点紧！！”

　　千手柱间看着头顶的星星点点，计算着时间，还有一个时辰。

　　▼火之国西北 _ 国境线

　　与另两方邻近海岸不同，这里是完全的陆地。
　　与春夏相比算不上绿荫遍野，但也说不上是荒凉，火之国地质优渥，是植物扎根生长的天然温床，因此即使是冬季依旧是树林茂密。
　　正因如此，远远看过来这片树林就跟着了火一般热闹。
　　几乎十步一个火堆五步一个帐篷，宇智波一群人忙的热火朝天，虽然是大晚上，但硬生生被他们搞出了篝火的架势。
　　宇智波火核在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打了这么年的仗，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
　　他双手插在袖子里往外走了几十步，这才看到这次队伍的带领人。
　　也许是天色太黑，也就越发衬得佐助肤色冷白，再加上他还穿了一身深色的衣服，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鼻间的呼吸带着寒气，似乎冷得很。
　　“佐助，那边生了火过去暖暖吧。”
　　宇智波佐助抿了抿唇“再等等。”
　　“行，我陪你会。”
　　“嗯。”

　　宇智波火核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喜欢吗！”
　　“嗯？”佐助一愣，随后他垂眸看看自己的围巾，然后闷声说“嗯。”
　　“本来应该过年时给你的，但我看眼看出征了就先织出来了，暖和吗？”
　　宇智波佐助点了点头，可他一顿就觉得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太冷淡了，于是他想了一下措辞“我也是第一次戴围巾，有些不习惯，但总体来说很好。”他又怕自己的意思被误解，又补充“我不是说这份礼物不好，我只是……”他终究说不出，最后只是说“谢谢你。”
　　宇智波火核倒是没想那么多“佐助，比起我第一次见你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青年有些疑惑的看向他。
　　“至少你能主动表达自己的想法了，这很好，斑如果知道也会夸奖你的，卧烟那姑娘还叮嘱我让我时常顾忌你呢。”
　　“………”
　　宇智波佐助沉默着把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蓝紫色的围巾在黑夜中并不出彩，却十分温暖。
　　被柔软的围巾拢着，他勾了勾唇角。

　　▼火之国西 _ 国境线

　　千手扉间租下了一个村子。
　　是的，一整个村子。

　　村子人口并不多，房子破破烂烂，御寒的作用微乎其微。但胜在这里地理位置独特，正好卡在两国交界线附近，于是他也就租下来了。
　　对于他而言是方便，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也是幸事，毕竟他们能逃过一劫。
　　千手扉间煮酒烹茶，不急不缓的等着时间流逝。
　　不多时千手飒人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扉间大人，已经布置好了。”
　　“嗯，喝一杯暖暖。”
　　千手飒人也冻僵了，表面看不出来，但手指接触到有些发烫的杯子时他还是不自觉的松了口气，满身的寒意似乎褪去了不少。
　　于是他便主动说“枞太和文镜刚才和我一道回来的，就只剩下丁礼那边还在收尾。”
　　“好。”
　　千手飒人见千手扉间不说话了，他便也沉默了。他本就不是善于交际的性格，但想到某些事他还是咬咬牙“扉间大人，我前些日子听说些事，那与我知道的并不符，所以我想向您确认。”
　　千手扉间吹了吹热气，眼皮抬也不抬“听说什么？”
　　“我本将它当做流言，但今夜的一切让我觉得那或许是真的，还请您实言告知。”千手飒人抿了抿唇，他直白问“此次我们大张旗鼓的与宇智波一族结盟一事，是不是假的？”
　　千手扉间浅饮一口热茶，随着茶杯落下，他终于抬眼看向千手飒人。
　　他嗯了一声，仿佛这不是什么大事“是假的没错。”

　　嘭————！！！

　　破烂的木门被人撞破，偷听的几个人齐齐扑倒在地，他们连尴尬也顾不上，满脸震惊的看着千手扉间。
　　“扉间大人，你不会是为了吞并宇智波才和宇智波泉奈在一起的吧？！！！”

　　▼火之国国都 _ 大名府

　　入夜后也本应戒备森严的大名府，府内此时此刻却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宇智波泉奈端坐在上位，他双手按着扶手，长舒了一口气，这就是大名坐的位置吗？他挑了挑眉，笑道“好像也没什么稀奇的啊。”他笑意盈盈的看向下首的少年“拓実，你说是不是？”
　　神屋敷吞噬坐在当初宇智波斑坐的位置上，居于下首，为人臣的位置。
　　他双手死死的抓着椅子扶手，即使指骨用力的发白，他也控制住了脸上的愤怒“老师所言极是。”
　　“哈哈哈哈若真是这样你又怎么会为此弑父？拓実，怎么能对老师撒谎啊？该罚。”
　　宇智波泉奈话音落下，就听正厅中央传来一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随即而来的就是一声属于人的闷哼声。
　　年轻的忍者趴在地上，四肢歪曲成了一个人体根本不可能达到的角度，而踩着他后背的男人正拉着他的右手，将他的手腕狠狠的折了下去。
　　神屋敷拓実目眦欲裂，他愤怒的浑身颤抖，可却被肩上两只手轻飘飘的压下来。
　　就听他的老师在上首，用那慢条斯理的声音说“真是条忠诚的狗啊，拓実，你怎么看？”
　　神屋敷吞噬冷笑“老师这是何意？”
　　“念在你我有一份师徒情谊，若是你主动开口，我可以饶他一命。”
　　“………”
　　“拓実，老师说到做到。如何？这样忠诚的孩子死了未免太可惜。”
　　“………”
　　宇智波泉奈仿佛看不到神屋敷拓実青筋暴起的额角，自顾自的说“是叫圭吾对吧？我知道你，你是个忠诚的孩子。”
　　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你都忠于神屋敷拓実，是他最锋利的一把剑。
　　他交叠起双腿，十指交叉搁在腿上，生怕拓実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拓実，只要你主动开口，怎么样？”
　　神屋敷拓実终于爆发了，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宇智波泉奈“你做梦！我怎么为了一条狗求你！”
　　“啧啧，这可有点伤人了。”
　　“别开玩笑了！就凭你们也想颠覆这延续至今的阶级！天生就是卑贱的东西也妄想站在天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嗯，然后呢？”
　　“你们这群大逆不道的狗东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话说的……拓実，谁还有你大逆不道啊？”宇智波泉奈歪了歪头“我还要感谢你，若是没有你弑父，我们也不可能将计划进行下去啊。”
　　神屋敷拓実的愤怒猛地僵硬在脸上，宛如一张滑稽的面具。
　　“知道你父亲为何如此反对我们结盟吗？因为他看出了结盟是假，造反才是真，所以他不能同意，甚至他还为此联络了雷之国，想与雷之国联姻来压制我们。”
　　宇智波泉奈笑道“所以你看，有些老人的经验还是有必要听一听的，这就是你不听人言一意孤行的下场啊。”
　　“………”
　　此时此刻，神屋敷拓実终于想通了某些东西，他的嘴唇开始发抖，不可置信的盯着宇智波泉奈。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即使弑父，即使心机，但终究败在了经验不足上。
　　“……不，不对！白石家早就来过！他们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雷之国，雷之国不会……”
　　他的话与愤怒皆是戛然而止，恐惧随着时间一点点浮现上他的瞳孔。
　　他终于想明白了，终于想清楚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有人自外进入正厅，他进屋就说“泉奈大人，西北方雷之国已入境，领队人为茨，族代大人已迎战。”
　　说完，他的身体嘭的一声，化为烟雾消散。

　　宇智波泉奈心情不错的闭上眼睛，他靠在椅子里，等着下一个消息。

　　不多时，一个重量突然由下而上落在了他的膝盖上，他微微睁眼。
　　就见一只三花猫蹲在他的腿上，张嘴吐出人言。
　　“西侧国境线，风之国烈斗携队偷袭，千手扉间迎战，战斗已过半。”
　　泉奈摸了摸它的脑袋“去吧，替我向枞太和椿坞嫂嫂问好。”
　　“知道了。”

　　死亡的恐惧随着消息步步逼近，神屋敷拓実知道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输的一败涂地。
　　宇智波斑好厉害的手段啊！骗得自己弑父弑兄！骗得自己同意结盟！骗得自己以为能依靠他一统大陆！！
　　结果竟是这样！！
　　神屋敷拓実竟突然回想起了父亲死前那盯着宇智波斑死不瞑目的模样，那一句句咬牙切齿的憎恨与愤怒现在回想起来竟只觉得可笑。
　　可笑自己竟然被蒙蔽了双眼！
　　他只知道宇智波和千手结盟能让火之国强大，却忘了自己根本压不住那两个人，他一直以来依靠的阶级尊卑在那两个人眼中是可以随手颠覆的东西！
　　那些个国家没有谁会想要救他，他们的目的无非是想要杀了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瓜分火之国。而他们联盟却需要一个借口，一个未来可以记载在历史上的好名声。
　　这个最佳的借口当然是——火之国大名被忍者残忍杀害，我等需为同胞讨回公道，共诛逆贼！
　　那宇智波泉奈他们呢？他们想要攻打这些国家当然更需要借口！
　　——火之国大名被他国暗害，我等为保护主君之国家必以血肉之躯抗衡敢犯我疆土之人！
　　而无论是为了哪方的大义名分，他都必须得死。

　　神屋敷拓実大笑出声，双肩被按着，他笑的全身颤抖，失去了他最引以为豪的血脉从容。

　　千手柱间的分身走进正厅时还打了个招呼，这才对泉奈说“南边来了三方人，水之国，涡之国，茶之国。”
　　说完他还对神屋敷拓実笑了笑“我还有事就先告退了，火之国最后一任大名殿下，安眠。”

　　宇智波泉奈呼出一口气，时至此刻，他终于有了切实的尘埃落定的真实感。
　　自哥假意忠于神屋敷拓実时，从这里离开的雷之国大名必定会有所防备，而消息传出去后其余国家当然也是这样。
　　而在这种微妙的时刻卧烟清洵的存在会刺激到水之国大名，他必定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落在哥的手中。
　　因为他们都清楚，宇智波斑本拥有颠覆一个国家的实力，更何况还有再加一个根本不反对的千手柱间，他们只差一个能人辅佐，而现在这个位置也被填充了。
　　他们那样的人若是改变了火之国，那下一个是谁？谁又甘愿做一个被颠覆的人？
　　那么接下来，只要不想失去自己的地位，他们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攻击掠夺！势必要把火之国这种苗头掐死在摇篮里！
　　今日这一番只是试探，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战场。

　　宇智波泉奈走下主位，他伸手托住拓実的下颚，看着他满脸的不知所措与恐惧到了极点而产生的迷茫，他感叹“还是个孩子啊。”
　　比起未来的模样，还是个没有经历过大事的孩子啊。
　　明明在未来，你制造宇智波的流言，左右了木叶的选举，与水之国屠杀了不肯归顺于你的涡之国，暗杀二代火影，扶持傀儡上位操纵木叶内政……你做的太好了，以至于现在我竟然完全忘了，你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宇智波泉奈用指腹轻轻摩擦着神屋敷拓実的脸颊，从颊边到下颚，他轻声道“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即使身份有别我也曾认真教导，但拓実，你做的太过了。”
　　神屋敷拓実瞳孔骤缩，他张开嘴，可最后一句话却永远也说不出来了。
　　宇智波泉奈就这样掐断了他的颈骨，漆黑的眼珠空无一物，仿佛从来没把他看在过眼中。
　　“我不会让能够威胁到我们目标的人活下去，即使你是个孩子也一样。”

　　他松开手，神屋敷拓実的尸体就这样从椅子上滑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宇智波泉奈瞥了一眼因为被卸掉下巴喊不出来的忠仆，迈步离开“枥木，把他的狗处理干净。”
　　“这就来。”宇智波枥木低头看看脚下的青年，微微叹了口气“最后一下，让你不痛苦的走。”

　　我们的时间并不多，容不得半点浪费。

　　战争已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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