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垂青[快穿]

作者:红皮小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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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最后的日子里



      【那支蒙拉一世第十二年,9月22日,天气阴】

      【 身体打冷战的频率在升高,无法好转。

      我可能真的背上病魔的咒印,一只脚踏上死亡之路了。

      我只祈祷死亡之前能拖着残躯,回到一处能传递消息的地方,让那里的人们保存我珍贵的泥板,派出送信人,告知我尚在家中的亲戚朋友们,我曾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消息。

      山洞里的那些泥板,我没有全部携带,因为这些日子里,我在群青海边抒发的诗兴实在太多了,泥板堆满了我的半个山洞,这还要对亏我尚健康时三番两次的扩建。

      我只将最珍贵的,那几块记载了幻梦与美丽人鱼的泥板放在布包里。其实还有几块日记我也舍不得扔下,但理智提醒我,我已不能背负更多,“我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我老了,衰老得太快,也和旧疾有关,雷暴雨里的两次掉入海里、饥饿数天只是诱发的引子。】

      …

      【那支蒙拉一世第十二年,9月23日,天气阴】

      【 我原本准备今早出发,下了山崖走出数百米,却听见海上传来塞壬的歌声,好像在叫我等一等。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得像个孩子。

      他很快就来了。

      不止有他,他身后的海面上还冒出了很多人鱼脑袋,都生着人类的脸,鱼耳像软骨和蹼膜构成的鳍,有青绿色的,也有青蓝色的,和深蓝色的浅蓝的。

      他似乎是这群人鱼的首领,那些或大或小的人鱼听从他的要求令行禁止,几条人鱼还试图对我表现出凶恶,但都被他制止。

      人鱼们之间好像是用肢体语言和表情交谈的,除了塞壬,他擅长用声音。

      他向我表达出相互帮助的心愿,我一开始还不懂,到了下午,他带着人鱼群向海水河里进发的时候,我才惊异地明白过来——他们要迁移了,而且路线与我一致。

      嘿,我真是太幸运了,有人鱼的陪伴,我旅途上的最后一程走得没有半点孤单! 】

      …

      午饭时间点。

      诗人在海水河旁席地而坐,盘着双腿,烧烤几只沙鼠。

      油脂滴落在火焰上爆裂出浓郁香味。

      不一会儿,他旁边的河面上冒出一个黑发黑眸的脑袋。

      诗人略带忐忑和喜悦地看着无声无息出现的林青,斟酌了半晌,将手里的沙鼠肉递给林青一串。

      林青的手伸出水面,“哗啦啦”的水珠滚下流畅优美的手臂,接过那一串熟肉。

      他们的人类手指与尖锐的人鱼手爪交叠时触碰了一下。

      诗人的姿态里是全然的信赖,这让林青很高兴,朝对方笑了笑。

      然后诗人惊奇地发现,林青拿了这串肉以后,没有自己吃,而是叫起一条曾经对诗人表现过厌恶和恶意的小人鱼,给它吃了。

      小人鱼吃完后,咂巴咂巴嘴,看了诗人一眼,将左手反背到腰后面,吐着泡泡咕噜咕噜沉下水里去。

      它对诗人的态度明显变好了。

      …

      【那支蒙拉一世第十二年,9月29日,天气阴,风】

      【 塞壬笑的样子太好看了。

      他朝我要了一点熟食,递给一条不喜欢我的年幼人鱼,尝试着扭转她对我的印象,而且,他显然获得了成功。

      我不敢相信他对我的友善和信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他和别的人鱼都不一样,对人类有着自己的看法和见解,并且鼓励他的族民对人类放下野蛮。

      这本是一件值得我高兴的事情,可不知怎的,我被唤醒了脑海中一些久远的记忆,那支蒙拉一世曾和我说过,乌拉尔的现任国王,赫图蒙拉二世,一直在神子的教唆下屠杀人鱼做血腥祭祀,如果塞壬带着他的部落进入乌拉尔,人类背叛了他的友善,会造成怎样的灾难!

      可是老天,我该如何跟他交流,才能表达出那么复杂的意思呢? 】

      …

      【那支蒙拉一世第十四年,2月14日,天气阴】

      【 我看到地上有骆驼脚印,忽然警醒,前面不远处就会有人的居住地了。

      为此,我掏出很久以前的地图,反复查看,核实了现在的位置:大约沿着海水河往东再走个四五天,就是苏木托城。

      我想起那支蒙拉当时和我复述乌拉尔大礼日活祭人鱼的场景,那位城主、看似英明谦虚的国王,其实脸色没有什么变化。

      如果那支蒙拉真的不喜欢祭祀,他怎么可能在提到这一点时对此没有丝毫议论呢?他只是一位纯粹的政客、野心家,而不是什么善人,他并不比赫图蒙拉好到哪里去!至少在我看来,我舍不得让友善的人鱼冒这些风险。

      于是我立刻对着河面大喊,叫出塞壬,手舞足蹈,告诉他前面存在着巨大的危险。

      塞壬探出水面来看我的动作,尝试理解我的意思。

      他想了想,朝前游了游。

      我跳下水里去制止他——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能表现出“绝对不可”的动作。

      当看到塞壬眼里流露出的对我的心疼之意,我觉得这一切都值了。

      他没有再让自己的族群前进。

      我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用力抱着他,向他表示告别。

      他回抱我,吻了我的眼皮。

      我想那是祝福。

      再见了,我的朋友,今时今日,我与你道别,往后再无下回相见。

      这使我悲戚断肠。 】

      …

      两年前,诗人刚刚从海边开始返程的两个星期以后。

      乌拉尔,圣都。

      约书亚正在果园中与查拉里对酌青麦酒。

      前来表演的美女们上身只穿了一件透明白色纱巾,通过金丝环从脖颈处倾泻下来,皮肤大片裸露的手臂上戴满金银首饰,在她们起舞时“叮当”作响。

      这件衣服的妙处在于,薄透纱巾的中间是打开的。

      少女的白嫩胸脯颤巍着若隐若现。

      下面的着装也不严实,布裙的右侧面开叉直到大腿根,也就是说,每次步伐一变动,裙子下就会露出令人流鼻血的景致。

      查拉里微笑的眼睛鱼尾纹聚集,活像老狐狸。

      他摆出如此奢侈的一场宴席,也心存敲打约书亚的动机。

      在乌拉尔,侍奉九天之神的神职人员,是不能娶妻的,然而肉/体关系并不禁止,因而皇权体系里的政府公职人们之间有句一语双关的话流传:谁要是抓住了祭司的命根子,他就会摇摇晃晃地跟着你牵引的方向走,生怕被你扯疼。

      “约书亚,”查拉里微笑捧起酒杯,“明天雅各布就要上绞刑架了哦。”

      约书亚扬起嘴角,迎上酒杯,眼神淡然:“我听到的传闻是这么说的。”

      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又说了几句话,效果却好像什么都没说。

      查拉里等不及了,道:“那我得先提前恭喜新神子。”

      “不敢,”约书亚一针见血,挑破了最后那层纱罩,“现在不论是神子之位还是统御之位,人坐在上面都放不开手脚,怎么坐都坐不舒服的。”

      “神子大人好见解!依你之见具体是哪里硌的难受?”查拉里拍拍大腿。

      约书亚静静地看了查拉里一会儿。

      半晌,他从祭司袍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放到桌上。

      盒子里是一枚骨头雕刻。

      人鱼牙雕。

      雕刻师匠心独特,技艺高超,将之雕琢成了光滑的攀缠玫瑰花枝造型。

      查拉里看到这个雕刻,脸色霎时难看极了。

      这是“人鱼征讨大祭司”娜塔莎专门找人制作成的信物,一共有三枚,一枚交给了雅各布,欢迎他随时调动兵马抓人鱼祭品;一枚给了国王,言明若对人鱼有“需求”可以随时召她入圣都帮助;一枚则在国王的亲兄弟城主那支蒙拉一世的手里,表达对那支蒙拉仍有忠诚——这些年她一人侍奉二主,左右逢源、如鱼得水,谁都猜不透她究竟心属哪一方。

      但有一点绝对不会错:她在乌拉尔的势力已经膨胀到妨碍军权和神权推行的程度了。

      娜塔莎得到国王的信任和喜爱,调度查拉里手下的士兵比查拉里自己去调动需要的步骤和手续还要少!

      查拉里还需向国王、首席分别申请批准。

      娜塔莎只要拿着任意一枚玫瑰缠枝人鱼牙雕,就能横行无忌!有好几次查拉里在街上突然看见这个女人身穿黑袍,晃着丰满身姿,身后跟着半个禁军军营的士兵走过,他却根本没有收到消息。

      他挡下娜塔莎问询,后者雍容骄傲地笑着,向他出示牙雕。

      查拉里面色不变,内心却因此深陷惊恐。

      ——他被这个女人架空了。

      娜塔莎牢牢吊住雅各布和赫图蒙拉对人鱼的胃口,将整个乌拉尔翻弄成她魔杖下的小奶狗,肚皮大敞,不着寸缕地恭候调/教。

      此刻再次看见牙雕,查拉里常年习武的稳定手指竟然神经反射地抽搐起来。

      “这……”他拾起那枚雕刻。

      约书亚坐姿随意地后仰,和查拉里的恐惧相反,他显得那么轻松写意。

      “这是雅各布的那枚,回头,他和我会统一口供,告诉国王它被遗失了,让国王给我再做一枚一模一样的。”

      听到这个暗示,查拉里的脑子一瞬间通了闪电,激动着心情说:“你是说……”

      “没错,这一枚,我可以交给你,”约书亚淡淡道,“以后你可以拿着它直接调动军队,对娜塔莎,告诉她你这枚是从国王那儿拿的;对国王,告诉他你是从我手里拿的。”

      查拉里兴奋了,但兴奋之余没有忘记应有的谨慎:“这个计划有个关键的前提是雅各布必须说服娜塔莎!可他有什么必要帮助我们?”

      “哦,别担心,最不可能出篓子的就是他。”

      “何解?”

      “我许诺他帮他金蝉脱壳,逃出生天,在我实施帮助以前,他会比小奶狗还乖。”

      查拉里立刻追问:“那之后呢?难保他不会背叛诺言……”

      “哪来的之后?”约书亚似笑非笑地放下唇边的酒杯。

      查拉里怔了片刻,看着神态宁静稳稳坐在对面的年轻祭司,他背上隐隐有寒毛竖起。

      新神子,也不是善茬啊。

      还没上任,就将自己和他绑在了一起,做事的手段也干净残酷。

      约书亚自然是故意要向查拉里展现他的决心,所以才这样说话,现在小小地震慑查拉里一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犹不及,因此他多解释了几句:“大统御,你也是知道的,他是我的敌人,我不可能给他留下任何后路,这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看着查拉里缓和表情,约书亚在心底默默添了一句。

      还为了我的人鱼。

      两人继而商量了一些具体细节,天色晚了,查拉里顺带就留约书亚做客人。

      老狐狸的语气暧昧得很:“我这座庄园,出产的果实汁水丰津,美人也又嫩又多汁,滋味在全国都是一绝,无论你看中什么,请随意享用!”

      跳舞的纱裙少女跳了一下午,娇躯香汗淋漓,那叫一个活色生香,查拉里自己年纪大了都有点按捺不住,他还真不信这阳刚气盛的小子能无动于衷。

      不过老狐狸大概没想到,约书亚是很心动,但也没那么渴望。

      因为约书亚还是处男。

      别看他手段成熟,涉及到恋爱、性的心理,他其实还青涩得像个小青桃子。

      没吃过禁果,哪知禁果美妙呢?甚至还会因为未知而有点担心、害怕。

      更别提约书亚是个掌控欲很强的男人,他不想丢脸,宁愿将别扭的小心思好好藏起来。

      于是,那些舞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个大帅哥目不斜视地从面前经过,一本正经地吩咐仆从为他挑一些水果送到房间里去,末了,还要再加上一杯鲜榨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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