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之小丫头大媳妇

　　所谓国一日不可无君，如今边关战事正紧，朝野良臣唯恐大行皇帝驾崩影响边关士气，让哒哒有机可趁，因此现任太子的平阳王得到数良臣拥护，回京后即可召集朝臣商议登基大典及日后以防久战和国丧引起的民心溃散，作为他亦友亦军师，方岚更是正日呆在宫中难以脱身。

　　登基大典过后，方岚向新皇请了个假，才算是能陪上妻女。

　　郝春好几个月没和方岚见面心里积了一肚子话想问想说，可终能同坐床榻的头日，两人又是只顾相望而笑，卿卿我我，她享受着小别胜新婚，便把心里那些正事放在了一边。

　　郝春还未度过孕前的危险期，两人只慰寂了半宿便相拥而眠，早晨方岚醒来，见郝春还在熟悉，暗自心疼她这胎怀得辛苦，甚担心打扰到她，就轻手轻脚地起身，穿上衣衫独自出房到方淑月的房里。

　　“侍郎大人。”李嬷坐在房寝内的罗汉床上，拿着小碳熨斗正为方淑月烫熨着起身要穿的小衣裳，抬眼望见方岚，和蔼笑道。

　　方岚见李嬷要起身行礼，微微点头轻声问：“嬷嬷不忙，妞妞醒了吗？”

　　李嬷将手里的小碳熨斗放在罗汉床下的小火炉上，瞧了眼雕花屏障内的帐床答：“天冷还赖在床上呢。”

　　方淑月方醒，贪念着被窝的温暖，卷着被子，玩着自己的小手指，听到帐外传来爹爹的说话声，笑眯眯地坐起身，就把小脑袋探出了帐外，视线头过雕花屏障望见方岚的身影热烈唤道：“爹爹。”

　　方岚循声望见妞妞，二话不说快步走到床边，撩开一边的帐帘坐到床沿，张开长臂揽住方淑月的小身子：“小淘气，别起身，外面可冷了，等嬷嬷给你穿上衣裳。”

　　小孩子没记性，方淑月和平阳王家的三世子斗气哪会，已把爹爹出门的不快忘记了，并且也差点把他这个爹爹忘了，昨天一道吃了饭，才又黏起方岚来，这见到方岚便是高兴地往他温暖的怀里钻，很调皮地用头蹭着他的肚子。

　　方岚见女儿和自己闹开了，也伸手和她挠痒痒，父女俩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他见李嬷端着烫后的小衣裳走来，便起身让位给李嬷为方淑月更衣，转眼见到掬菊给方淑月端来洗漱的水，温和道：“我也还没洗漱，给我也打一脸盆水过来。”

　　“是。”掬菊抵不过方岚的英容俊貌，低着头应下，将脸盆匆匆放置架上迅速返了身就出了房门。

　　方岚在方淑月房里漱洗过，就让人摆饭到这屋里，和方淑月一道用饭。

　　男人一面吃饭，瞧着女儿不太认真吃乳娘喂的饭，只顾拿着小鸡毛掸子逗猫，便是给了个厉色，严肃道：“妞，乖乖吃饭。”

　　小姑娘被他的严肃镇住，憋起可怜巴巴的小脸望来，他便心软起来，可为了教育女儿，他俊脸上保持着严肃，一面给女儿夹菜道，一面严肃道：“一边玩猫，一边吃饭，成何体统。李嬷，往后小姐吃饭把猫抱开。”

　　“不吗，不吗。”

　　“我不在，你娘到底怎么宠你的。”方岚冷对方淑月的耍赖，默声道下，扒了自己碗里的饭，蓦地抱过方淑月，将她方在自己的大腿上，抓过她的饭碗：“爹就好好的喂你。”

　　小姑娘没得和猫玩，极不情愿地在男人怀里扭动的几下，可是挣脱不开男人的臂力，便乖乖地吃起饭。

　　方岚一面喂着方淑月，一面暗自不悦着郝春对她疏于教导，可想着郝春如今又有了身孕，且怀得难受，不由自主地亲力亲为担起做父亲的责任，用了饭，接着就带方淑月到花园里玩耍，用树枝沾着池水教她认字。

　　一旁的掬菊和小侍女都是在贵族家里做过事的丫头，那些贵族男子没有几个会自己带孩子，这见到英俊的他带着孩子的温柔，一皆莫名的倾慕了，但她们可是不敢乱动念头，一来她们看得出这侍郎大人对侍郎夫人的溺爱，二来她们也是见识到自家夫人掌家的利落。

　　方岚被封为户部侍郎后，不但得了官宅，随官宅还附送十名侍女，那时郝春不在，这些侍女就都由荀书管理，而这些侍女皆是宫女的备用，只不过姿色不比宫女，却也训练有素，做起事来也算有理有节，但群龙无首，加之荀书对内院的事不通，方岚也不管女人的事，侍女间也因做事不均，责任不明而发生争执，郝春来了这一切就改变了。

　　郝春入京后，这宅子里便是有了女主，她入住不久也想找个人来作内宅总管，身边除了掬菊和掬月这两个王府来的丫头还有些见识，其他的人她不认识，也不觉得可靠，但因为先前的事，她对掬菊和掬月有所芥蒂，所以就把事都揽在了身上。

　　而她由方家搬出来这段时间，也积攒了不少理家的经验，且已深明此道，入住侍郎府方养好身子，她就让小巧把那十个侍女找了过来，将分派她们入各院，要她们有事找掬月和小巧，然后由她俩传话，接着按所出的问题给她们出明文规定，以扣赏月钱作为奖惩制度，这也算是穿前的学以致用了。

　　*

　　方岚带着方淑月玩了半个早上，临近午时他把方淑月交给李嬷，让李嬷带着她去漱洗一番准备用午食，随后入了书房。

　　“你在写什么？”郝春带着小巧走入书房，见到方岚执笔在书案的纸上写写画画，疑惑道。

　　方岚抬眼见郝春靠来，起身将她扶到自己的座位上，关切：“怎么不在房里歇着，你身体不适，不该乱动。”

　　郝春边拿起书案上被方岚写了一半的信纸，边道：“躺了一上午，怪无趣的。”

　　方岚不语笑了笑，见郝春低望信纸，便道：“是给家里的家书。”

　　郝春立刻蹙了蹙眉头讶异：“怎么想到写家书了？”

　　“爹娘还不知我入朝为官，你有孕这样的喜事也该让她们知道，有很多事该向他们说。”

　　“阿岚，这事不能过段时日再说吗？”
　　这是多好的借口啊！儿子当官，媳妇又有孕了，借着看儿子，照顾媳妇到京城来，然后住下来，自己又被打回原形，过小媳妇的日子，呕喽！

　　郝春一想到这些就忧愁不已。

　　“怎么了？”方岚不解。

　　郝春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里的理由，将手里的信纸放回案上，抬望方岚道：“那你先说自己当官的事，我怀孕的事你先别说，这孩子还没稳定，要是没了，婆婆定要怪我的。”

　　“嗯。”方岚有些明白沉声低应，蹲身抓起郝春微微泛凉的双手，认真抬望她道：“孩子的事你别担心太多，尽力养胎就好。”

　　郝春微起一抹幸福的笑，将头抵在方岚的额上道：“太医说再过一段时间胎气便能安稳了。”

　　方岚其实更担心郝春的身子，但听她这么说放心了许多，搓着她的手道：“快午时了，我们去用饭。”

　　郝春点了下头，方岚扶她起身走出书房道：“厨子知道你不爱吃油腻的东西，特意做了些酸味的东西，虽然你吃不太下，也尽量多吃些……”

　　*

　　在方岚写信的提示下，郝春想起了给潘良文写信，入京这么久她也想和他联系，但身份问题，她无法直接去找他，写信是再合适不过的方法。

　　是夜，点着火盆，灯火通明的房寝。

　　她执笔落下，把信装进信封里走到方岚面前问：“你在朝为官可有见到我哥哥？”

　　方岚将手上的书卷放在靠榻上，望了眼她手上的信，微微磕眸道：“户部离翰林院有些远，故而没有遇过。”

　　“哦。”郝春浅应，落坐在他身旁，把手里的信交给他：“这是我给他的信，很久没见他了，只想问候他一下。”

　　方岚无声接过郝春手里的信，淡声道：“我明白。”

　　郝春欣喜的方岚的贴心，将脸凑到他面前，咧嘴一笑问：“阿岚，你啊，实在是狡猾呢。”

　　方岚侧望郝春怔了下，笑起问：“如何这样说。”

　　“你接近平阳王是处心积虑的吧，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帮平阳王，当时却不帮吴王呢？”

　　方岚将一手搭过郝春的肩膀道：“这话不能乱说，尤其在外面，完全是万岁赏识我，我才为他做事。”

　　“不对，当时我哥哥也说你是人才……”郝春说着，默看了方岚一会，又笑道：“哦，你是怪吴王没有亲自请你咯。”

　　方岚对着郝春不语笑了笑，然后勾起她的一臂道：“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

　　郝春低望自己的肚腹准备起身，又想起另一茬道：“说来在京城，我们还有不少亲戚，除了我哥哥外，还有阿岸也在京里，你有见到他吗？想来弟妹应也该有身孕了吧。”

　　方岚微着俊笑道：“他也在翰林院。”

　　“你真过分，进了京也不去见见方岸，虽说二婶爱计较家产，可方岸是老实忠厚的人，弟妹那人也挺和善的。”

　　“是是，夫人大人，待忙过了这阵子，我就邀他一道喝酒。”

　　“好呀，将他们请来家里，让人做些好酒好菜，可以的话也将我哥请来，这样热闹些。”郝春开心地站起身道。

　　方岚跟着她起身，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道：“最近，你变得越发的婆婆妈妈了。”

　　郝春冲他撅了下嘴道：“你还不是一样，近来都要我吃这个，吃那个。”

　　方岚张开大臂将她揽到怀里，笑道：“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好吧，这样我们算是扯平了。”郝春将双手圈在方岚的腰上，笑道。

　　*

　　弹指一挥，冬去春来，郝春渡过了初孕的前期，渐渐恢复了胃口，身子也跟着硬朗了起来，两月多来在屋里养胎让她感到无聊又无趣，这见了气候回暖，她让小厮备上马车，邀上方慧芳和雯芸一道逛街。

　　今日的京城还是如她头回进京般繁华，且更甚，因为年节的时候正值国丧，家家户户不敢大肆欢度，只能在平平淡淡的哀悼气氛中过节，这种压抑的气氛碰到新皇登基的解禁并伴随各样的庆典，人们喜爱的欢乐的气氛一下反弹，而京城又住着许多贵族和富商他们早就被压抑憋坏了，一解禁便接着各种名头加以开席办宴，下人家丁上街采办多了，京城便也更着热闹回来，当然今日还是个特别的日子——

　　新皇登基第三日边关来捷报，本朝军队已将哒哒打出了关外，今日便是领兵大将军还朝之日，早几日前已闻得消息的百姓纷纷上街，就等着围观大将军的凯旋归来。

　　久在深院里调养身子的郝春并不知道这些，只将这热闹当成京城的当然，带着方慧芳和雯芸她们逛了几家上次入京走过的店铺。熟悉的街景让她想起未回信的潘良文，于是她撩开车帘对着马车外道：“街上太挤了，不如选条方便的路走走，去潘侍郎府的路附近好似能见到皇城的护城河，我们往那里走吧。”

　　“是少夫人。”车夫应声，驾着马车就往潘侍郎府的方向去。

　　信一去没了消息，郝春觉得这不太像潘良文的做法，想来潘良文是那样疼自己的妹妹，怎么也该言语一声，可她问过方岚，潘良文接到信有没有说什么，方岚只摇头以对，这让她不禁也些担忧。

　　“少夫人再向前就到潘侍郎府了。”车夫望着远处宽阔的高门道。

　　“哦，就在这停下吧。”

　　郝春落话，带车夫停下马车，她便撩开门帘出了车篷，坐在车夫一侧的小巧见了忙上前搀扶，郝春瞭望远处柳树依依的护城河道：“这里风景不错，我想下车走走。”

　　小巧见郝春要下马车，一面给她按下马凳，一面小心翼翼的搀扶她，她下了马车，随后方慧芳和雯芸也跟着下来，她和她们在附近散了一会步，乘着方慧芳和雯芸欣赏河岸风景的空，悄悄地走向了潘侍郎府。

　　郝春见潘侍郎府大门紧闭，门廊下写着“潘”字的灯笼已经不见，且也没有护卫把守，加之附近异常安静，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荒凉。

　　“二位姑娘有事吗？”一个粗布麻衣的老人由潘侍郎府半开的侧门走出来，望见郝春和小巧警觉问。

　　“那位……潘侍郎在吗？”郝春暗想怎么问才不会唐突，所以问得很小心。

　　“被降了官，半个月前就搬出了侍郎府。”

　　郝春听了这位老人的回答，微微拢起眉头，再次询问：“他们去了哪里？”

　　“这个……”老人迟钝思索道：“潘侍郎好似被降为何地的知府。”

　　“那他家的少爷呢？”

　　“少爷？我不太清楚。”

　　“少夫人。”

　　郝春垂眸思索，顿然听到雯芸的唤声，向老人悠悠道谢，就朝已走来的方慧芳和雯芸走去。

　　“少夫人怎么走到这里了？”雯芸望了望原本的侍郎府疑惑。

　　“没什么随便走走。”郝春匆匆回着，举步和她们返身向马车走去。

　　*

　　郝春和方慧芳、雯芸一道坐上马车，便让车夫驾车回府，她没料潘家的变故，一路皆闷闷思索不语，直到马车顿然停下她才回了神，回神就听车外有男子以严厉的声道：“这里已禁止通行，大将军入宫会从这里过。”

　　车夫道：“车里坐的是户部侍郎的夫人。”

　　男子不削道：“侍郎夫人又如何，相爷夫人也照样不许过。”

　　什么人说话口气这样噎人，想死吗？

　　郝春仗着自己和皇后的交情气盛起来，故作正声问：“小巧，外面是什么人？”

　　车夫代小巧道：“回少夫人，是御林军，他们说待会归城的大将军会往这里走。”

　　“哪个大将军？”郝春依然抬着正声问。

　　“是战胜哒哒的裘大将军，今日凯旋归来，万岁宣所有人都得给予让路。”车篷外的御林小兵道。

　　郝春瞧着情形还真开不了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道：“我不知原来今日大将军归来，既然大将军劳苦功高，我们不得给予挡道，那就等一等。”

　　马车下的一小众御林军见车篷内的妇人知书达理便退回了附近的岗位。

　　郝春她们在车篷内坐了一会，三言两语聊着有的没的，久久不见那位裘大将军过去，都忍受不住车篷的憋闷，就陆续出了车篷，坐在马车的托板上。

　　就在郝春她们出车篷不久，十来个的人马由远而近骑着快马快奔而来，立在道路两边的御林军瞧见他们都肃然起敬。

　　这十来人皆一身的戎装，年岁参差不齐，而跑在最前面的男人约莫五十来岁，铠甲华丽精美，在阳光下发着烁烁光芒，郝春一看他就是个领军人物，当她目光由这个男子身上扫到紧跟在他身后的青年男子，便一下怔愣了神，与此同时，方慧芳也发出惊讶的“啊”声，接着雯芸连忙道：“那个男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好，好似三哥哥。”方慧芳双手紧握在胸前，小声发着讶异。

　　方岩！是他吗？

　　听到方慧芳说出和自己心里的话，郝春不由疑惑了起来。她曾由方家下人那里听说过方岩欠下了很多债，他这么一下消失了两三年，她一度以为他躲债去了，没几年是回不来，兴许也不会回来了，眼前的人是不是他，她没有证实，实在难以确定。

　　或许不过只是像的人，他那样的脾气，到了军队应该也早被磨死了。

　　郝春瞭望远去的人马，暗自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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