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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红包
回到占星馆时,夜色已经深了。店里的灯还亮着,亮子正趴在柜台后面打游戏,听到门响抬起头,咧开嘴笑道:“初七回来啦!事情还顺利吗?”
“嗯,还行。”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扫向二楼。楼梯口静悄悄的,牧玄大概已经休息了。
一种莫名的、混合着疲惫与安心的感觉涌了上来。就像在外奔波了一天,终于回到了一个可以卸下所有防备的港湾。虽然这个“港湾”的经营者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
“老板呢?”我一边脱外套一边随口问道。
“楼上呢,刚还下来倒了杯水。”亮子说着,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好奇,“初七,你到底干嘛去了?神神秘秘的。”
我没打算细说灵馆和那个观察员身份的事,只是笑了笑:“处理点手尾,都解决了。”
亮子见我无意多说,也很识趣地没再追问,转而兴致勃勃地说起他今天在网上看到的某个搞笑视频。
我听着,心思却有些飘远。口袋里那个冰冷的文件夹存在感鲜明,但回到这里,被熟悉的熏香气味和亮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包围,那份由灵馆带来的压抑感似乎也淡去了不少。
洗漱完,我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上楼。经过牧玄房间时,发现他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暖黄的光线。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他慵懒的声音。
我推开门,看到他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砖头厚的、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的古籍,床头柜上放着那杯冒着热气的水。
“还没睡?”我站在门口问。
他抬眼看我,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是在确认我的状态,然后才慢悠悠地合上书:“等你回来汇报工作?”
他这话带着点戏谑,但我却听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心?
“没什么好汇报的,”我靠在门框上,语气尽量轻松,“就是去拿了个临时工的身份,以后算是灵馆编外人员了,偶尔可能得帮他们打点零工。”
牧玄挑了挑眉,没对这个“临时工”身份发表任何看法,只是淡淡道:“解决了就好。”
一阵短暂的沉默。夜晚的静谧笼罩下来,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辆驶过的声音。
“那个……”我忽然想起件事,“明天我可能还要出去一趟。”
牧玄没问我去哪,只是看着我,等着我下文。
“亮子之前那个大学室友,刘帆,你还记得吗?”我解释道,“他刚给我发了信息,说他一个朋友好像惹上了点麻烦,想请我过去看看。”
就是那个家里做建材生意、之前因为捡到阴物首饰而中招的刘帆。自从上次帮他解决了事情后,他对我算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偶尔会联系,态度很是客气。这次是他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出了怪事,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我。
牧玄听完,没什么表情,只是随口问了一句:“需要我陪你去吗?”
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我摇了摇头:“不用,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我先去看看情况。”
他“嗯”了一声,重新拿起那本古籍,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那……我回去睡了。”我说。
“去吧。”他头也没抬。
我带上他的房门,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牧玄那种不过度干涉,却又在你需要时悄然提供支撑的态度,让我感觉很复杂。
就像他知道你选择的是一条布满碎石的路,他不会强行把你拉回平坦大道,只会在你踉跄时,适时地递上一根可以倚靠的树枝。
第二天上午,我按照刘帆给的地址,来到了城南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刘帆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见到我,立刻热情地迎了上来。
“初七大师!麻烦你跑一趟了!”他态度恭敬,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
“别叫我大师,”我有些无奈,“直接叫我初七就行。说说你朋友的情况吧。”
刘帆一边引着我往里面走,一边快速说道:“是我一哥们,叫张皓,家里条件也不错,跟我差不多,平时就爱玩个车什么的。前几天晚上,他跟我们一起喝完酒,叫了代驾回去,路上看到路边绿化带里好像有个红包。”
“红包?”我眉头微蹙。
“对,就是那种结婚用的,或者过年派的那种利是封,鼓鼓囊囊的,看着里面像是有钱。”刘帆继续道,“张皓那小子你也知道,不缺钱,但可能就是喝多了,觉得好玩,或者想着捡个彩头,就让代驾停车,他下去把那个红包捡起来了。”
“里面有多少钱?”我问。
“怪就怪在这里!”刘帆一拍大腿,“里面根本不是钱!是一小撮用红绳捆着的头发!还有一张黄纸,上面用红色的笔写了些看不懂的字,像是符咒!”
我心里一沉。路边莫名其妙出现的红包,尤其是里面装着头发、指甲、符纸之类的东西,在民俗中往往代表着不祥,很可能是某些邪术的媒介。
“他捡了之后呢?”
“当时他就觉得晦气,直接把红包扔回绿化带了。可从那以后,他就开始不对劲了。”刘帆脸上露出担忧,“先是莫名其妙丢东西,钱包、手机、车钥匙,接二连三地丢。然后就开始走背运,好好的项目眼看要成了,临门一脚黄了;开车出门,不是刮蹭就是爆胎,没一件顺心的事。”
“这还不算,”他压低声音,“最邪门的是,他总说感觉有人跟着他,晚上睡觉也不踏实,老做噩梦,梦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影追着他要东西。人也变得疑神疑鬼,精神很差,去医院检查又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家里人也觉得他不对劲,以为是压力大,可他以前心理素质好着呢!”
说话间,我们到了张皓家。开门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年轻人,正是张皓。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憔悴,眼神游离,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到刘帆和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帆子,这位就是……初七先生?”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不确定。
“对,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初七,本事大着呢!”刘帆赶紧介绍。
我点点头,目光落在张皓身上。不需要刻意催动感知,就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周身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带着霉运和衰败气息的能量场,如同被一层无形的蛛网缠住了。这气息并不强烈,却如同附骨之疽,在不断蚕食着他的气运和精力。
“能让我看看你捡到红包的那只手吗?”我问道。
张皓愣了一下,伸出右手。我仔细看去,在他右手食指的指尖,缠绕着一丝极其细微、几乎与皮肤颜色融为一体的灰黑色细线,若不集中精神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这就是那股衰败能量的锚点。
“问题就出在那个红包上。”我确认道,“你捡起它,就相当于自愿承接了里面的厄运或者说诅咒。那头发和符纸,应该是用来转移霉运或者进行某种契约的媒介。”
张皓脸色瞬间变得更白,嘴唇哆嗦着:“那……那怎么办?大师,您可得救救我!我这段时间真是快被折磨疯了!”
刘帆也在一旁帮腔:“初七,有办法解决吗?”
“我试试看。”我没有把话说满。这种转移厄运的邪术种类很多,解法也各不相同。关键是找到施术的根源,或者切断这种联系。
我让张皓详细描述了捡到红包的具体地点和时间,然后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三枚乾隆通宝,准备起卦定位,看看能否找到更多线索。
就在我将铜钱合于掌心,凝神静气,准备掷出的前一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我皱了皱眉,这个时候谁来电话?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有些意外——
是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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