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神明

　　田松猛地后退一步，脸色煞白：“阿武？！”——那是他战死的副将，胸口还插着当年那支魇族毒箭。
　　青禾大师手中的药囊掉落在地，嘴唇颤抖：“师、师父……”——水影中浮现一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正是当年为救百姓而死于魇毒的前代草木大师。
　　就连烬的铠甲也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雾态核心剧烈震荡——水面映出的，竟是初代魇皇永夜明的身影！
　　我握紧风天弓，冷眼盯着最后一道黑影——那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皱纹里盛满温柔，可双眼却流着血泪。
　　嘁，用过一次的招数，对我已经不管用了，我猛地拉满弓弦，利落地穿透了老人的眉心。
　　只不过其他人就——
　　阿武的幻影向田松伸出手：“将军，跟我走吧……”
　　青禾的师父轻抚药囊：“徒儿，该继承衣钵了……”
　　初代魇皇的幻象威严低喝：“烬，你让吾很失望……”
　　我张开臂膀，拦住他们往前的脚步：“你们不要上当，这些都是幻术！”
　　“主人小心！”狼崽化作暗影屏障，挡住从水潭中射出来的冰箭。
　　我反手一巴掌扇在田松脸上，力道大得他整个人差点摔倒，他捂着脸，眼神终于恢复清明：“战、战神大人？”
　　“醒了吗？”我拽住他的领子，指向水潭里的“阿武”，“你副将死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说'将军保重'？”
　　田松浑身一震：“您怎么知道……”
　　我翻了个白眼：“他要是真变成鬼，第一句话肯定是老子的抚恤金发了没！”
　　水潭里的幻象扭曲了一瞬，趁这机会，我抄起风天弓，一箭射穿青禾面前的老者幻象：“你师父临死前把药囊传给你的时候，是不是说过省着点用？”
　　青禾猛地瞪大眼睛：“您连这都……”
　　“他抠门！”
　　我箭尖转向初代魇皇的幻象：“至于你——”
　　“大人……我自己来。”烬突然按住我的手腕。
　　“你让吾很失望。”幻象中的永夜明微微摇头，漆黑骨刺在黯淡光线下流转着星辰般的光泽。
　　“当年追随战神大人时，可没想到你们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烬的雾态核心停滞了一瞬。我看着幻像，这语气倒是和记忆碎片里那个总跟在身后的初代魇皇如出一辙。
　　永夜明当年总爱板着脸教训后辈，然而他自己每次见到我都会紧张得骨刺打结。
　　烬冷笑一声：“那您可知——”
　　只见他身上的骨刺伸长刺向幻像，永夜明的身影突然变得清晰，竟抬手轻握住了骨刺。
　　“我知道。”幻象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你们太想改变魇族的境遇了。”
　　冻水潭里的九头黑蛇痛苦地翻滚，幻象却在消散前突然转头看我，那双与记忆里一模一样的竖瞳含着笑意：“战神大人，您还记得对我说的话吗？”
　　我几乎是本能地回答：“永夜终会破晓。”
　　幻象满意地消散，最后一丝雾气渗入烬的铠甲，烬的雾态核心开始收缩，铠甲上的古老纹路逐一亮起紫芒，照射着九头黑蛇，九头蛇痛苦地翻滚起来。
　　我突然想起什么，转向烬：“你之前说这是永夜孽畜？你们魇族养的？”
　　烬解释道：“它是永夜之地自然孕育的怪物，本来呆在永夜之地的冰封冻海里，平日不会跑出来闹事，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我在关押湮荒神的冰封海狱见过它，冰封冻海和冰封海狱难道是同一个地方？”我盯着九头黑蛇。
　　“不完全是。冰封冻海是永夜之地的极寒深渊，而冰封海狱是神族后来建造的囚牢。”
　　烬用骨刺在地上划出示意图:“冻海是永夜之地的深渊，传说湮荒神被封印时，神族将整片冻海切割出来，炼化成了海狱的基石。”
　　突然，九头黑蛇停下翻滚，最中央的蛇头张开血盆大口发出湮荒神的声音：“小蝼蚁，我们又见面了。”
　　“你还挺阴魂不散的，万年宅男。”我叹了一口气。
　　“放个宠物出来，帮我吸吸灵气，不然怎么出来陪你玩。”他一派轻松地说着，完全不把我上次把他封回海狱当回事。
　　“免了，我正忙着拯救世界，不想你出来碍事。”
　　“这个有缺陷的世界没有拯救的必要，凭我们能力，重新创造一个完美的不好吗？”
　　“不好，我创造出来的世界，不需要完美，你也别妄想了。”我拉满了风天弓，箭指九个蛇脑袋，踹了一脚烬：“愣着干嘛？干活！”
　　烬的雾态核心瞬间展开，化作无数细密的紫黑色丝线，缠绕上黑蛇的躯体。
　　“狼崽清场！”狼崽长啸一声，身形暴涨，暗影之力铺开，将田松、青禾等人护在身后。
　　书虫飞快翻动无名书，念出一串晦涩的咒文，地面浮现出淡金色的屏障，他跟在我们身边也多少学会了保命本事。
　　“你要解决我的宠物？”。
　　我咧嘴一笑，调转箭尖，对准冻水潭底，箭矢离弦，却不是射向潭水，而是直冲天际！
　　湮荒神似乎察觉到什么，九头黑蛇猛地扭动身躯想要阻拦，却被烬的雾态丝线死死缠住。
　　箭矢破空，在云端炸开璀璨金光,神印之力倾泻而下，将整片冻水潭笼罩其中。
　　箭矢命中黑蛇时，我明显感觉到神力被吞噬了一点，它竟然还会吸取我的力量。
　　九头黑蛇在金光中痛苦扭曲，最终炸成漫天黑雾。
　　“真是够淘气的……”湮荒神的这句话随风消散在空中。
　　黑色的水潭瞬间恢复清澈，倒映出东南古树新生的枝芽——被侵蚀的树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黑色，重新焕发生机。
　　“收工了。”我拍拍手，转过身，却被突然炸裂的碎片弹了一脸。
　　青禾大师手忙脚乱地接住一块还在发光的碎片，一道急促的声音从碎片中传出：“王都急报！言福母树突然枯萎，国君陷入昏迷，摄政王已下令封锁全城！”
　　“什么？”田松脸色骤变，“这不可能！言福古树有三重结界保护……”
　　我蹲下身捡起一块玉简碎片，上面残留的灵力波动让我眉头紧皱：“是魇族的气息，但又不完全是……”
　　书虫拿来无名书给我看：“大人，你看！”
　　书页上浮现出几行血字：“王都生变，古树异变。国君昏迷，权杖易主。七树相连，一损俱损。”
　　看来我们得兵分两路了，我问青禾大师：“言福国剩下的祖灵古树还剩下四棵，都在什么位置？”
　　“它们分别在北麓山谷、南沼密林、东郊祭坛，还有一棵就是王都宫殿的言福古树，那是主树，它要是枯萎了，我们之前净化的树便前功尽弃。”
　　我点了点头，在掌心凝聚出三枚金色晶体，扔给了烬：“我去王都，你带着我的神力结晶和幽影狼去净化其他三棵祖灵古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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