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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一怒为红颜
占领玉目草场后,若久与赵元便率军借着乌恒人修建在草场后身的木桥渡过了湍急的玉目河。
当他们突袭下游的双驮岭营地时,火光刹那映红了天际。
与此同时,萧锐锋与沈青率领玄甲军乘着连日赶制的木筏强渡湍流。
沈青这几日不眠不休改装的床弩在渡河时发挥了关键作用,劲霸的弩箭撕裂长空,裹挟着刺耳的尖啸声似雷霆劈落,敌军弓箭手便被这摧枯拉朽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看似坚固的防线如被飓风席卷的野草般倒伏溃败。
当最后一批玄甲战士踏上岸边泥泞时,若久与赵元正与敌军酣战,于是三支劲旅如利刃般完成了对敌军的合围绞杀,沿岸顿时绽开无数道血色涟漪。
这场蓄谋已久的战斗在正午之前画上了猩红的句号,接下来的日子,沈青便教人做起了浮力大又省木料的羊皮筏子。
萧锐锋带人清点战利品,兵器、马具、箭矢一时堆叠如座座小山;赵元和若久带人宰羊剥皮;浑雪、浑雷带人用草原人的特殊法子处理羊肉;关英和陈月娟则带人准备行军粮草。
营地里,众人各司其职,如齿轮般咬合运转。
然而,自从被若久强势安排了“下辈子”后,赵元的心里一直很乱。
虽然若久口口声声说下辈子是赵元的“牛马”,但对于从未近过女色的赵元来说,如此汹涌直白的表述仅能证明那女人只是单纯的“牛”。
于是,从未对红尘起过半点念想的年轻将军居然开始失眠,“烙饼”到大半夜还是睡不着,索性一个人在月下耍起了大]枪。
他年少从军,与长辈们学过些场面话,但从性格上来说,他近乎是只“闷葫芦”,习惯将所有想法都憋在心里,自行消化。
若是到了实在消化不了的地步他便会失眠,只能依靠打拳练]枪来消耗掉多余力气,以换来内心的片刻清明。
“冬狸,你说这几日赵元为何大半夜都不睡觉?”
远远的,若久屈腿盘坐在一块石头上,嘴里叼了根草,眯眼时自带了些女流氓似的痞气,视线却一错不错地随着赵元身形而动。
冬狸困得眼皮直打架,哈欠连天,心想“你不也睡不着嘛,大半夜跑来看男人”,可他怕挨揍,只能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说话!在你久姐姐面前装死可不算聪明。”
冬狸揉着酸胀的眼睛,无奈地信口胡诌道,
“你那话虽是说白了但好像是白说了,人家甚至怕你夜里入帐‘偷袭’不敢睡了。”
他偷瞄若久的脸色,惊见她非但未怒还似乎是很认真地思考起了这项“提议”,吓得赶忙又说,
“你、你可别乱来啊!我听仆泰哥说,你那□□男人的法子在草原算得风情万种,可搁大乾他们便会管那叫‘不知检点’,将来想嫁都难……”
这番话着实让若久打消了“邪念”,她有点气恼地敲了下冬狸的狗头,低声嗔道,
“混账!我那是相上他了,但……”
她还没说完,就见赵元忽然闪掉了汗湿的上衣,月光如淬火的银浆般浇铸而下,流淌在赵元身上,令她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原始躁动。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副身躯,看着那道跟随枪势起伏的腰线,瞧着那扇绷紧蓄力的背肌,不由觉得口干心慌,死死捏着腰间的银铃搓了搓,才艰难地小声道,
“……冬狸,你得给姐想想法子……”
冬狸,作为一个从未谈过的小纯情,一个吃饭主动坐小孩那桌的老实人,被个风月老手这么一求,立即就有了一种类似“婴儿从产房走出来,问他是保医生还是保护士”的荒谬感。
正在他不知如何回答时,就听到魁奴在用粗犷的声音唤“若天女”,好似个发了情的畜生。
冬狸烦透了魁奴,但他向来管不了若久和男人们之间的事,只能劝道,
“久姐姐,咱们留在这的目的是替主子保护好青大人,必要时还得舍命带他走,不是让你趁机招惹一帮汉子的……”
语落,若久登时就有了一种“屋漏偏逢及时雨”般的顿悟,她眼珠一转,轻快地从石头上跳下来,抛下一句“都不耽误”,就扭着妩媚的腰肢走向了魁奴。
翌日,赵元便见若久的身边缠上了阴魂不散的魁奴。
在所有干活的人中,魁奴对赵元来说无疑是最扎眼的那个,对若久的银乱之心简直是天地可鉴。
那个壮硕的草原汉子任凭若久左右支使,不知疲倦地忙碌,闲下一刻便会调情,还伺机将粗糙的手掌贴上若久的后腰。
赵元明知不该看,但在“少看”与“不看”之间居然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不少看,那二人的调笑声总是汹涌地钻入他的耳朵,搅得他心烦意乱。
就在他觉得呼吸不畅时,左钦忽然小跑过来,压低声音道,
“查到了,那个蛮子果然有问题!”
赵元面色一冷,边要左钦详说,边用匕首剥着羊皮,听完却将匕首重重地插在了血淋淋的羊肉上,目光寒得瘆人,吓得左钦都后退半步问,
“要、要现在拿下吗?”
赵元虽怒却还是艰难地摇了摇头,目光沉沉地起身去禀告萧锐锋。
午后,赵元特意来寻若久问话却没找见人,刚要走,竟被魁奴堵了路。
魁奴古铜色的身躯在烈日下泛着一层油光似的汗湿,粗声粗气地用并不流利的大乾语问道,
“你,找,若久?”
赵元低低地“嗯”了声,又想走,却被魁奴抬臂拦下,听那人没好气地嚷道,
“你,少,找她!”
魁奴很努力地表达着自己“宣誓主权”般的警告,却见赵元似笑非笑地睨着他,幽幽反问,
“为何?”
“她是、是草原女人,再,骚,也,只能跟、跟我,我们草原,男人,睡!你,不配!”
赵元眉峰微挑,眼底掠过一丝寒芒,挑衅反问,
“你确定,她能跟你?”
“当然!她、她昨晚,许,过,我!”
面对赵元冷嘲似的眼神,魁奴古铜色的脖颈陡然涨红,却听赵元忽地嗤笑一声,
“你配么?”
魁奴脑中“嗡”地就炸开了。
他当然知道若久常常戏耍自己,可比起那妖精的捉弄,眼前这小白脸的话却更令他怒不可遏。
怒火令他突然暴起挥拳,可赵元眼底却寒光骤现,轻而易举地闪避之后竟打出一记赵氏穿心掌正中对方的膻中穴。
只一瞬间,壮硕的魁奴便如断线的纸鸢般倒飞出丈远,落地前喷出了一片血雾。
此时,本来在旁边同沈青看热闹的萧锐锋沉下了眸光,抬腿径直朝赵元走去,却站定在了七步之外。
这个刻意保持的君臣距离,让年轻帝王唇畔上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显难测。
“爱卿上次因怒出掌,朕记得还是八年前了。”
萧锐锋貌似叙旧,眼底如寒潭般深不见底,看得赵元心头一凛,默默垂下了头。
萧锐锋用低沉的嗓音接着道,
“听闻彼时赵大司空罚你跪了三日祠堂,还要你立誓永不莽撞……如今看来,那誓约倒比不过红颜一笑?”
赵元脊背一僵,指节攥得发白。
帝王轻描淡写般的质问,却如钝刀剜在他心口。
他膝跪请罪道,
“臣,失态……臣,知错。”
萧锐锋冷眼扫过地上已无生息的尸身,目光落回到赵元绷紧的肩线上时,忽而嗤笑,
“你明知他是细作,明知该抓来详审,却因争风吃醋一拳将人打死,你说你该当何罪呢?”
赵元喉结滚了滚,艰涩地回道,
“臣……罪该万死。”
沈青看得揪心,刚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便听银铃声由远逼近。
萧锐锋瞥了眼快步跑来的若久,眼底闪过一丝不悦,声若冰刃地对赵元道,
“人,是你杀的;局,也得由你来收。赵将军,可别再让朕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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