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诡夜行［无限］

　　周瞳抱着胸戏谑地盯着VR的屏幕，王老板却没有了动静，等周瞳自己干巴巴的数完之后，这种子商店又陷入了安静。

　　收音机‘咔哒’一声，弹出了卷磁带，周瞳拿起看了看，有几个斑驳的字儿，「后来」还有「红豆」，像是少年人的笔迹。

　　周瞳又把磁带按了进去，想着听会儿歌，睡一觉。

　　周瞳把腿架在桌子上，把军大衣盖在自己的身上，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打算睡了。

　　外面恰时下起雨来，整叮叮当当的敲打着都看不出原样的玻璃，水滴溅在半化不化的雪里，房顶倒是不漏雨，可能是因为这是个不能被沾雨的种子商店，所以在房地上又盖了一层塑料膜。

　　雨声催眠，躺椅舒适，除了好睡没有别的。

　　周瞳迷迷糊糊的开始做梦，他时隔好久又做到了那个梦——

　　他又看见了穿着白大褂的人，那个人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周瞳想到了编号0054，上次的梦，梦到0054的暴动，梦里的自己周瞳赶去了别的地方，当时盖着红戳的绝密的文件，现在就在周瞳的面前，现在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周瞳的手伸向了那份写着绝密的文件，他强烈的感知到这份文件与自己相关，周瞳指尖已经触碰到，但是不敢打开。

　　白大褂的自己此刻摔门而进，周瞳有一丝慌乱，却不见他看向自己，他还是那样不适的揉搓着眉心。

　　像是上次梦的延续。

　　他身后有一个更高大的背影走近，他也同样的全副武装，开口道：“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0054现在很危险，他盯上了你，他随时都将对你造成危险！你为什么还要替0054隐瞒！”

　　“他有心率波动，唯独对你，这难道还不够引起你的警觉吗！你该为你自己的安全负责！”男人紧紧的抓着白大褂的自己的肩膀摇晃。

　　“不是！我确定他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危险！白大褂的周瞳怒斥，随即软了声，倚在桌面边，说：“他的眼睛，他不会，他的眼睛不是那样的。”

　　“那这些资料都是什么？！一个实验体，他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都像一个类植物者！偏偏对你的出现就警惕不已，焦躁不已！”伟岸的男人一撒报告，说：“你醒一醒！我劝你赶紧将0054移交上层！”

　　“他没有对我发动任何攻击，他对我的真诚友好，我没有理由移交他，老师！你知道的！上层对于他这样的不成熟的实验人，有异动便意味着更大强度的囚禁！更大危险的实验！乃至销毁！”

　　房间里陷入沉默，封闭的房间并没有风。

　　白大褂的周瞳似是累了，蹲下来一张一张的捡起报告，说：“老师，我们的实验究竟是在研究什么？”

　　白大褂的周瞳幽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说：“老师，请你告诉我，我学习的课程是人类情感能被提炼与量化，我的课题是未经社会的纯粹人群是否能通过实验的干预，达到输入感情的目的，我现在怀疑的是，我所做的非人实验，究竟是否正确！”

　　“老师！我们经历那么多的实验，你所说的心率变化仅仅针对我的话，难道这只能是负向的反馈吗？”白大褂质问。

　　对面的男人叹了口气，说：“按照实验数据，若是正向情感体现，他就是心动，跟人一样的心动，这更危险！”

　　“老师！一切存在即为合理！我为我的实验感到抱歉！”白大褂的周瞳背对着男人，坐在凳子上，他颓丧着，没有精神的，看着远处的一片玻璃。

　　“他是人！他是人！”白大褂的自己指着远处的玻璃，对着老师咄声：“若我的实验体对我有这样的情感反馈，我不会再对他进行任何实验，我会引导他，保护他，他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人的事，不应受到惩罚。”

　　“我会为他负责到底。”白大褂呆呆的看着玻璃。

　　“你疯了。”老师说道，雾气弥漫了他的护目镜，看不到眼神。

　　周瞳此刻才发现那片蓝色的玻璃里，好像被囚禁着一个人，他沉睡在蓝色的水里，动都不动一下。

　　周瞳还想走近了看看，却被一声“老板”拉进了游戏的剧情之中。

　　戏中戏的梦让周瞳大口的喘着粗气，他从来没听过如此荒谬的理论，人类的情感怎么可能被提炼，或像露水一样灌进小小的试管之中？然后实验体喝下或注射了这试管中的液体，就能得到这类的感情？

　　这跟下蛊有什么区别？下蛊的高级表达方式？为此还有这么专业的实验室？毒蘑菇吃傻了吗？

　　周瞳紧张的搓着手，全然不顾面前的少年朝他摆手。

　　周瞳陷入了阴谋论，就如若有「忠诚」的试管被大量的实验人使用，岂不是这些无辜的人失去了善恶的判断，统统只会忠诚于一人？战争，抢夺，「不死鸟」将会在整个世界盘旋，单一的感情指令通过实验能被大规模的应用，说的再难听一点，这就是PUA，最高端的PUA。

　　对面的少年“喂”了一声，把周瞳从刚刚的梦魇里拉出来，周瞳这会儿没什么心情，说：“要啥自己拿。”

　　少年翻看了一下，说：“老板，我想要玫瑰花的种子。”

　　少年还穿着校服，左右看起来不过上高中，周瞳这会儿没心情做任务，他要等男孩儿走了之后寻找王老板，王老板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说的等人等的到底是谁？

　　少年有些不耐烦了，蹙眉说：“老板！你有没有啊。”

　　周瞳起身，后背已经出了一片冷汗，少年掏出来百元大钞，说：“要一百块的小麦种子，然后，再要五块钱的玫瑰花种子。”

　　少年呲牙道：“要是长不出来花，我就来找你！”

　　周瞳懒懒的，说：“你家里人咋不自己来买种子？你这小子会挑种子吗？”

　　少年疑惑的看着周瞳，好像一个熟悉的人问了奇怪的问题，但还是回答道：“是我妈要的，我爸爸不在了。”

　　周瞳打着秤砣，说：“你这玫瑰花，种了送你女朋友？”

　　周瞳睥了他一眼，说：“别忘了送你妈一支。”

　　少年说：“要你管！”

　　话音没落，似乎是少年的同村人进来了，说：“你妈让我给你带句话，买便宜的种子就行，别跟去年似的，买那种高产的，你妈身体不好，也收拾不好，去年买的才种半亩地。”

　　少年嗯了一声，同村人又跟周瞳说：“送点别的种子啊老板。”

　　周瞳打着哈哈，说：“送着呢，送着呢。”

　　同村人拍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别瞎花钱了，你该懂事了。”

　　少年说：“知道了叔。”

　　少年出去送人，周瞳摊开另一张油纸，装了一些包菜，芹菜跟南瓜的种子。

　　少年进来了，周瞳将菜籽包也扔进小麦种子里，说：“30来斤呢，能扛得动吗？”

　　少年白了周瞳一眼，周瞳说：“玫瑰的种子呢，我不卖给你，你刚刚给我的钱呢，我给你换成菜籽了，给你妈种菜。”

　　少年的眼白都睁大了，刚要发脾气，周瞳举着一包玫瑰花的种子说：“这东西，我卖给你才是骗你。这种子要消毒，要泡水，要水苔，你费劲能养出来，我给你的菜籽出了芽，你拿种的最好的来我这里换玫瑰花苗。你的菜叶子长几个，我送你几株，老爷们，能办吗？”

　　少年还想说话，周瞳说：“你要是不同意，你叔还没走远，我就找他说说去。”

　　少年一肚子气，怎么遇到了这么无语的老板，好好卖自己的东西不行吗？

　　但是周瞳【将种子卖给不需要的人「3/6」】

　　少年最后背着小麦的种子走了，种子商店又陷入了安静。

　　周瞳的手指叩着桌面，说：“王老饭，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谈谈。”

　　VR显示：【王老板团队为您服务中，请稍等…】

　　…他还真找团队了？

　　周瞳难得严肃，说：“谁是编号0054。”

　　VR显示：【对不起，未匹配到关键词。】

　　周瞳说：“让王老板回答我，我刚刚做了梦，乱七八糟的梦的碎片，但是好像是完整的，在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可是我没有记忆，王老板，你能告诉我吗？”

　　周瞳有些着急，说：“回答我！”

　　VR显示：【您的问题我们已经记录在案，现未能为你匹配应对措施。】

　　VR显示：【若您需要「更多」，请回复［更多］。】

　　“……”周瞳觉得这系统真智障，但是已经说了：“更多。”

　　VR显示：【更多功能还在开发中，请返回。感谢您的来访哦！再见！】

　　周瞳说：“…我要投诉。”

　　VR显示：【投诉中…为保证投诉质量，您的投诉将被录音，请您知晓。】

　　周瞳说：“赶紧，我要投诉。”

　　VR显示：【投诉请回复「表扬」。】

　　“……”周瞳一脸黑线，说：“那你告诉我，怎么找王老板。”

　　VR显示：【人工服务。】

　　周瞳一踢凳子，说：“人工服务。”

　　VR没了动静，只听得一段又一段的机械的铃声，像一个不会被接通的电话。

　　好久，被接起。

　　周瞳说：“你干嘛去了，我都找不到你了。”

　　却听见对面的人说：“找我干嘛？不是你说的吗，叫我找团队，说我天天蹲在这里太闲了，我不蹲了你又要找我。”

　　“你少给我扣帽子，我什么时候说你太闲了？”周瞳说：“我还有正事儿要问你呢。”

　　“有正事，所以才找我是吗？”对面有些幽怨。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先讲正事。”周瞳耐心说。

　　“没有正事，我们就不用讲了是吗？”对面提高了声调。

　　“你别无理取闹啊！”周瞳有点抓脑壳。

　　“把他电话给我挂了。”远处有人命令道。

　　【人工服务已结束，请为刚刚的服务打分：［满意］】

　　“…”周瞳说：“你起码给个选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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