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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
慕白忙拉着他手肘,声音有些急切:“此事只有你能完成,只要你肯接,加至五头黄牛,事成之后,定然分文不少于你。”
被拉住的鬼手书生满脸挣扎之色,心中天人交战着,五头黄牛,这是多少的金光闪闪呀!
这长这么大,就未曾见过这么多的金子,此事若办成了,自己手头就能富裕一阵子了,还能去摸几把,想到这,几乎要脱口应诺下。
却又赶忙打住,自古涉及到这些朝堂家国,军机大事,焉有好下场的。事后,难保他们不会因怕他泄露军事布防图而杀他灭口,这,这,别说五头黄牛了,他还焉有命在。
遂转身面向慕白假笑道:“大人可执煞小人了,小人只是这天地间一小小的浮萍,悲小无力,又岂能替大人们做此大事,这若期间出了批露,误了大人们的大事,这小人就罪过了,万万舍不得,舍不得啊!”
知他在打马虎眼,慕白瞧了瞧已近黄昏的天色,时间迫人。
紧紧的盯着他正色道:“你可知陇右道军事布防图代表着什么?或许,你是这天地间的一朵小小的浮萍,这家国天下事于你而言,遥远不可及。
可你想过没有,这布防图一旦落入敌手代表着什么?整个陇右道的边防布图敌军将了若执掌,那整个陇右道日夜坚守边域的八万儿郎的性命将及及可危,敌人的铁蹄将一路从陇右道踏进我大唐境内。
届时,铁蹄所过之处,战乱血腥,民不聊生,尸横遍野,大唐社稷将及及可危。若这大厦将倾,天地将覆,你又安能做这天地间的一缕浮萍?”
一席铿锵话语让鬼手书生脸面五颜六色,竟有些羞愧难当。
一直紧盯着他的慕白眼见他已有妥协之色,眨了眨眼,又正义凛然地道:“庆幸,此事还有转寰的余地,虽千万人但吾往矣!”
此话由他口中所述,特正气凛然,鬼手书生不由得也有些热血满腔了。
随后又向鬼手书生轻揖了揖:“此事非先生所不能为之,大唐千万百姓于先生一念之间,望先生能相助之。”
鬼手书生虽被慕白一通话捧得有些醺醺然,但也被那掷地有声地话语触动了心底某根弦。
是男儿,都曾有为国为民,报效国家,一展雄图的愿望,所以他也曾寒窗苦读,志气满满,可奈何……,这人世间总有太多的不顺遂消磨了斗志与激情。
鬼手书生看着眼前正气凛然的男子,浑浊的双眼闪露了一丝清明,问道:“你此番言论,可有何凭证?”
慕白闻之他已有松动之意,心中一喜,忙从怀中掏出一令牌递给他:“这是陇右节度使的腰牌,你是仿真大家,真伪你应当分辨得出。”
鬼手书生接过,垫了垫重量,仔细翻看着腰牌的刻字与纹路,“是真的!所以,你今日所言亦都是真?”
慕白正色道:“此事岂可有假!”
鬼手书生想了想,自己一穷苦潦倒书生,身上又有什么东西能为他所图的,能让他编谎言骗自己的?可此事事关重大,若失败了,自己能承担后果吗?真的该接吗?不由得抚了抚脑袋,苦脑道:“容我再想想!”
慕白见他仍犹豫不决,双眼闪了闪,从腰间扯出两瓶酒,打开瓶盖,那酒香直接将鬼手书生勾得直晃脑袋,“这,这是什么酒?好香啊!”
慕白一把盖好盖子,看着他陶醉的模样,诱惑道:“你若答应,这两坛‘水里红’便归你了,你可知这水里红是我们那很有名气的酒,一小坛便值一两金子。”说着,推开他探过来的脑袋,又问道:“你可答应?”
鬼手书生满脸陶醉地猛吸两口余香,已然被这酒香迷了最后一丝挣扎,一把抢过那两小坛酒,猛点头道:“我答应了,答应了!”
慕白大喜过望,拉着他手肘:“事不宜迟,那咱们这就出发!”
鬼手书生惊讶地忙制止:“这就出发?这么仓促?”
慕白却自然而然道:“我们务必在明晨将此事办妥,明早吐蕃使者便从西郡边境进入吐谷浑,届时,吐蕃大将军将亲自迎接,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将布防图调换,方可瞒天过海!”
鬼手书生闻之可不是惊讶了而是震惊当场了:“我是不是不该答应的?”随后对着慕白失声尖叫道:“你觉得……”因声音太过高昂而慕白一手抚住嘴巴:“别喧哗!”
鬼手书生翻了翻白眼,无力道:“从兰州到西郡边境至少有三百多里,你觉我们今晚能赶去西郡?更别提我还要……”
慕白坚定的打断了他:“我可以,现在出发,我定然能在亥时三刻之前赶至西郡边境他们扎营之处。你可有信心寅时二刻前将假布防图完成?”
鬼手书生虽然明知在他的认知里这很荒谬,可不知为何见他那坚毅地神情,自己却信了,缓缓的点了点头:“可以!”
慕白再次扯着他手肘:“那就走吧!”
鬼手书生又制止了他道:“得带上我吃饭的家伙呀!”
慕白恍悟:“在哪?”
鬼手书生一指:“不远,前面左拐处的小平房……”话未落,一晃眼,疾风闪过,二人已至小平房处。
“是此处?”
鬼手书生愣愣的颔首,还在云里雾里。
慕白拉着他推开那破旧的木门:“那就快点,拿了我们就走。”
鬼手书生愣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邋遢破旧简易的房间,突然很是相信他能在寅时三刻前赶到西郡边境了,这速度简直了。暗自轻嘘了声,忙进屋内打开那破旧掉漆的双门柜拿出里面一书笈往地上一放,双手在里翻找着:“你可知那图是何所制?”
慕白想起姜云霆所言,答道:“牛皮,你可有?”
鬼手书生掏出一张卷成卷的牛皮道:“有。”
慕白轻舒了眉眼,若是没有,还得花时间去找了。如今,时间迫人,能紧着一刻便一刻。
鬼手书生似猜到他的想法,嗤然一笑:“这些可是我吃饭的家伙,我又怎会没有?”瞥了一眼,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若此次行动失败,那将如何?”
“不会的!”慕白不假思索地冲口而出。
顿了顿,在鬼手书生质疑的目光中,慕白沉了沉眸光,“若是此事败露,最坏的打算是我拼死拿回布防图,可事情已然走漏风声,不等我们救回节度使掌控全局。
马景瑜必定狗急跳墙,定然会行鱼死网破之事,届时,在他掌控下壅关城百姓与被迫丢盔弃甲的八千天元儿郎将是他刀下亡魂……”
想着那巫师的邪术,就怕天成军既使不肯屠杀百姓,也会在他的控制下不得不拿刀砍向百姓,这绝非不无可能。
鬼手书生瞳孔一缩:“这,这是屠城?”
慕白满目阴沉:“二十一年前,壅关城就差些被他屠了,如今,他仍想故技重施……”双眼坚定望向鬼手书生,“所以,此次咱们绝不能失败!”
鬼手书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背上书笈,“那就走吧!”
慕白背对着他,“路途遥远,我背着你!”
鬼手书生亦不推脱,覆于慕白背上,若听到此处,他还能冷漠以待,置之不理,那好似也真说不过去啊?浑浑噩噩半生,或许也该热血一回方不枉在此世间走了一遭。
慕白嘱咐着:“寒风刺骨,闭上眼睛,尽量伏于我背后,我们走……”
鬼手书生闭上眼睛只觉得身体陡然而起,随后便起起伏伏,城里喧闹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可不一会,便再也听不见任何喧哗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生疼的耳朵让他不由自主几乎将头埋于他背后。
葛然间,刺骨的寒风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温暖,不由得睁眼一看,新奇的发现一团若隐若现的白色光圈暖暖地将自己包裹着,这是将外界的寒风隔绝开来?
伏在他的背上,耳边只闻得他稳健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敲击着,如同那一滴一滴流逝的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鬼手书生只知经过了三个人声鼎费的城镇,之后便都是了无声迹的荒野,此时只觉得手脚麻木不堪,仿似已然不是自己的,耳边的心跳声从沉稳有力到如今越发急促吃力。
也难怪,自己这半分力都未使的人都觉得累,更何况他还背着自己已经卖尽气力飞驰了这般久,还有这周身若有若无的隔离的白色光圈,怕也是他用自身之力所凝,这般源源不断费力凝聚,应该是很耗损内力的吧?
听他之意,之前他还从鄯州壅关城一路赶来兰州接自己的,这鄯州至兰州至少三百里以上,再加上如今这……
这人当自己是马吗?
是马这般马不停蹄地奔跑着近七八百里,怕也是会累得口吐白沫的吧?
才这般想着,耳边便闻之一声呛咳,只觉得一个趔趄,身躯便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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