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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崩
“喂!这是怎么一回事?”押着苏临的一个神官惊慌问:“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我哪知道?”另一个也慌忙道:“先,先静观其变!”
“轰!”,余光看见一座屋舍轰然倒塌,水波弥漫,如山洪狂暴,躁动侵袭。
“铛!”忽地卷起万浪,又冲垮了一边房屋。
“嘀嗒嘀嗒”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苏临木讷看着前面,连头都不敢回,惊愕,失措,惶然。
“喂!”一个押送的神官突然吼道:“你谁啊?做什么的?”
没有回应,“簌”的尖声,掠过数支水镖,那神官低骂一句,赶紧躲开,“铮铮铮”几声,水镖尽数深扎在地上,肉眼可见没了大半,瞬间又消失。
“不说?”那神官转过来,冷笑:“这可是你自找的!”
猛地钻出来三个石人壮汉,至少两米高,身材浑圆,齐齐重拳上前。
“轰”一声巨响,地面抖了抖,苏临蓦地转了头看着。
只一眼,他几乎崩溃失神,站不住了。
地上散了石块,七零八落,三支泛光尖长水镖还短暂停留在空中。
大块碎烂的石头中间,站着一个白袍,忽地一抬眸,竟是蓝色。
水镖瞬间散去,白袍轻微咧嘴,两颗白森森的尖牙。
妖,这分明是妖。
若不是还有人扭送自己,苏临一定稳不住身子。
“狗东西,”之前那神官大骂一句,“有点儿本事啊。”
石块猛动,咯吱窜响,那神官一咬牙,竟是半数飞空,欲砸落之势。还剩半数,直直冲撞。
水芒爆显,锯转飞速,拦腰割斩,数百石块齐齐化作颗粒,零零碎碎掉落地上。
“狗杂碎。”那神官见此,不再多话,一挥手,两旁石人又起。
白袍抬手一勾弧,弯刀立现,抬眸间飞速旋转起来,听得空气轰鸣若炸火。
锯刃般直前冲出,又蓦地分成两股,电光火石飞窜两边,“轰轰轰轰轰”一阵碰撞巨响,竟是尘土弥漫。
一圈过去,水刀急转,两方换向,交错成影,一左一右,剜落石人头颅。杀戮不见血。
石人再度摔了个干净,“嗖”一声,水刀重回,停留白袍手下,飞转依旧,抬手却顷刻停息,“嘭”地消失不见,重组成散镖状,掠地而上,直冲那神官,宛如要将其生生劈开。
一石块飞速窜前,水镖突然改向,只扎另一神官,那人始料未及,全然中招。
另一神官松开手,苏临晃了晃身子,强撑站着,木讷看着眼前水漫无情,如暴虐杀伐。
脑中混乱难理,他轰鸣声中蓦地想起什么。更是僵了身子,茫然失措。
妖?人变妖?他分明已经知晓了,可颤抖喃喃吐字,“不会,不可能。”
“狗东西。”那神官又骂一句,对另一个喊:“喂,你行不行啊?”
“真是见了鬼了,”另一神官又押住苏临,骂说:“你打,我帮你。”
那神官应一声,又是石块飞起。
再次轰然,水芒闪过。白袍背后却突然窜起铁制长枪,血肉扎开,粘腻声如苍茫闷雷。
瞳孔猛地收缩,苏临想动,可不知怎么的,完全失了力气,浑身发抖,面如尸骨。
血染衣间,白袍没有任何表情,像是着了魔怔,蓦地伸手背后,握住那一柄长枪。
“噗”一声,粘腻又响。苏临膝盖忽地软了,已经颤抖得不像话。
“铛”脆声,沾满血痕的长枪被白袍扔在地上,抬手顺带抹了下咳出的血。
手上粘血,白袍却没有管,真像是失了神智,痛觉弱化般,“嘀嗒嘀嗒”水过,就又干净如初。
“这什么东西?”押着苏临的那神官惊问:“没感觉的玩意儿?”
“不知道!”另一个愤然回答:“谁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先别动了!”
那神官不打了,白袍却不饶他,甚至不顾血注不断,张手又是水网铺开,暴雨梨花,飞针夺命。
“狗玩意儿!”那神官骂一句,闪身不及,只能石块遮挡,“噼里啪啦”强撞声响彻,流水似铁凿般铮铮。
一场飞针过去,那神官正喘了口气,晃眼却又见旋锯割上,呼啸而来,一散四面,围堵其中。
“鬼东西!”那神官又骂一句,巨石成盾,欲拦下一击。
碧水化散,无孔不入,直接穿过微小缝隙,在盾后重新汇聚,飞转如初,瞬时夺命而上。
那神官赶紧收手,石盾拦截,才堪堪抵挡住一回,骂道:“什么鬼东西?这么厉害?”
另一神官见事态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押着苏临的同时,唤出数十铁刃,矛头直指中间。
水波铮鸣,宛如沸腾。四面八方突然响了似沸水声。
“喂!”前一神官扭头大喝:“你还在做什么?怎么不动手啊?”
艰难看过去,后者惊愕之余,愤然说:“不是我不动手。”
那神官震惊看过去,数十铁刃上竟是全部覆盖水波,抗衡之余,涟漪阵阵。
“狗东西,有这般能耐?”那神官汗颜,咬牙问:“怎么还没人来?”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说,“他到底想做什么?”
那神官愤然吼:“那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停手他还打!”
另一个艰难说:“那怎么办?咱们......好像不是对手。”
“狗玩意儿。”那神官骂一句:“这是妖,到底哪儿跑来的?这么厉害还神志不清?”
白袍站着,面无表情,神色空洞,只又往前迈了一步,“轰!”脚下突然崩开巨浪,卷起方才散落的石块,滔天覆盖。
“他这是要杀咱们啊!”那神官慌忙躲,“发什么疯了?”
碧水盖天,即刻吞命,押着人的神官也慌神了,顾不得其他,松开手就想跑。
奈何水流飞速,呼啸暴动,眼看就要打下来。
“住手。”突然听见一声,破碎万分,似是低泣。
水突然散去,就像从未存在过,凭空全部消失。只有脚下的余痕还在晃荡。
两个神官目瞪口呆,面面相觑却再不敢上前。
那白袍转头看着眼前,依旧面无表情,目光空洞无物。
苏临也看着他,喉头剧痛,再发不出声。
濒临崩溃,或是崩溃而不自知。
良久,苏临强撑开口:“蒋安?”
没有谁应他,白袍根本不懂他说的话一般,眼神依旧,如同神志不清,看着逃跑的神官,蓝眸闪光,尽是赶尽杀绝。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临想不出来,几乎崩溃之余,只想起曾经看过的《妖族禁术》,失了神智的执念恶妖,凭借器物认主。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赌吗?他也不清楚。
苏临几乎就要跪倒在地上,也可能下一秒就彻底失控,崩溃嘶吼,质问他做了什么,为什么?
到底,到底怎么回事?苏临艰难喘着气,竟是舌尖一股血味,五脏六腑都破开,被硬生生抠离躯体。
眼前一阵昏黑,摇摇欲坠,他不能,可他真的撑不住了。
“苏郎官!苏郎官!”突然有谁急忙忙冲上来,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押送的神官慌忙上前,“月管事,你现在不能过去!”
“滚蛋!”月老一声大吼:“给我让开!”
“月管事,你不能过去!”两神官赶紧拦住:“不能过去啊!”
“滚开!”月老暴喝一声,“不然现在就弄死你!”
“这,月管事,我们是按照陛下吩咐,若你要动武,别怪我们不客气!”其中一个神官说。
“我!”月老气极,就要动手。
轰!又是水欲起,两神官慌张逃开,念叨:“怎么又来了?方才不是还消停一阵?”
声起了,但并没有水芒。两神官松了口气。
月老这下趁机走过去,一神官赶紧想拦:“哎,月管事,不能过去!”
“算了算了!”另一个说:“不管他的。”
“苏郎官,”月老小心翼翼扶着他,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苏临却推开他,强撑站着,只摇头,说不出话来。
他太想靠着什么了,但不能是任何人。
月老还想问什么,突然远处一声高喊:“天帝驾到!”
两神官飞速窃窃私语,一个惊问:“陛下来了?”
另一个惊愕说:“好像是!”
“不会吧,”前面的又惊道:“怎么连陛下都亲自过来了?”
另一个摇头,说:“我怎么知道?反正这妖肯定跑不了了!”
“算他倒霉,居然惊动了陛下!”前者嘀咕一句:“不知道得落个什么死法?”
“月管事,”苏临颤抖开口,声音浸血:“赶紧走。”
月老咬牙,犹豫道:“那你......”
合眼,苏临轻微摇摇头,不再说话。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苦,痛,悲,疯,绝,都已经扎了根。
远处一群人越来越近,月老狠叹了口气,咬牙欲走,却又转回身来,纠结好一阵,最终还是扭头而去。
良久,听得身后恭敬整齐两声:“恭迎陛下!”
“免礼。”一声低音,龙袍灿黄,冷冷说:“苏爱卿,见了孤,为何不行礼?”
苏临站着没动,如听不见任何,只看着不远处一袭白衣带血,神色空洞。
“呵,罢了!”龙袍嗤笑一声,道:“孤特地赶来,也不是为你一个礼数。”
“陛下,”身后走出一个神官,是之前为首的那个,说:“下官已将事情办妥。只是那边还需要些时间。”
“好,”龙袍低笑,道:“不着急,便先由你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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