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儿传

　　没过几天，凤儿就给赵扩找了个差事让他出去办，说是出去办差，其实是让他出去散散心，正好想想他们俩的事情。赵扩一走，韩巧云也安分了不少，她还天天来东宫请安，礼数周全地让她挑不出一丝毛病。
　　“四川制置使的人选我不同意，四川为要地，赵汝愚身为宗室不宜出任。”
　　“你的顾虑我知道，但是制置使是封疆大吏，如今朝中还有谁适合？”赵惇眼珠一转，说道，“你不会相中了前些日子提的安丙吧？安丙区区一个八品官是当不了封疆大吏的。你要是觉得他好，给他官升一级在安抚司安排个差事即可。”
　　凤儿无奈道，“都听你的，朝中之事我一个妇人什么都不懂。”
　　“殿下，平阳郡王妃来请安了。”
　　凤儿一听高兴极了，连忙说道，“殿下，那我走了。”
　　凤儿立刻来到后殿，恰巧看到韩巧云在院子里弹琴。凤儿虽然听不懂她弹得是什么，但听着绝不是欢快的曲子。凤儿就这么静静地在一旁听着，没有上前打扰。
　　“长门怨，这曲子够悲，这是借着曲子向你哭诉呢。”
　　赵惇？凤儿一看到赵惇，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跑得倒是挺快。凤儿虽然不懂音律，但是也听说过长门怨。赵惇竟然能听懂曲子？他到底是什么时候……
　　“你懂音律啊？以前没听你说过。”凤儿平静地问道。
　　赵惇点点头，面带笑意地说：“略懂一二，而且宫中怨妇这么多，长门怨这曲子很常见。”
　　曲毕，韩巧云起身，向着她们这边行礼，“拜见父亲母亲，儿媳是见黄娘子这里有琴，一时手痒借来弹一弹。”
　　赵惇见凤儿没有说话，便说道，“弹得挺好，进屋坐会儿吧。”
　　来到屋里，侍女奉上茶水，凤儿饮了半盏，她看了看韩巧云，方说道，“昨日扩儿不是回来了，今日他怎么没和你同来？”
　　“王爷她一路劳累，今日在府里休息，得明日才能进宫请安。”韩巧云说话之时眼神有些闪烁。
　　凤儿也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异样，追问道，“真的？”
　　韩巧云还未开口回应，她一旁的侍女便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我们主子她没有说实话。王爷在府里跟一个不知从哪里带来的女人厮混，那女人一脸狐媚，昨日一回来就跟王爷纠缠在一起。昨日，王爷还让我们主子去伺候她们俩，看着他们俩在那里做见不得人的勾当。”
　　凤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厉声道，“她说的可是真的？”
　　韩巧云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回道，“母亲，都是我的错，王爷宠幸别的女人无可厚非。”
　　凤儿示意外人都下去，语重心长地对韩巧云说道，“韩巧云，我是答应过你，如果你们三年后还没有感情就会放你出去，但是你这听之任之的态度着实让人看着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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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巧云刚走不久，赵扩就进宫了，还带来了一个女子。凤儿看到这女子的面容时没惊讶，是个熟面孔，采选之时她见过，曹婉婉。
　　今日一见，这曹婉婉已经没了采选那日的英气，倒是有一股的娇媚之气，凤儿看着着实不太喜欢。
　　赵扩一脸的笑容，爽朗地说道，“父亲，母亲，差事儿子已经办妥了，折子昨日已经送上了。今日我带着婉婉来，是想请父亲母亲赐婚。”
　　赵扩拉着曹婉婉跪下给他们行礼。凤儿看着曹婉婉，并未开口说话。
　　等了许久，屋里没一人敢说话，曹婉婉开口说道，“太子妃，妾资质不佳，并不敢奢望高位，能在王爷房中当一侍妾也是妾的福分。”
　　听完凤儿一笑，道，“好啊，那你就进郡王府当妾室吧。”
　　赵扩连忙说道，“母亲，婉婉怎么说也是官宦之女，总得给个侧妃之位吧。”
　　凤儿怒道，“谁家的侧妃还没行礼就爬上床的？曹婉婉入平阳郡王府为妾，位分等生下儿子之后封赏。你们退下吧。”
　　“可是……”赵扩还想说什么，被赵惇给劝住了。
　　赵扩刚走，凤儿对赵惇抱怨道，“你们父子俩真的一模一样，就知道先把关系做实。”
　　赵惇：“你不是不喜欢韩巧云吗？干嘛处处为她考虑？”
　　凤儿：“我没有感觉韩巧云不好，相处下来我感觉这孩子不错。我只是讨厌那些使见不得人手段的女子。”
　　赵惇：“曹婉婉要是扩儿真心喜欢的人，那他不得恨你一辈子。”
　　凤儿自嘲道，“他心爱之人换得还真是快，不久前还是韩巧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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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婉婉进平阳郡王府之后，凤儿也听闻了府里的一些事情，但是韩巧云都没有到她这里来告状，凤儿也没有再管。
　　那日，赵惇一脸沉重地来凤儿这里递给她一封信，说道，“凤儿，今日我得到了一个消息。”
　　一看赵惇的表情，凤儿便知不好，她问道，“不好的消息吗？关于谁的？”
　　“姚庆平的儿子。”
　　凤儿匆忙接过信并快速地看完，看完信之后她更不好了。他死了？这么迅速？被派到金国打探敌情，被俘而亡。以他的官职，刺探敌情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轮到他，肯定是有人从背后捣鬼。
　　“这事肯定跟韩家脱不了关系。”凤儿肯定地说。
　　赵惇试探道，“凤儿，你说会不会有扩儿的授意？扩儿对这个男人肯定不会一无所知，男人的嫉妒心是很强的。”
　　凤儿越想越怕，连忙说道，“这事我得找扩儿谈谈。”
　　赵扩一到，凤儿便开始教育他，“郡王府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想宠幸谁我不管，但王妃就是王妃，你要尊她敬她。”
　　赵扩解释道，“韩巧云在府里的待遇一直是王妃，没人对她不敬，上次母亲训斥过后，我从未找过她的麻烦。”
　　凤儿反问道，“那你恨她吗？”
　　赵扩不答，但是从他的眼中凤儿看出了恨意。凤儿劝道，“我知道你恨她，但是没有爱哪来的恨。”
　　赵扩有些急躁地说：“我是恨她，可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当初怎么看上了这样不守妇德的一个女子。”
　　凤儿劝道，“你在意的不是她不爱你，而是她不是清白身？假如她嫁给你之时还是清白身呢？”
　　赵扩惊愕道，“怎么可能？那夜她没有落红，而且她自己也承认了。”
　　“女人生气时候说的话怎么能信呢？更何况，并不是只有与男子发生了情/事才不会落红。”见赵扩有些迟疑，凤儿继续说道，“我也不是说巧云一定没问题，只是说凡事要用心去看。她是你的王妃，你可以不爱她，但一定不要恨她。”
　　“可是……”
　　凤儿又道，“假如巧云现在爱上你了，你在意的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子？”
　　“可是她不爱我。”赵扩的语气中满是失落。
　　听赵扩的语气，凤儿明白了，他心里还是有巧云的。凤儿道，“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我也不爱他。我还要他发誓只要我还是王妃他便不能纳妾，不能碰其他女人。”
　　“这父亲都能答应？”赵扩非常惊讶。
　　凤儿一脸幸福地说：“他答应了，许是他爱我太深。”
　　赵扩犹豫了好久，说道，“我可以问母亲一件事吗？”
　　“说。”
　　赵扩：“母亲年轻时候的事情儿子也听闻了一些，我想问母亲很爱庄文太子吗？”
　　凤儿坦然答道，“就是情窦初开的那种感情，不过那已经过去了，如今我有你父亲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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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扩从凤儿这里出来后又被赵惇叫住了。赵惇问道，“你母亲对你说什么了，你看起来心情好了不少。”
　　赵扩道，“母亲让我用心认识下我的王妃。父亲，您在意过母亲跟庄文太子的过去吗？”
　　赵惇一听，厉色道，“你这小子，何时敢来管你父亲的事情了？”
　　“父亲，儿想知道。”赵扩竟然久违地撒起娇来。
　　赵惇忽然答道，“在意，如何不在意？可是是我先亏欠你母亲，不然她不会先爱上大哥。大哥是很好的一个人，也确实值得爱。”赵惇看看赵扩，训斥道，“你呀你，怎么这么没自信，不就是一个武骑尉，你怕他什么？竟还派人将他放置前线害他身亡。”
　　“父亲知道了？”
　　赵惇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何事能瞒得过我？”
　　赵扩不悦地说：“可父亲不也为了母亲与兄弟反目，还夺了太子之位。”
　　“胡说八道。”大声的训斥后，赵惇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大哥的死与我无关，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这世上最不希望大哥死的人是我，他若不死随着年华逝去，年少的情意总会被时间冲淡，他一死就成了你母亲心中永远的存在，再也无法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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