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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昭莫多役
即便胤祚所领之兵皆是机动性极强的轻骑兵，一路追至拖纳阿林也未能追上噶尔丹本人，路上陆续被逃亡中的噶尔丹抛弃的辎重却成为胤祚他们的补给。本来胤祚以为即使不能追上噶尔丹但至少也能尾随其后咬住不放，但一直追到拖纳阿林仍能如愿，而且补给也眼中缺乏，不得已胤祚只得让士兵原地驻扎等待康熙或康熙派遣的部队到来。
两天后，正当胤祚面临补给严重匮乏的窘迫时，康熙派来支援的由近六千匹马两千正白旗组成的分遣部队及时到达。这让胤祚悄悄的松了口气，要是他把士兵带出来，结果没死在与敌人交手中，而是死于饥饿，他会恨不得杀了自己的。
虽然因为粮食匮乏这段时间他食宿一直与士兵一样，但看着那些即使饱受饥饿仍从不质疑他的士兵们，胤祚仍心头一片酸涩。现在有了补给，胤祚也顾不得自己那早已干裂泛白的薄唇和已经变音的嗓子，让青松去将纳木扎尔带来的粮食酌情的给已两天未食的士兵。自己则一刻不歇的与赶来的纳木扎尔商讨军情。
“纳木扎尔，皇上派你来，可曾有言让你嘱咐于我？”胤祚看着纳木扎尔那在正白旗盔帽下满脸胡子的粗狂型脸问道。
“我们在隋勒席图和拖诺两山入口处宿营时从一厄鲁特老妪口中得知，厄鲁特汗噶尔丹与厄鲁特台吉之间因政见不一而发生矛盾。皇上让臣将此消息带于世子，并言道，此方战事若能拉拢有意投靠大清的厄鲁特台吉一同诛杀噶尔丹，实属最佳策略。”纳木扎尔看着于自己相对而坐，虽神色间有些微狼狈憔悴却掩不住那一身若隐若现的杀伐之气的荣世子，连日积累的不忿也在若有若无的杀气下消弭殆尽。
皇上让他听从这位世子调遣，起初他还心存不满，毕竟再怎么惊才艳艳，这位世子也不过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家世子，怎么能担起如此的重任？然此时纳木扎尔感受到对方身上若有意若无意放出的杀气，面上却丝毫不显的荣世子，立马放下心中的不满。也许这就是中原人常说的虎父无犬子吧，有那样能征善武的父皇，作为儿子的自然也不会差。
胤祚见纳木扎尔脸上神色渐渐恭敬起来，才收起身上的煞气。没能追上噶尔丹已经让他冒火了，若是这个喀尔喀王想在这时候充刺头，他可不介意让他瞧瞧爱新觉罗家的手段。“噶尔丹所逃方向正是费扬古将军所领的西路大军的方向，若是我们能紧跟其后，同西路大军对噶尔丹形成前后夹击，必能彻底灭了噶尔丹，这也是你们喀尔喀部所愿见到的不是么？”
他从不相信厄鲁特人会愿意永远的内附大清，他可是记得新中国成立时那一支蒙古人可是迫不及待的独立了出去，成了外蒙古国的主要民族。而在清朝时也是被大清打乖了便投降，一旦修养生息恢复过来又立马翻脸不认账和大清死磕。这种养不熟，训不服的草原狼只有彻底把狼群中的狼王一脉斩草除根才能驯服其他的群狼。
纳木扎尔被胤祚话语中那强烈想要剿灭噶尔丹的决心吓了一跳，但只要想到噶尔丹一天不死，他们喀尔喀部就一日不得安宁，心里对噶尔丹及厄鲁特部的杀意也充满胸间。“若能灭厄鲁特部以洗喀尔喀部之耻，喀尔喀部必永不背弃大清。”内附大清的好处看科尔沁部就知道了，他除非傻了才去学噶尔丹和大清作对，被大清的大军压着死命的打，而科尔沁和大清联姻现在在所有蒙古部落中不仅地位超然，实力也稳居首位。两相对比，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该如何选，即使不能像科尔沁那样称霸漠南蒙古，但也能有个凭仗和漠西蒙古对峙。
“纳木扎尔此话可要记得传达每一位给喀尔喀部人，他日若毁此言，即将到来的厄鲁特部下场，便是你们的他日的写照。”胤祚幽深的眸子中满是不容错辨的认真，即便脸上此时带着笑意，但那满含杀意的话还是让纳木扎尔心头一跳。杀猴儆鸡比之杀鸡儆猴的效果实乃百倍强之。
“纳木扎尔谨记世子的忠告。”在见识到大清八旗军的厉害后，他要是不知道该如何做的话，他早就该死于草原上的争斗中了。
为了能与中路军对噶尔丹形成前后夹击，胤祚的镶黄旗以及纳木扎尔带来的正白旗在拖纳阿林经过短暂的休息后于第日晨曦未起之时便上马疾驰。期间为了加快速度每人两匹马的轮流换着骑，那时不时的马背跃起上换马的惊险姿势在奔驰的马蹄声中激不起丝毫浪花。比起在马背上长大的民族，那些用来娱乐观众和博取名声的马术真真不堪一击。
经过日夜兼程的赶路，胤祚他们最后终于在肯特山山腰处驻扎，弥补西路军合围之势在肯特山处兵力不足。胤祚让跟自己来的两千镶黄旗兵并一门子母炮五门迫击炮据守肯特山，命纳木扎尔带来的正白旗以及随军带来的其余轻型火炮支援扼守山顶的振武将军孙思克。肯特山上，胤祚以火炮为前锋，每一个炮手身边都有两名剑法了得的士兵保护着，弓箭手张火箭（就箭头带毒火的那种）紧随火炮其后，火枪手则骑于马上时刻备战。
而汗山上形势危急的孙思克得了纳木扎尔的支援原本不分胜负的战斗，胜利的天平立马像大清这边倾倒。原本和清军成焦灼状的厄鲁特人，在纳木扎尔带来的两门虎蹲炮那大小子弹齐飞的轰鸣中死伤无数。还未等厄鲁特人从虎蹲炮的打击下缓过劲来，火力更猛，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三门子母炮（又名威远将军炮）陆续火力全开的对着企图冲上山顶的厄鲁特人造成噩梦般的打击。
震耳欲聋，火光四射的火炮口下，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成了奢望。即便民风剽悍如厄鲁特人也被自己眼前那一具具在火光连天中连呼喊都未能出口便葬身火海不得全尸的同伴吓到胆寒。而从火炮口中逃生还未来得及思考该何去何从的厄鲁特人就被一声穿透力十足还夹杂着万分悲痛的蒙古话 “噶尔丹汗王抛下抛弃我们独自逃走了。”给推入了地狱。
纳木扎尔满意的看着下面因为噶尔丹汗的抛弃而失去战斗意志而四处乱逃的厄鲁特人，当年被厄鲁特人欺负的恶气今天总算可以一并算清了。要不是之前荣世子有嘱咐不得屠杀战俘他恨不得把那些人全部杀光。不过那位世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只要厄鲁特人的汗王和台吉都死了，将这些战俘都收归他们漠西蒙古，日后也是他们漠西蒙古的一大助力。草原民族最欢迎的就是善战的奴隶。
孙思克却不失时机的对没了主心骨而四处溃逃的厄鲁特人劝降道：“凡放下武器投降者可免死罪。若仍负隅顽抗的杀无赦。”汉军旗的人此时也跟着自家的将军声音整齐划一呐喊道：“降者不死，负隅顽抗杀无赦。”
那几千人汇集起来的声音震的连带着亲兵往北方逃窜的噶尔丹都听的有些晃神。却暗自庆幸那喊叫声用的都是汉语，厄鲁特人中除了他一家子也就台吉能听懂些汉语。只要他的士兵听不懂，他就不用担心他的士兵乖乖投降，有后面大军的阻挠他必然能逃过清军的追杀，只要回到准噶尔，他必能东山再起。
可惜他还没来及庆幸完，另一支以蒙古语喊出的劝降之语便传到他耳中。自知大势已失的噶尔丹只得一边加快北逃的速度，一边暗自祈祷活佛保佑他能平安回到准噶尔。此时的噶尔丹还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准噶尔，早已被当年饱受他迫害的侄子策妄阿拉布丹给占领了。就算他能逃过清军的追杀，也回不去准噶尔。更别说一心想要他命的胤祚压根就不会让他有回去的机会。
肯特山山腰上，由胤祚亲自挑选出来的一百名弓箭高手此时正将他们手中的箭集中对准从远处而来的噶尔丹。随着胤祚那一声声“一百步（七百米），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到最后一个字“射”，一时间以胤祚的银色箭头镶黄色箭羽带头，一百只羽箭齐发齐至，即便如身经百战的噶尔丹也疲于应付如此多的瞄准点不同的羽箭，只堪堪护住身体重点，而他坐下的棕色大马早被射成了筛子。要不是他身边的亲卫及时竖起的盾牌为他挡去了一部分的羽箭，恐怕就算他噶尔丹武艺在超群也躲不过胤祚特意为他量身打造的“百人箭阵”。
但即便有亲兵为其竖起的盾牌也不能完全的挡住那几乎成箭排的羽箭，而噶尔丹那自诩被活佛祝福过的好远也仅此于此了，不管是被箭羽刮伤而渗血的脸颊，还是深深插在他右肩上的羽箭都宣告着他的好远到此结束。只是当他看到领头的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时，眼睛却充满了被羞辱以及强烈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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